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属下叫人四下观察了一番,发觉皇城内外的看守确实是重了许多。”思味居,靠窗的包厢内,经过了一番装扮的魏玮听了属下的回报,只是摆了摆手。
“我知晓了。”
“总兵,我们已在皇城外蹲守了半月之久了,还在等什么?”
“前段时日,厉王妃已经被接进了宫里头,瞧来宫里头的情况实在是不妥了。”
半月之前,魏玮一腔热血直接被容煜三两句话诓出了营地。
魏玮也算是心有成算之人,冷静下来,便发觉出了不妥。
只是正如容煜所揣度一般,魏玮出了营地之后,若是再率军回营,日后不管谁人上位,想要拿他开刀。
他带兵擅离职守的事一旦捅出来,就够他喝一壶了。
这乃是明晃晃的阳谋,可是魏玮只能认了。
可他也不是痴傻之人,犯不着为着那满腔热血,便将自己搭进去不说,最后还叫别人捡了便宜。
故而他虽说率军离营。
却在城外三十里寻了个偏僻得山涧,叫大军分开驻守,只等候他一声令下,不到半日脚程,大军便可压进京都清君侧。
容煜将了他一军,魏玮便也在等前头战报传来。
“再等等。”
“若是再等下去,只怕是错过良机了呀。”郭副将实在着急的很,上前道。“总兵,我们已离营半月,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消息传进了皇城。”
“奇兵突进不过是一个快,若是被提前布防安置好,只怕我们此番非但不能立功,到还要吃大亏啊!”
听到郭副将如此说,魏玮方才动了几分的心思,可心中实在琢磨不住。
“总兵,这世上哪有十拿九稳之事?”
“我们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若是今日事成,总兵便风光无限位极人臣,若是事败,不光是身败名裂,更是要殃及家人的呀!”郭副将的步步紧逼,叫原本已经打定了主意的魏玮有些混乱。
竟是不确定起来。
“叫我再仔细想想。”
“总兵,兄弟们的家人都在京都内,若是被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提前得知了消息,将他们抓起来,以姓名相要挟,虽说兄弟们早就做好了以身殉国的打算。”
“可到时候,对士气会有如何的打击,总兵难道会不清楚吗?”
就在魏玮心中天平疯狂转换之时,客栈外头陡然匆匆纵马跃下一人,三两步便冲上楼,一口气都没来的及喘匀,便举着一封手信送到了魏玮的跟前。
“总兵,厉王来信。”
魏玮一把夺在手中,低头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番,而后眸光一凝。“好!”
“放出信号,命令兄弟们拔营,必定争取两日内拿下皇城!”
郭副将从地上爬起身。“属下这就下去传信。”
“快去。”
魏玮点点头,来不及去理会旁的事,叫亲信将皇城地图摊开,仔仔细细的观摩起来。
郭副将下了楼,招来卫兵,耳语了几句,而后行至后院,取出一早备好的手信丢进了马车车厢内。
待到郭副将离去不久,车厢内便钻出一人来,纵着马车便从后院离开了。
.....
“娘娘,娘娘,不好了。”外头的小太监慌张闯进来的时候,秦皇后正举着手中的银著,瞧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食不下咽。
“娘娘,您还是多吃些罢,就算不为了您,也为了您腹中的小皇子呀。”黄女官取了往日里头秦皇后最爱的翡翠肉,送到秦皇后碗中。
秦皇后却瞧见那油腻腻的翡翠肉,便觉着腹中一阵翻涌,呕的一声,便将之前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一些东西给尽数吐了出来。
“没瞧见娘娘正在用膳吗?”黄女官忧心忡忡的替秦皇后顺着气,眼见那小太监慌慌张张的模样,不由厉声斥责了小太监一句。
那小太监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实在害怕,竟是双膝一软,噗通一声便五体投地趴在了地上。
“娘娘,不好啦!”
“什么不好了?”秦皇后吐了个昏天暗地,猛地听到那小太监这般讲,缓缓用锦帕擦拭了一下嘴角,方才直起腰来,有气无力的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陛下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仓皇的摇了摇头。
“不是?”秦皇后倒说不出自己是高兴还是失望,她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黄女官瞧着那小太监该说的时候,又吞吞吐吐的,恼的斥骂道。“你这小太监,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一句?”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才叫你吓成这副德行?”
“娘娘好不容易有胃口,用了一些饭食,若是被你耽搁了,你该当何罪?”
“罢了。”秦皇后倒也不是突然菩萨心肠,只是她连日难以进食,体力不支,听不得这些叽叽喳喳的话,摆了摆手便叫人将这小太监拖下去。
那小太监吓得战战兢兢。“京郊大营的魏总兵正率军攻打皇城,说是太子殿下为臣为子忤逆不孝,竟敢挟天子以令诸侯,奉旨前来清君侧.....”
“已经破了成安门了。”
“你说什么?”秦皇后眼前发黑,猛地坐直了身子,盯着那因为紧张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小太监。
“魏玮他想要造反不成?清君侧?他奉谁的命清君侧?”
小太监不敢反驳,只趴的低低的开口道。“是,魏将军反了....”
“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现下在何处?叫他来见本宫!”
秦皇后猛地起身,但因为多日未曾进食身子虚弱,还未站起,便像要倒下似得,好在被黄女官搀扶住,这才勉强站稳了。
“太子殿下先前还在御书房内与诸位大臣商讨国事,这个时候,理当是得到了消息了。”
“反了,反了,来人!备轿!”许是气急了,秦皇后勉力稳住身形后,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推了一旁的黄女官一把。“将本宫的凤冠取来。”
“本宫倒要去瞧瞧,那些乱臣贼子是得了何人的旨意,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是想要欺辱本宫手下无人,太子年幼不曾?”
黄女官听命,匆忙给憔悴的秦皇后上妆。
这几日,秦皇后米油未进,又整夜难眠,人便显得十分的憔悴。
全靠着那富丽堂皇的衣裳撑着气场。
秦皇后被人抬到了御书房时,里头正乱哄哄的。
尚且年幼,这几日监国方才初见成效的太子,被御书房里头的一干老臣逼问的哑口无言。
“太子殿下,陛下这病来的古怪,臣想请求殿下,叫老臣去瞧瞧陛下病情。”
“对,此事还是须得面见陛下,方才知晓那魏玮所言是否.....”
“是否如何?”秦皇后冷笑一声。“陛下当朝吐血,乃是诸位大臣亲眼所见。”
“那魏玮乱臣贼子,想要趁人之危。”
“不过是打着陛下的称号行事罢了,诸位大人也是见过风浪的,怎么眼下便被三两句话便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