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瞧着,你只怕不是得罪了那老妖婆,否则,怎么听闻你这被本宫带走了,也不见那老妖婆派人来救你?”慎嫔指尖轻叩,艳丽的蔻丹如同她本人般娇媚。
也不知是不是沈蓁的错觉,她总瞧着连带着慎嫔的妆容也浓郁了几分。
“皇后娘娘只怕还盼着我同你打闹一场,最好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这般她收拾你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呵,你倒是十分了解她的想法。”慎嫔眉梢微挑。“她就不怕本宫恼羞成怒,将你直接碎尸万段了?”
“娘娘若是气急了,自然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此事都已经过去如此之久,娘娘既对我恨之入骨了,哪里会这么容易便放过我?”
沈蓁微微笑道。“我这些时日,在皇后娘娘闹了不少事,只怕皇后娘娘早就想要对妾身动手了,现下既然娘娘乐意做这个恶人。”
“她自然是坐享其成了。”
“哦?”慎嫔上下打量了沈蓁几眼,忽的伸手捏住了沈蓁的下颚。
“之前便听闻沈家女,生了一副好模样,上次一见只觉不过尔尔罢了。”
“现下瞧的仔细,却觉得确是如此。”慎嫔突然话音一转。“就是不知晓,皇后娘娘将你费尽心思的诓入宫里头,是为了做什么?”
“总不能也是瞧中了你这张脸吧?”
沈蓁轻轻挣开了慎嫔的手,也不知是因为慎嫔的指甲太尖,还是她下手没有轻重。
沈蓁只觉得下颚处一阵火辣辣的疼。
“果真是花朵般的年纪,一捏,就破。”慎嫔吹了吹自己的艳红的指甲。
“娘娘也不过比妾身大几岁罢了,何须说这般妄自菲薄的话?”沈蓁抚了抚受伤的地方。
“你也不必奉承本宫,本宫不吃这套。”慎嫔呵呵一笑。“你若没有诚意,本宫倒也不介意应一应皇后娘娘的心意。”
“娘娘想要知晓什么?”
“装什么傻,本宫叫人打探过了,你乃是同厉王一并出了府,最后却是被陛下的人寻到的。”
“陛下对你恨之入骨,觉着乃是你蛊惑了厉王,又怎会将你送回厉王府?若非是你手中有他想要的东西,陛下又怎会如此?”
眼见着慎嫔已经猜到这个份上,沈蓁微微一笑。“那娘娘觉着,妾身身上有什么是陛下也想得到的?”
“本宫若是知晓,又如何会问你?”慎嫔眸光微微一闪。
“有些事情,知晓的清楚,并不是好事,娘娘在后宫之中呆了这样久,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慎嫔皱着眉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便听自个贴身的心腹凑到了耳边道。“娘娘,中宫有喜了。”
“你说什么?”慎嫔惊愕下,错手打翻了面前的茶盏。“中宫有喜?”
“是,中宫那边一派喜气洋洋,太子甚是欢喜,打赏了不少宫人呢。”
“陛下现下病重,太子竟便如此猖狂!是生了什么旁的心思了吗?”
“娘娘!慎言!”心腹宫女赶忙止住了慎嫔的话头,警告般向着沈蓁投去一眼。
“她竟然这个时候怀了身孕。”慎嫔的心神大乱,哪里还顾忌的这么许多?她捂住自己的小腹,面上浮出几分悲戚来。
“人人都能怀,为何就本宫不行?”
“娘娘,你郁结在心,积累成疾,又怎会如此轻易便有孕?”沈蓁淡淡笑了笑道。“娘娘根本无需如此挂怀,毕竟现下娘娘,还年轻的很,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慎嫔微微一怔,目光也恢复了几分清明,原先那副自艾自怜的模样竟是一瞬间被她收起。
“你这话,到底是在暗示本宫什么?”
“娘娘误会了,这一切斗不过是妾身的揣度罢了。”沈蓁皱眉道。“妾身不过乃是一介罪妇,又哪里来的底气,又哪来的消息。”
“娘娘听听则已。”
慎嫔静静的瞩目了沈蓁几眼,而后陡然扯出一个笑容来。“你既如此说了,本宫便勉强听听即可。”
“况且,这世间,不是最为讲究因果循环吗?”
“有些人作恶久了,自然是会有恶报的,你觉着呢?”
此话实在露 骨,一旁原本松了口气的心腹听闻此处心口猛地攒动一番。
不等慎嫔将目光投掷到自己身上,那心腹便躬了躬身子低语道“娘娘,奴婢下去准备些薄礼,给皇后娘娘送去。”
“去吧。”慎嫔深受皇恩,奉赏不知得了多少,自是瞧不上这些身外之物。
“现下皇后娘娘身怀有孕,只怕是更顾及不上你这个碍眼的了,你不妨同本宫讲讲你日后的打算罢?”殿内又恢复寂静,只剩下了慎嫔与沈蓁两人面面相觑。
沈蓁长叹一声,真该叫外头那些传慎嫔骄纵无脑的人瞧瞧,冷静下来的慎嫔,是多么的难缠。
“你叹什么气?”
“不得不说,陛下识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单瞧给娘娘你的封号为慎,便瞧的出他对您的谆谆期许。”
慎嫔面上浮出几分嘲讽来。“你当真是如此想的?”
沈蓁但笑不语。
“陛下赐本宫这个封号,不过是想要本宫谨言慎行,勿要逾距罢了。”慎嫔低头抠起自己的指甲来了。
“什么美人,什么子嗣,在咱们陛下心里头都比不过泠国江山。”
“若非是本宫娘家人得用,你以为就不过是本宫在陛下面前摇尾乞怜,便可复宠吗?”
沈蓁问道。“那娘娘接下来打算如何?”
“打算如何?”慎嫔似乎不甚满意自己新染的蔻丹似得,皱了皱眉头。“你这丫头倒是狡诈。”
“三两句功夫,便诓的本宫将话都说了。”
“反倒是本宫问你的,你一句都不说。”
沈蓁倒是坦然。“不是妾身不答。”
“只是妾身不过乱世浮萍罢了,性命都由不得自己,又能有什么日后打算呢?”
“乱世?”慎嫔却敏 感的揪住了这话中的两个字,一眨不眨的瞧着沈蓁。“这京都要乱了吗?”
沈蓁不避不退,坦然自若的同慎嫔对视,反问道。“难道不是?”
“陛下病重,太子年幼。”
“内忧又外患,这世道不是快乱了吗?”
“妾身奉劝娘娘一句,早些为自己打算才是。”
“你为何要同本宫说这些?”慎嫔警觉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瞧着沈蓁。“你可知晓你在说些什么?”
沈蓁奇怪的瞧着慎嫔,实在是摸不透这女人怎的一下一个想法,实在是叫人琢磨不透。
“若是娘娘不信,只管当做今日妾身未曾说过这番话就是。”
“你便不怕本宫告诉旁人?”
沈蓁歪了歪头,淡淡笑道。“妾身不过是孤身一人,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临死之前,还能做几件善事,全当为下辈子积福积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