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义和团对峨眉派武术的重要影响

书名:四川旧事 作者:郑光路 字数:127510 更新时间:2019-11-28

  1901年5月起,义和团运动在四川广泛开展,到1902年初夏形成高潮,此后战斗连续十年之久,令清廷惊惶万分。最后,四川义和团演变或合流为四川“袍哥”“哥老会”“保路同志军”,为辛亥革命做出了巨大贡献。

  这些是从政治上评论的。很少被人提到的是:四川义和团运动极大地促进了峨眉派武术的形成,也对后来四川民俗民风产生了重要影响。

  义和团将民间宗教“师巫邪术”融于练功中,讲究“附体降神”。“神降”时手舞足蹈处于一种潜意识的动作之中,所以叫“神拳”“阴操”。

  到1902年后,四川大部分州县都有义和团打拳习武。如遂宁县“乡里演其术者,几于十室而九”。1904年,犍为县陈廷壁在四乡传播“神拳”,乡人普遍“学习邪教,念咒练拳”……义和团运动高峰时期,千百万人普遍练功练拳,规模之大确属空前。正像义和团战歌中云:“资阳县里亲眼见,家

  家户户习神拳……不顾生命拼死干,杀的洋人心胆寒!”④

  “神拳”在四川的大普及,使具民间宗教色彩的武功在四川流传不衰。另外,大量北方义和团成员进入四川,也将各种北方拳种带入巴蜀,形成“五花八门”多彩多姿的四川武术流派,饮誉海内外……

  晚清时有个湛然法师,俗名叫何崇政,是名山县人。他写了本《拳乘》(残本),开头就有“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皎皎峨眉月,风义满江湖”。后列有青牛、青城、铁佛、黄陵、点易五地,每个都列有香、垓、山、水等⑤。

  现在把峨眉派武术与武当派、少林派并列为中国三大主要武术派系。而峨眉派武术中“洪、化、字、会、僧、岳、赵、杜”八大门派,就是根据何崇政的“五花八叶扶”来的。

  《崇庆县志》第十三篇《军事——备考》中,说何崇政是蒲江县干溪保人,绰号“何蚂蚁”。但在雅安市人民政府主办的雅安国际在线“雅安杰出人物”中,则说:“何崇政,清咸丰、同治年间李、蓝起义的著名将领,雅安市名山县人,生卒年月不详。”何为人“豪侠好义”,咸丰六年(1856)在府试中,因针砭时弊,遭指斥鞭笞。咸丰九年(1859)李永和、蓝朝鼎揭竿而起,何崇政满怀对清廷的愤懑,投奔其麾下,以足智多谋,任蓝部军师……后起义失败,不知所终。

  据此,很可能何崇政在兵败后,遁迹佛庙号湛然法师。1900年后他见大势可为,又在巴山蜀水间奔走,组织哥老会反清。

  湛然法师的《拳乘》与其说是武功秘籍,还不如说是哥老会供联络用的“海底”(即江湖黑话)。诗中“五花”就是丰都县青牛、灌县青城、通江县铁佛、开县黄陵、涪陵县点易五个川中反清会活动中心据点。“八叶”就是指“洪、化、字、会、僧、岳、赵、杜”八大门派的四川武术。笔者揣度,“八叶”就是当时四川八大“武棚”。

  事实上,清末著名的哥老会、义和团反清人士,也就是著名的武术家。如巴县的况春发、张树三,广安的张百祥、秦炳,广汉的刘崇俊,川南的罗子舟、佘竟成等武林高手都是反清急先锋(刘崇俊民国后还任四川武士会会长)。四川“绿林派”武术,光看名称就是赤裸裸地表明和清廷的分庭抗礼。

  一些外来的义和团成员在四川广授门徒,对四川本土武术发展也影响深远。最显著的例子就是海灯法师的师傅朱智涵。朱智涵(1873~1973),山东泰安人,12岁流落到滕县玄武道观当了道士,取号“智涵”。后来他参加了“义和团”,失败后南逃,最后驻足四川中江县兴隆场,靠行医售药谋生。

  当时大多数人诬义和团为“拳匪”,许多来川成员隐姓埋名讳言往事。而朱智涵则常谈“结坛习武杀洋人”的往事,当地人都晓得有个当过义和团的“朱老道”,传说他会飞檐走壁、会“神拳”法术……朱智涵教授过无数弟子,影响最大的是既“享誉”海内外、又引起极大争议的海灯法师。海灯一直很尊重朱智涵,1967年岁末,海灯带着弟子专程前往中江县龙台镇拜望业师,摄影留念。相片中海灯面容清瘦,着旧中山服,佩戴毛泽东纪念章,留下“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时代特征;朱着长袍,头戴大棉帽,白胡子垂胸,神态祥和、精神矍铄,其时已95岁高龄。朱智涵100岁才含笑溘然仙逝。

  在四川绵阳、广元、中江、南充等川北地区,朱智涵门徒甚多。其所传武术广为流行,现已构成峨眉派武术中重要派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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