在与美塞尼亚的战争中,取胜的决定性因素不是贵族的重甲骑兵,而是普通斯巴达农夫组成的重装步兵,农民们没有钱去购置马匹,只买得起武器和铠甲,尤其是“圆盾”,它的高度和宽度达到一米,木头表面上覆盖青铜,一排手持盾牌、刀剑的人就是一排重装步兵。在他们中间,有钱人还可以佩戴青铜头盔和胸甲,手持长矛,他们组成方阵,步履整齐、一往无前的向前推进,极具杀伤力。
如果每一面盾牌都能发挥作用,就可以为身旁的战友提供保护,正如斯巴达战歌所唱:团结一致,保持方队,绝不放弃,永不言退。
通过长期战争,斯巴达人有机会对这种步兵阵型进行各种演练,事实证明,重装步兵方阵威力巨大,但是也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阵型。
如果队列中一个战士没有钱去买圆盾,或者没有钱去给他的圆盾包上青铜,他就无法给左侧的同伴提供保护,一个完整的队形很快就会出现缺口,随之而来的,可能就是失败。
如果严格按照阶级划分,贵族和农夫就不会有共同信念,如果军队是由相互敌视,互不信任的各个阶层的人组成,在一个阵型里贵族看不起农夫,农夫也不会去保卫贵族,这样的队伍要是能打胜仗,恐怕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这样下去,要是农夫再也没有钱去买武器、盔甲,缺少了重装步兵的斯巴达军队也就失去了灵魂。这是很危险的,斯巴达人身边,还有众多已经成为奴隶的美塞尼亚人,他们怎么看都不愿意成为伟大的斯巴达人的奴隶。
取得战争胜利的斯巴达人对未来充满了恐惧,为了长治久安,必须要消除阶级,让农民也富裕起来,成为国民,这件事迫在眉睫。如今,这已经不是整日辛苦劳作的贫民的想法,贵族们也知道,缺少农夫的支撑,斯巴达随时可能被敌人消灭,改革,必须要改革,现在就来改变。
不过,真的要改变现状,还要经过一个重要步骤,那就是必须取得神明的指示。古板的斯巴达人疯狂的迷恋传说中的英雄,难以接受突如其来的变革,哪怕非做不可,也要师出有名,就像葛优在“编辑部的故事”里的台词:做苟且之事也要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当然,只要有心去办,神谕会有的。很快,斯巴达人找到了远古的圣贤,脾气暴躁,“气节高尚而且公正”的吕库古。他是神还是人,这点已经无法考证,据说,就是他在遥远的古代开始了这项改革,为了让大家牢记这位先祖,斯巴达人为他编制了神圣的族谱,为了让这位圣贤的改革继续下去,斯巴达人开始建立“良治政府”。
根据远古圣贤吕库古的说法,斯巴达人是神圣者,要像狼一样作为。每一个斯巴达人都是国家的主人,他们相互之间没有区别,富人不能欺负穷人,贵族不能剥削农夫,有权有势的人也要尽量生活得和普通人一样。
斯巴达人从出生开始,就要接受严格的训练,每个市民都有自己的岗位,每个重装步兵也有自己的位置,他们必须坚守这个岗位,直至献出生命。
在吕库古看来,国家是最重要的,斯巴达人为了国家献出生命,是最大的荣耀,为了做出表率,这个远古圣贤在退位之后,将自己活活饿死,以此激励后人。
古板的斯巴达人恪守着这一残酷传统,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如今的斯巴达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兵营,一个巨型的步兵方阵。在这里,没有阶级区分,富人和穷人一样的生活,贵族们放弃了统治权,虽然他们还拥有财富和部分权利,但是他们的日常生活要和普通人一样。贫民们获得了物质保障,他们成为城市的主人,再也不用为了生计而奔波,那些肮脏的粗活重活,自然由其他阶层的人来承担,至于这些奴隶们是否愿意,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如果没有占领美塞尼亚,斯巴达人无法进行这样彻底的改革,因为没有足够多的土地,就不能收获足够多的粮食。如今,拥有了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和被迫劳动的奴隶,斯巴达农夫们终于可以不在田间流汗,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习武,就是记住自己在队伍中的位置,至于吃的和穿的,就交给被称为“希洛人”的原美塞尼亚居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