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处理完公务可过来吗?”眼见着容煜搁下碗筷,刻意装扮过的戚楚盈盈坐着,因为侍候着容煜用膳,她并未吃上两口。
只是她装扮的再美,也仿若是给了瞎子看一般。
容煜除了初时赞叹了她一句后,在饭桌上便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的,连眼神都奉欠一个。
“现下天色晚了,本王还需处置公务,你便不必等本王了。”容煜漱了漱口,搁下茶盏便起了身。
只是容煜还未走两步,便只感觉到一阵香风铺面而来,灌在鼻尖。
纤纤玉手不堪一折,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房里头虽放了炭火,却还是有些冷的,戚楚又穿的单薄。
容煜能感觉到她紧贴着自己的身子,在瑟瑟发着抖。“王爷,既是天色晚了,不如便在妾身这儿歇下吧。”
“夜里挑灯极其伤眼。”
容煜捏住戚楚的手腕,戚楚只觉得手腕处一麻,下意识松了手。
待到戚楚再一反应,容煜已经捡起落在大氅,将戚楚包了个结结实实,将所有春 光都掩盖过去。
“都是些紧急的军情,你且先睡罢。”
“王爷!”戚楚红着眼眶,泪珠要落不落,瞧来让人十分揪心。
容煜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丢下一句话掉头便出了院子。
外头守着的韩内官十分上道的替戚楚关上了门,这才跟在了容煜身后。
天色昏沉,寒风瑟瑟,空寂的走道里头,只剩下他们主仆二人的脚步声。
走了片刻,容煜突然开了口,只问道。
“沈氏便没有让人来打探打探本王的下落?”
韩内官眸底浮出几分无奈来。“侧妃娘娘身子不适,只怕现下正在休憩。”
“你怎么不告诉本王?”容煜驻足回头,甚是不悦。
也不等韩内官搭腔,容煜便蹙眉问道。“本王记着梁丞还在府内吧?”
“在倒是在,只是受了襄阳王的制约,不可随意走动。”韩内官犹豫道。“梁公子已经许久不曾出过院子了。”
“况且,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侧妃娘娘也不让人去请梁公子。”
“她不让,你们便不去了?”容煜目光如炬。
韩内官避开锋芒,只躬身道。“王爷赎罪。”
“王爷。”隐隐约约听到了红秀恭敬的声音。
沈蓁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好似瞧见了个人影在床前晃动。
她有些倦怠,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盯着这个方向,又好似瞧着别的地方似得,有些涣散。
“是谁?”
“怎的这么烫?”容煜过来的时候,红秀与阿喜两人正围坐在床榻边上,一人换水一人拧干帕子,两人倒是合作的十分恰当。
容煜目光微微一凝,探身向前,摸到了沈蓁的额角。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蓁儿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去请大夫来?”
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沈蓁下意识的捉住了那只冰凉的手腕,贴上前去,眯着眼仿若十分享受般。
“好舒服。”听到沈蓁含混不清的咕哝声。
“若是蓁儿与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本王定然要你们陪葬!”容煜面色阴沉沉的坐在床边。
“王爷息怒。”阿喜吓得一张小脸煞白。“娘娘已经服用过药了。”
“大夫说了,便是因为顾忌着娘娘腹中胎儿,所以只能循序渐进,又不敢乱用药,所以最好是让娘娘自身退热...”
“哪里来的大夫?”容煜脸色黑得放佛是要杀人一般。
“是,是襄阳王爷让人送来的大夫,听说以往是专门瞧孕妇人的,十分有经验的,娘娘听了便让人留下了。”阿喜叫苦不迭,可又不敢在容煜跟前叫嚷。
容煜但凡问些什么,便答什么,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容煜倒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觉着的手心微微一热,诧异回头,便只瞧见了沈蓁眼角未曾干涸的泪痕。
“王爷来了。”许是因为高热不退的缘故,沈蓁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厚重的鼻音。
“这两日王爷不是十分劳累?怎的还有时间来瞧瞧我。”因为被泪水糊住,沈蓁瞧什么都觉得有些雾蒙蒙的。
“你可是不愿意见本王?”容煜闷闷不乐,胸口便像是憋了一口气在似的,不吐纳出来,便要被憋死了。
沈蓁却不说话,只静静流着泪,温热的泪珠滴滴落在容煜的掌心,烫的容煜心口发紧。
“你哭些什么?”
“煜哥哥...你嫌弃蓁儿了吗?”
这稚嫩的称呼,将容煜一下拉回到十年之前,他盯住沈蓁那张因为高热烧红的脸颊。
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与眼前的这个渐渐重叠在了一处。
容煜喉结上下滚动着。“你,你记起来了?”
沈蓁却只是苦涩一笑。“只是偶尔梦到些片段罢了。”
沈蓁握住容煜的手,按压在自己的胸口。“煜哥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很多很多年前,我们便相识了?”
容煜眸色复杂,他只定定的瞧了沈蓁的一眼,最后只是垂眸低声道。“你乃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忘了便忘了吧。”
“你也莫要着急去想这些,只要我们日后的日子过得好便可了。”
沈蓁却哭的不成样子,摇着头道。“我这两日做梦做的频繁,每每醒来便觉得心绪紊乱,只怕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煜哥哥。”沈蓁死死抓住了容煜的衣袖。“你告诉我吧?”
容煜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抚着沈蓁的额角,“你若是困倦了,不妨多休息休息,只要明儿个清醒过来,想记的,只怕便记起来了。”
沈蓁实在困倦,在容煜的安抚下,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好不容易待到沈蓁睡着。
韩内官等在外头,正犹豫着要不要同容煜开口,让他处理公务。
原本在外室守着的阿喜手脚轻巧的将房门关上了,打眼扫见韩内官在门口守着,当即没好气道。“你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娘娘都病了好几日了,王爷都不曾过来,这好不容易抽了空过来。”
“怎么,你还想将人叫走不曾?”韩内官一句话还未说,便被阿喜堵了嘴,实在无奈的作揖鞠躬道。
“还望阿喜姑娘体恤,只是祁阳城内的情况实在紧急,先前襄阳王那边又传了消息过来,让王爷若是无事,过去商讨要事....”
“要事?”阿喜却愤愤不平的开口道。“我家娘娘病成什么模样你瞧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