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未愈,做什么搞这一套虚礼?”容煜匆忙起身,身上衣裳被沈蓁扒开,都来不及系上。
他胸口上那个黑印子便轻而易举的入了襄阳王的眼里头。
“怎么弄得这般严重?”襄阳王怪罪。“煜儿你是本王从瞧着长大的,怎的长大了竟是同我生分了。”
“既然是身上有伤,本王莫不是还能因为这些责怪你?”襄阳王斥责了容煜一句,这才将身后的大夫让了出来。
“还不快来替厉王殿下瞧瞧?”
那大夫想来乃是襄阳王用惯了的人,安安分分,没人叫唤,便在外头站着,被襄阳王叫进来,也是规规矩矩的给容煜把脉,竟然是头也不抬一个。
“厉王殿下胸口那个伤口倒是不碍事,只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手上的便有些严重了,需要好生休息养回些气血来。”大夫顿了顿,又仔仔细细的替容煜检查了一番。
“王爷可是先前脑后被重击了?”
“恩。”容煜面容沉寂的点了点头。“不错,便是因为脑后的这个伤,耽搁了些功夫。”
“竟然如此严重?”襄阳王面沉似水。“也不知晓手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竟是花了这么久的时日,方才寻到你,让你吃了不少的苦头。”
“本王定然要好好责罚。”
“皇叔。”容煜却是摆了摆手。“不过是天灾人祸罢了,又怪的了谁?”
“天灾人祸?”襄阳王听到这里,压下去的火气蹬蹬又冒了出来。
“却不知晓那李太守素日里头都在做些什么,皇兄年初才拨了一层钱款用作修缮堤坝之用。”
“这蠢才却因为旁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将如此大事交给底下人去做,这才酿出大祸来。”襄阳王甩了甩手,气得不轻。
容煜听罢。“却是如此,本末倒置,也难怪了。”
“侄儿倒也见过那李太守,瞧来是个面慈心善的,却不知却不会御下之术。”容煜这般感叹一声。
襄阳王摇了摇头。“心细如发的人才到处都是,李太守已经因为自己做下的蠢事受到惩罚。”
“多谢皇叔。”容煜躬身,十分感激涕零。
沈蓁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瞧,眼见着这两叔侄,话中博弈,都想探查探查对方的底细手段,却都被对方巧妙的圆了回去。
果然都是皇家人,腹中没有个九曲十八弯,倒也不好称作自己乃是容家皇嗣了。
“你一路奔波回来,只怕是早早累了,本王便不在这儿讨嫌了。”襄阳王笑眯眯的模样,一时竟然让沈蓁想不起之前几天她的嘴脸。
将人给送走,容煜这面上的假笑方才淡去了几分。
眼见着容煜站着出了神,沈蓁不由轻声唤了一句。“王爷。”
“你这些时日可好?”容煜在床上坐下,静静的瞧着沈蓁。
“除了挂念王爷,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十分特别的事情。”沈蓁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若说是有,只有先前那个被我丢出去的彭十六了。”
听到沈蓁提及这个,容煜的眉头皱的越紧了。
“旁的便罢了,这个彭十六,却是个祸患,留不下的。”
沈蓁张了张嘴,还未说什么,容煜便摆了摆手道。“无妨,此事交给我处置便是。”
容煜说罢,便脱去了鞋袜上床环住沈蓁。“我有些累了,莫要说些有的没的了,不如陪陪我吧。”
容煜面上的疲色实在是严重,抱住沈蓁后,不等沈蓁回话,竟是沉沉睡了过去。
沈蓁调整了一个舒坦些的姿势,瞧着容煜躺在一旁,那紧蹙着的眉头,仿若是在梦中也埋着深深的心思一般。
.....
“王爷,你醒了?”容煜许久未曾睡的如此舒坦,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去。
房内只点着床头的一盏烛火。
沈蓁却头也不抬,安安心心攻克着手中的绣品。
“你怎么不点灯?”容煜蹙着眉头,“这样多坏眼睛?”
容煜稍微凑近一些,沈蓁便迅速的捂住了线篓,这神神秘秘的模样越是勾起旁人的好奇心来了。
“你这是绣的什么花?”
沈蓁一时不察被容煜诓骗了去,眼见着容煜举着手中的香囊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而后眸光微微一亮。“你这是绣了一团锦簇吧?”
“是什么花?可是你最喜爱的桃花?”
“王爷?你说什么?”沈蓁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我这绣的乃是凤凰。”
瞧出容煜的吃惊不是作假,沈蓁气得一把抢过那东西,塞进线篓最底下。
“乃是本王有眼不识泰山。”容煜凑的进,沈蓁能够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扑打在了自己的面上。
沈蓁别别扭扭的躲开容煜。“王爷哪里是眼拙,分明是妾身学艺不精,让王爷笑话了。”
“你这人,竟还记仇了。”容煜摇了摇头。
“真是越来越娇气了。”
“娇气?”若说先前不过是小打小闹,沈蓁这会儿是当真被气笑了,只甩开容煜的手,气势汹汹的下了床。“王爷若是休息好了,不妨去帮襄阳王打打下手。”
“何苦来挖苦我。”
容煜含着笑站起身,好说歹说方才将一脸不愉的沈蓁哄到了餐桌上。
沈蓁还在气头上,自是不理会容煜的献殷勤。
初时容煜还有几分耐性,后面渐渐不耐烦了起来,食不知味的吃了些饭菜,便也就阴沉着脸甩袖离开了。
沈蓁本就心中郁郁,待到容煜甩袖离开,又得知容煜入了戚楚的院子后,整个人便躲进了被窝里头。
“娘娘,便是没胃口,也该吃些东西才是。”
垂下的幔帐阻隔住外头人的视线,沈蓁安安稳稳坐在床榻上,也不做声。
红秀劝慰了几句未见成效,便退了出去。
待到房内只剩下沈蓁一人,沈蓁掀开纱幔,赤足踩在柔 软的软塌上,面上哪有什么哭过的痕迹?
沈蓁冷着一张脸,坐在了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头那个冷面冷情的女子,唇角勾出几分似讥似嘲的弧度。
下这一步棋,也不知是对是错。
只端瞧着这份投名状,能否取得信任了。
便在沈蓁发着怔之时,窗户突然吱呀一声发出轻响,窗户内便悄悄然飘下一封信件。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