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眼见着秦皇后在黄女官的搀扶下进了来,容世齐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几步,搀扶着秦皇后坐下了。
“若是诸位大臣心存疑惑,本宫今日便在这儿。”
“可为诸位一一解惑。”秦皇后拍了拍太子的手安抚了两句,锐利的目光从这些老臣面上,一个个的掠过。
御书房内一瞬间竟然安静了下来。
太子殿下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握了握秦皇后的手。“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容世齐是什么秉性,自个生的儿子,秦皇后自然是十分清楚,眼见着他被这些老奸巨猾的大臣逼到这份上,秦皇后心中早有准备,故而只是安抚道。
“母后得知那魏玮竟是假借你父皇之名,攻进皇城。”
“现下你父皇尚在病中休养,这些乱臣贼子便按耐不住,母后又怎么放心的下,这便想着前来同诸位肱股之臣商量对策。”
秦皇后话说一半,目光在那些神色各异的老臣身上过了一圈道。
“只是不曾想,外头不曾乱起来,这御书房里头,却已有宵小之辈挑唆起众人来了。”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魏玮乃是魏家嫡长子,魏家三代簪缨深受皇恩,若非是得了皇命,又如何会突然出兵?”秦皇后的目光扫见那站出来的大臣。
“姚大人,本宫记的,你家与魏家交好吧,你家次女还与他魏家嫡三子定亲了,明年三月便要过礼了。”
秦皇后目光陡然锐利。“本宫倒想问问你,为何这般着急便替那乱臣贼子说话?”
姚大人气得面色涨红。“老臣家中与魏家有姻亲是不错,可是老臣为国为民从无偏袒之意,莫说是还未定亲,就算是成了亲,若是他魏家行此不义之举,老臣定当身先士卒。”
“可就事论事,此事并无定论,皇后娘娘这样杀人诛心,到底是何意?”
“本宫能体谅姚大人的心情,可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宫且问,那魏玮说了是奉皇命,可有圣旨在手?”
“这....”姚大人被此话一噎,当即冷汗直流。
“既无人证,又无圣旨,他魏玮清的哪门子的君?”秦皇后冷笑。
“光靠他一张嘴,便定了本宫与太子的罪?诸位大臣的心未免太偏了些罢?”
“那娘娘作何不叫老臣见见陛下?”便是说到这个份上,姚大人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此事是非定论,只要到陛下跟前走一遭即可。”
“娘娘在这儿说上这么些许,又有何用?”
秦皇后的目光陡然狠厉下来,仔细打量了姚大人几眼。“陛下身子不适,正在休养的关键时候,这样的小事,又何须打搅他。”
“娘娘!陛下现下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们....”姚大人的话还未说罢,一柄穿心的利剑当即将他的后半句话堵在了喉咙口。
御书房原本还交头接耳听着秦皇后与姚大人争执交谈的诸位老臣当即安静下来。
“将人抬下去。”秦皇后面上带着笑,她离的近,面上还沾了些血迹,她也来不及抹去。
“诸位大臣都是我大泠的肱股之臣,缺一不可。”
“陛下在位时,便十分器重各位,故而太子也听从父教,格外敬重格外大臣,可若是胡搅蛮缠。”
“姚大人便是先例,还望各位大人多加体谅体谅。”
“太子殿下尚且年幼,日后还须得诸位多加辅佐。”秦皇后说着话,斯条慢理的擦拭掉面上溅的血迹。
眼见着姚大人的尸首被拖了下去,这御书房内站着的都是人精,谁还敢再在这个档口跳出来寻死?
个个安静如鸡,低着头装死。
秦皇后的目光在一众老臣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停驻在前头领头的两名老臣身上。
“周相,李尚书,此处由你们二人资历最深,自然是能代表诸位,你们不知何意?”
李尚书已经年过六旬,原本是一早便该退位让贤的年纪,可因为一时党派之争焦灼,当今陛下又不肯叫谁占了先机,只好叫李尚书一顶再顶。
被秦皇后点名,李尚书额角冷汗直流。
人可谓越老越是惜命,他不住用袖口擦拭着额角簌簌滴落的汗水。
“一切依照娘娘所言。”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秦皇后这才满意的出了御书房,直奔陛下的寝宫而去。
“娘娘。”正在替容长留喂药的王喜听到动静,当即放下了药碗,跪在地上行礼道。
“王喜。”秦皇后的目光在床榻上躺着的容长留面上过了一圈。“本宫问你,陛下的玉玺呢?”
这段时日,秦皇后不是没有四下寻觅过。
容长留乃是突然病发,按理说,这玉玺乃是大有用处之物,怎会下落不明?
“奴才不知。”王喜的头低的更深了。
“你乃是陛下的贴身内侍,你都不知,那玉玺能被藏到哪里去?”眼下局势已经迫在眉睫,秦皇后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你还快快将玉玺献出。”
“若是你快些将这玉玺献出,日后本宫与太子是绝对亏待不了你的。”
王喜耳尖微微一动,秦皇后仿若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什么似得,她眸光闪烁再接再厉道。“王喜,你原本乃是陛下身边得力的人,太子一向忠厚宽容,只要你此次助本宫逃过这一劫,本宫以后必有重谢。”
“听闻你瞧上了皇城八里外的那座北苑,本宫正巧有那儿的地契,此事一结,不论王公公你想要呆在宫中养老,还是出宫,本宫都会叫太子替你备下厚厚的谢礼,足够你半辈子衣食无忧。”
“你虽手下无子嗣,可你有位胞兄之子听闻甚是宽厚老实,本宫也可替他谋个差事,好叫他往后有份薄差,日后好替你养老送终。”
“当真?”王喜缓缓抬起头来,一眨不眨的与秦皇后对视。
秦皇后点了点头。“本宫一向一诺千金。”
就在秦皇后等的焦灼时,王喜仿若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地上站起身来。
在秦皇后的瞩目之下,站在了床榻边上,对着床榻上的容长留低语了一声。
“陛下,对不住了。”
王喜话音方落,手便往着那床幔上伸手一探,从里头摸出一根吊着红缀的细线来,绕着那拔步床上的装饰木珠一圈,而后将那红缀子扣进了那木床上雕刻的龙目上露出的细小孔洞中。
咔的一声轻响,拔步床下滚轮转动,跳出一个小抽屉来。
秦皇后目光微微一凛,将抽屉拉出,里头不是玉玺,又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