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泉宫。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王喜甩了甩浮尘,身子还未低下去,便被秦皇后叫起身了。
“不必多礼。”
“多谢娘娘。”王喜顺势起身,打量了秦皇后一番,眼见着秦皇后虽说是精心打扮过了一番,却也不知缠 绵病榻久了,还是如何。
精致的妆容下是掩藏不住的疲态。
甚至,王喜还感受出了几分兴奋来。
王喜眸光微微一闪。“娘娘近些日子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秦皇后的心思明显不在这儿,她在黄女官的搀扶下往着内殿行去。“陛下昨日可曾醒过?”
“昨儿个半夜醒了一次,太子殿下正在一旁候着,瞧着精神比之前好一些,两人还聊了一会。”
“齐儿昨夜也在?”秦皇后皱着眉头。“可知晓陛下同太子说了什么?”
“陛下身子不适,监国重担便交在了太子身上,自然是要询问国情了。”
“陛下的精神看来不错了。”秦皇后淡淡的瞥了王喜一眼。
王喜压了压身子,避开了秦皇后的瞩目,只是低头不语。
“皇后来了。”失了精气神,容长留面容清瘦几分,倒是显出几分老态来。
同保养得宜的皇后处于一室,倒瞧着有些差距了。
秦皇后眸底浮出几分讶异,倒没想到容长留今日竟是在这个时辰便醒了,下意识扫了王喜一眼。
眼见着那太监已经悄无声息的凑到了容长留边上伺候,当即暗道一声不靠谱。
好在她毕竟也修炼了这么些年了,旁人倒也瞧不出她心底里头什么想法。
秦皇后当即便给正在喝药的容长留行了礼。“臣妾见过陛下。”
药味有些浓,想来是极难入口的,容长留皱着眉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秦皇后起身。
秦皇后正叫人取出备好的膳食,却打眼扫见了一旁打开的食盒。“瞧来臣妾来的倒是晚了些。”
“不知晓乃是哪位妹妹来伺候了陛下用膳?”
容长留漱了漱口,便叫人退下去。“这段时日,都是皇后你侍疾,朕瞧着你许是累了,便叫人莫去寻你。”
“倒也不是臣妾争宠,只是这些饭食到底是大鱼大肉,陛下现下正在用药,怎能用这些大补之物?”秦皇后话音方落,便有宫女上前,将那打开的饭盒给撤了下去。
“慎嫔也不过是好心罢了,她年纪小些,不懂这些倒也正常。”
“正巧朕也饿了,倒叫朕瞧瞧,皇后备了什么饭食。”
秦皇后长叹一口气,坐到容长留身侧,一样一样的替容长留布菜。
“良药苦口,这段时日,陛下都得需饮食清淡些,最是忌讳那些大补之物,陛下乃是天之骄子,又岂会在乎那口腹之欲?”
“皇后用心了。”
“只要陛下身子康健,便什么都好。”秦皇后一口又一口,亲手将带来的东西给容长留喂了下去。
若是单瞧着这场景,倒很是一副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的美好画面。
这场景美好的,竟然连秦皇后都几分恍惚。
身为容长留的继后,她既不是容长留的发妻有着结发之情,又并非是多才多艺的美人,光容色便比后宫里头争奇斗艳似得那些娇娇美人要差上几分。
她乃是皇后,做不来也不许做那么些狐媚举措,容色寡淡,又少言少语,自然而然容长留对她也算不得多宠爱。
故而,她膝下仅有一子一女罢了。
若非是母族争气,只怕这皇后的位置,早就要换人来坐了。
“陛下。”
容长留轻轻咳嗽一声,神色倦怠的揉了揉额角。“皇后,朕觉着有些倦了。”
“臣妾侍候陛下安寝。”
容长留像是当真困倦的不行,头才沾上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秦皇后坐着静静的瞧了容长留半晌,轻轻拨开了容长留头顶落下的碎发。“陛下。”
“陛下,你作何要做那些令人作呕的事....”
秦皇后喃喃自语。
“皇后娘娘。”黄女官面色焦急的匆忙进来。
“嘘,陛下睡着了。”秦皇后蹙眉,瞧了一眼有些乱了心绪的黄女官。“发生了什么事?”
“沈侧妃,被慎嫔带走了。”
“李娴想做些什么?”秦皇后皱了皱眉。
“娘娘,慎嫔娘娘与沈侧妃有仇,若是沈侧妃当真落在了慎嫔娘娘手里头,只怕...”黄女官忧心忡忡的。
秦皇后却不紧不慢的起身,理了理自己身前的衣裳。“只怕什么?”
“沈氏本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主。”
“慎嫔既然带走了,那便且瞧瞧,她们到底哪个技高一筹吧。”
“可若是慎嫔发起疯来?”黄女官迟疑道。
“那又如何?慎嫔还能弄死沈氏不曾?”秦皇后眸底浮出几分恨意,狗咬狗一嘴毛。
她巴不得这两个眼中钉掐在一起。
不管是谁赢了,秦皇后都是得力的那个。
“便是我们现下赶过去了,救下了沈氏。”
“慎嫔还未来得及对沈氏做些什么,倒叫本宫用什么由头?若是被慎嫔反咬一口,倒成本宫的过错了。”秦皇后一句话的功夫,黄女官便将其中的关撬明白了。
“那奴婢叫人去慎嫔哪儿守着。”
“去吧。”秦皇后嗤笑道。“便叫她们较量一番。”
黄女官抬头瞧着秦皇后,只觉着自己进来前,瞧见多愁善感的秦皇后仿若是假象一般。
“娘娘,我们现下去何处?”
“去御书房。”秦皇后上了凤辇后,待到凤辇摇摇晃晃起身来,竟是发觉心口发闷,眼前阵阵发晕,一阵阵的恶心感从腹中翻涌而上。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在一旁侍候的黄女官察觉到不好,当即叫停。
秦皇后还未来得及从凤辇之中出来,便觉得一阵恶心感爬山喉口,再也止不住,大口呕吐出来。
“太医!快宣太医!”
等到太子殿下听到消息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的时候,秦皇后正斜依在床头上,黄女官正在替她揉 捏着额角,叫她舒服一些。
长乐殿内寂静无声,这诡异之感,叫太子殿下心中浮出几分不安来。
“到底怎么回事?”
“母后的身子不是大好了吗?怎么现下好似严重了几分?”
正替秦皇后诊脉的太医听到太子殿下喝问声,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着容世齐躬身道喜道。
“殿下息怒,此乃是喜脉。”
“皇后娘娘乃是身怀有孕了,这段时日方才体弱多病。”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你,你说什么?”不光是容世齐大惊失色,就连正觉头疼的秦皇后都猛地抬起头来,捂住自己小腹,疑惑道
“太医,你在说什么?”
太医当即跪倒在地,膝行两步,贺喜道。
“恭喜娘娘,此乃喜脉。”
“只是因为娘娘前段时日心力交瘁,故而反应大了些,只需要近些日子好生休养,即可。”
“喜脉?”
黄女官喜气洋洋的道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容世齐也回过味来,当即扶掌笑道。“如此甚好,孤马上便可有个弟弟妹妹了。”
“大喜,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