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东北亚地区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局势并不稳定,朝鲜半岛尤其如此。2012年,朝鲜半岛局势用一个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那就是“不确定性”。朝鲜方面,金正恩正式接任朝鲜最高领导人。此后,朝鲜两度发射卫星,令半岛乃至地区局势再度趋紧。金正恩执政一年的朝鲜,让世界刮目相看。
(一)朝鲜国内完成平稳调整
在影响2012年朝鲜半岛局势的诸多事件当中,分量最重的无疑是朝鲜前最高领导人金正日在2011年12月17日突然逝世,以及金正恩在两周后被推举为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2011年12月30日,朝鲜劳动党中央政治局举行会议,宣布金正恩为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会议还通过了《关于遵循伟大领导者金正日同志的遗训在强盛国家建设中掀起大高潮》的朝鲜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决议书。由此,作为金正日的接班人,金正恩集党、政、军权于一身,正式开启了朝鲜政坛的新时代。
1.金正恩平稳掌控朝鲜权力
2012年4月,金正恩正式被确认为朝鲜最高领导人。作为一个年轻的国家领导人,金正恩需要向朝鲜国内和全世界树立其威望,并表达自己的政治意志。4月15日,金正恩在他的首次公开演讲中说,朝鲜要永远坚持“自主、先军、社会主义的道路”,争取新的胜利。“我们伟大的同志,金日成和金正日引领的旗帜会永远在我们争取胜利的革命成员面前飞扬,它会鼓励和引导我们走向新的荣光,向我们的最终胜利迈进!”金正恩执政后,朝鲜最重要的举动是发展航空航天事业。2012年4月13日和12月12日,朝鲜不顾国际社会强烈反对,两次发射运载火箭,并最终将一颗“光明星3号”卫星送入太空。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12月21日表示,发射卫星对企图阻挡朝鲜前进的敌对势力予以狠狠打击,前所未有地提升了朝鲜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韩国专家表示,2012年被朝鲜称为“打开强盛大国之门”的一年,也是金正恩执政的第一年,卫星发射成功对朝鲜来说将振奋人心,对强化金正恩的威信有很大作用。金正恩的政治意志,也就是通过自身的努力,把国内很多方面建设得更好。同时也向全世界宣示:“我在非常艰难的国际国内环境中,按照既定的方针、政策和路线,开拓国家的道路。”
2011年金正日去世后,许多专家认为他的儿子太年轻,缺乏驾驭能力,甚至有人还预言,这个国家将崩溃。然而一年过去了,朝鲜和金正恩仍屹立不倒,显然新领导人已巩固了权力。
2.障眼法发射卫星令西方吃惊
2012年4月,朝鲜发射卫星采取了前所未有的态度,邀请了外国媒体,结果升空后不久火箭就爆炸了。随即朝鲜就向外界承认此次发射挫败。卫星虽然发射失败了,但朝鲜采取了有效的技术故障排除措施,终于获得了其多年梦想的三级推进火箭技术。
12月12日,在一片反对和劝阻声中,我行我素的朝鲜依然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射了“光明星3号”卫星。1998年以来,屡败屡射的朝鲜远程导弹项目被质疑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平壤也一直被指是利用导弹测试来作为讨价还价的工具,而非努力获得这项技术。但是12月中旬朝鲜成功地将“光明星3号”送上预定轨道却令每个人都大感意外。在全球媒体刚刚报道,说备受关注的朝鲜火箭发射将被推迟,火箭正在从发射台上撤下来,火箭将进行修理数小时后,朝鲜政府就正式宣布卫星已经成功发射,这让世界大跌眼镜。针对朝鲜使用障眼法成功发射卫星,美国哈佛史密森天体物理研究中心专家乔纳森·麦克道尔说,朝鲜所发射的卫星已成功进入预定轨道,并称这对朝鲜来说是一次“完美的成功”。这已经是朝鲜第四次发射“光明星”号系列卫星。在前三次发射中,朝鲜方面宣布第一、第二次发射成功,而美国等西方国家称其发射失败。对于第三次卫星发射,朝鲜以及外界都承认发射失败。
朝鲜发射卫星在国际上引发强烈反响,美日韩认为朝鲜是借机测试弹道导弹技术。12月15日,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邓普西说,朝鲜做出再次试射导弹的决定令人遗憾,对地区稳定会产生不利的影响。登普西说:我认为,朝鲜依然是一个地区不稳定因素,与此同时,我们为加强稳定在不懈努力。12月21日韩国海军在西海岸海域又回收了3块朝鲜远程火箭残骸,希望这些碎片能提供关于朝鲜导弹技术的更多信息。韩国国防部说,海军在火箭发射两天后打捞到第一级的上半部分,又回收了下半部分的3个组成部分,包括一个写有数字“3”的燃料箱、一个燃烧室和一个发动机连杆。韩国国防部12月23日称,韩国专家在检查了朝鲜发射的一枚远程火箭的一块碎片后断定,朝鲜实际上已测试了其洲际弹道导弹技术。
常识告诉人们,发射卫星的运载火箭从技术上说与发射远程弹道导弹是一致的。换句话说,既然能用这一运载火箭发射卫星,也就同样能发射导弹,甚至可以装载核弹头。对于这一点,朝鲜自己也十分清楚并公开承认的。在朝鲜已经进行两次核试验的情况下,人们担心朝鲜借发射卫星来发展其弹道导弹技术是完全正常的,因此要求朝鲜履行安理会的决议,停止这样的发射活动也是合情合理的。朝鲜的卫星发射受到联合国安理会相关决议的限制,原因正在于此。朝鲜作为一个主权国家进行和平的外层空间开发是世人公认的不可剥夺的权利。目前朝鲜正致力于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发展宇宙空间技术为国民经济发展服务完全可以理解。那些把朝鲜发射卫星的行动一股脑儿地归结为“挑衅”的言论,也有失公允。但是,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世界上如果每个国家都随心所欲地行事,全然不顾当前的局势和别人的担忧及疑虑,世界就会乱套,对自己也没有好处。所以说,朝鲜要想行使自己的权利,必须考虑到国际规则,考虑到地区局势,同时应该想方设法为自己行使权利创造条件。
(二)将朝鲜半岛纳入朝鲜的节拍
近年来,朝鲜半岛的形势非常复杂,在2010年已经达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虽然2011年以来,半岛没有发生重大冲突事件,但总体紧张的局面没有改善,朝鲜半岛仍然是在不确定中走过了2012年。朝鲜按照自己的节拍,让半岛安全形势时起时伏,韩国陷入穷于应付的被动局面。
朝鲜掀起新一轮“叫板”,多起事件搅动朝鲜半岛局势。据韩国三星研究所发布的《朝鲜半岛局势报告》显示,2012年第二季度朝鲜半岛安全局势跌至最恶劣的情况。第二季度朝鲜半岛安全指数(KPSI)为42.22,接近2006年10月朝鲜进行朝鲜远程火炮第一次核试验的40.64。KPSI是由三星经济研究所为评价朝鲜半岛安全局势而将调查结果进行数据化的一个指数。该数值在50以上时,说明朝鲜半岛局势好转,在50以下则表示恶化。分析认为,第二季度的指数大幅下滑是因为朝鲜发射“人造卫星”,并表明了对韩强硬立场。在这样一个背景下,进入10月,韩朝两国之间的关系因韩美两国提升导弹射程、李明博视察延坪岛以及韩民间团体对朝散发传单等一系列事件出现新的波动,再加上韩方所称朝鲜渔船多次越过北方界线,导致韩军发出警告信号,双方都加强了对对方的警戒态势。
朝鲜就导弹射程增程叫板韩国。10月7日,韩国政府宣布,韩国与美国已经商定将韩国弹道导弹射程从300千米增至800千米,射程800千米的弹道导弹搭载重量限制为500千克。这意味着从韩国中部地区发射的弹道导弹能够覆盖朝鲜全境。韩国总统府青瓦台外交安保首席秘书千英宇表示,韩国此次修改《导弹协定》,是为了遏制朝鲜的武力挑衅。如果朝鲜发动武力袭击或武力挑衅,韩国将可以通过多种手段瓦解朝鲜的核弹及导弹能力,以保护韩国民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对于韩美的这一动向,朝鲜不出预料地进行了批判,表示韩美的动作将带来严重后果,破坏了朝鲜半岛和地区局势的稳定,破坏了对话和协商的基础。朝鲜指责美国欲在东北亚地区挑起新的导弹军备竞赛。在阐述原则立场的同时,朝鲜还宣布朝军将美国本土置于命中打击圈。
朝鲜谴责李明博视察延坪岛。韩国总统10月18日突然访问了靠近朝鲜的西海延坪岛,视察并要求部队死守北方界线。这条朝鲜半岛海上分界线由韩国单方面划定,朝鲜不予承认。这是李明博2008年上任以来首次访问延坪岛,官方的说法是在韩朝炮击事件两周年之际检查部队警戒态势。李明博要求军方随时做好作战准备,目的是有效遏制朝鲜挑衅。朝鲜方面随后作出回应,韩国所谓北方界线是美国单方面划定的,不符合国际海洋法公约。李明博要求韩国军队固守北方界线是对朝鲜的挑衅,朝鲜官兵将予以报复。朝方称,李明博在延坪岛上的言论阻挡朝鲜民族的和平与稳定,是图谋对抗和战争的表现。延坪岛和北方界线一直是韩朝的敏感地带,北方界线附近多次发生冲突,包括1999年、2002年和2009年三场小规模海战。2010年11月23日,韩国军队在延坪岛一带举行军事演习,触发朝韩相互炮击,两名韩国海军陆战队员和2名延坪岛居民死亡,朝方亦有伤亡。
韩方传单战搅动朝鲜半岛。10月22日,朝鲜民主化推进联合会(朝民联)原计划在当天11时30分在临津阁向朝鲜散发20余万张传单。这一计划引发了韩国和朝鲜两方面的高度紧张。朝鲜人民军先前发出了几个月以来最严厉的警告,一旦韩方在临津阁一带投放传单,朝方将不予警告,直接发起无情军事打击。韩国媒体随后称,韩方确实发现朝鲜军队在边境调动迫击炮并在迫击炮火力点部署士兵,推测可能准备发动打击。为防范朝方可能发动的打击,韩国军方22日进入最高警戒,前线部队密切监视朝方动向,军方在临津阁一带增加火炮和战机,附近所有部队指挥官在通信站待命。此外,西部战线的陆海空三军司令部后勤本部也加强了警戒态势。韩军同时向附近村庄下达避难令,要求那里总计820名居民22日进入防空洞,以防军事冲突。同时,韩国警方和军方封锁了进入临津阁的两个入口,叫停了向朝鲜散发20余万张传单这一行动,此事才有惊无险而过。
韩国统一部发布统计显示,2012年没有朝鲜人访问韩国,为1998年以来首次出现“零访问”,反映朝韩关系正处僵局。统一部《南北交流合作动向》月度报告显示,1999年访韩朝鲜人为62人次,随后不断增加,在韩国已故前总统卢武铉执政时达到平均每年1000人次左右。2008年,李明博就任总统后对朝立场强硬,访韩朝鲜人骤降至332人次。2010年,“天安”号事件和延坪岛炮击事件致双方关系高度紧张。2011年访韩朝鲜人仅为14人次。报告还显示,2012年1~11月,韩国人总计11.01万人次访问朝鲜;只是,其中99.8%系出入朝鲜开城工业园区。朝韩双方的战略互疑在进一步加重,朝鲜半岛安全局势有陷入恶性循环的危险。
(三)朝鲜改革有所“变”,有所“不变”
2012年12月17日是朝鲜前领导人金正日逝世一周年纪念日,也是新一代领导人金正恩执政将满一周年的纪念日。外媒在回顾金正恩接班一年来对朝鲜的改革时,称其改革有所“变”有所“不变”。
“经济改革、人事调整和卫星发射”,韩国《朝鲜日报》将此总结为金正日逝世、金正恩接班一年来的关键词。韩国纽西斯通讯社16日称,2011年12月17日金正日去世后,仓促接班的金正恩因年轻和经验不足等受外界质疑。但一年来,金正恩作出了令人瞩目的各种努力,平稳完成政权交接。美联社称,朝鲜将12日成功发射卫星作为对已故领导人的追念之礼。在突出金正恩形象方面,朝鲜在过去一年无疑获得高分。金正恩同夫人李雪主一起出行显示亲切领导人形象,只要有机会就与老人妇女儿童一起围坐谈话的亲民形象在朝鲜深入人心。金正恩的形象比起父亲更加感性,在公园中会与军人一起挽起手臂、亲自动手拔草等。此外,2012年4月朝鲜发射火箭失败后立即承认,也显示了金正恩式的透明领导方式。美国《西雅图时报》认为,金正恩领导下的朝鲜“依然贫穷、依然处于神秘的迷雾当中”,但是年轻的领袖也展现出与其父辈不同的思想状态,原本高度封闭的朝鲜出现一些与外部世界接触和互动的迹象。韩国的《朝鲜日报》称,2012年夏天朝鲜内外一度出现“开始推进经济改革”的传闻,曾留学瑞士的金正恩被期待有所不同。但由于党内元老的反对,改革进行缓慢。朝鲜从军方掀起的人事调整同样惹人注目,10名朝鲜内阁部长2012年被撤换。2012年7月朝鲜人民军前总参谋长李英浩突然被免职,此后人民武力部部长金正阁及也曾任人民武力部部长的金永春等金正日葬礼上的“扶灵七君子”中的4名军人均被撤职或降职。路透社16日称,此前外界对年轻新领袖金正恩能否驾驭最高权力抱有相当大的怀疑,不过至少从目前看来,在党内支持力量的协助下,金正恩维持了政权的稳定性并打上了自己的烙印。“朝鲜的前景和对外政策依然将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日本经济新闻》称,朝鲜已经习惯于在外界压力下谋求自身发展,并通过军备力量的增强确保自身的绝对安全。短期内朝鲜政权的稳定性和既定政策不会改变,而朝鲜半岛乃至东北亚的安全形势“也不会摆脱一些突发事件的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