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北宗禅强调“渐悟”，而南宗禅倾向“顿悟”。然而，其实“渐顿”之分，并不是那么绝对，即使是北宗禅，也是“步步渐行，一日顿到”的， b就像远赴都城，终有一日抵达一样。099

　　这“渐顿”之关系，就“犹如伐木，片片渐砍，一时顿倒”， c北宗禅也终有顿悟，但是却说渐修才是基础。南宗禅尽管高蹈于顿悟，但也并不否定渐悟的累积。按照《楞伽经》的要旨，“渐净非顿”，“净除”要渐渐修，而“顿净”则要顿见，但无论“顿现”还是“顿照”皆指向了解脱的那一刹那。

　　无论南北，禅宗都追寻“顿现”抑或“顿照”的一霎。有则公案讲的是崇慧禅师的答问：

　　问：“达摩未来此土时，还有佛法也无？”

　　师曰：“未来且置，即今事作么生？”

　　a［印］ Sureldla V. Limaye, Zen (Buddhism) and Mysticism, pp. 90-92. b《禅源诸诠集都序》，石峻等编：《中国佛教思想资料选》第 3卷“隋唐五代部分”，台北弥勒出版社 1983年版，第 443页。 c《禅源诸诠集都序》，石峻等编：《中国佛教思想资料选》第 3卷“隋唐五代部分”，第 443页。

　　曰：“某甲不会，乞师指示。”

　　师回：“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僧无语。 a

　　这则公案说的是，有僧人问崇慧禅师：达摩祖师尚没来本土时，有没有佛法？崇慧禅师说：尚未来之事悬置不论，如今之事怎么做？”僧人不解，说实在不领会，请师指点。崇慧禅师就答曰：“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万古长空，一朝风月”，真是千古名句，也道尽了中国禅的特色——当下实现，悟在目前。的确，长空万古犹存，正如佛法永在，而禅悟则在个人，顿悟即在当下。

　　如果说，“万古长空”是“渐”的，那么，“一朝风月”则是“顿”的。善能禅师有言语：“不可一朝风月，而昧却万古长空；亦不可以万古长空，不明一朝风月”，可见二者是相互依托、彼此显现的。

　　万古长空象征着天地悠悠、万化静寂，是超时空的永恒界域；而一朝风月象征时间“动”的刹那，宇宙生机的飞动流化、绵绵不绝。绘画虽只能捕捉自然之一

　　a普济：《五灯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