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陆瑶看见她就很老鼠见了猫一样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如今但是胆子大了,不仅去见了,还敢骗他。 原来这段时间顾城白对她……算宽容吗? 陆瑶都要忍不住笑了。 她知道自己骗不过去了,心虚得声音都低了下来:“先生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已经猜到了我的目的,又何必问我?” 她承认了,承认自己果然别有目的。 而这个目的,跟他猜测的相差无几。 顾城白只觉得怒火攻心,完全控制不住心底的烦躁和翻滚的怒火,质问陆瑶:“你就那么想要离开吗?甚至不惜激怒奶奶,差点儿死在那里,也想离开是吗?” 他怎么可能看不透? 他太了解陆瑶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顾城白更了解陆瑶,哪怕是陆瑶自己。 “是。”陆瑶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明明紧张胆怯和害怕,却还是认真又笃定道,“我想离开,没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堵一赌又怎么了?” 她不过是赌输了而已,受了点罪,这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 最让陆瑶失望的,是没能因此离开。 “你错了。” 上一秒还勃然大怒险些失控的顾城白,此刻却是已经轻松冷静了下来。 他狭长的眼目微眯了一下,深邃冷凝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陆瑶身上。 陆瑶只觉得有种被钉住了那般,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她听见顾城白桀骜的声音:“没有我的允许,就算奶奶开了口让你离开,让你滚,你也走不掉!” 简直无耻! 陆瑶手指用力攥紧了被子,只觉得自己气愤到了极致,指尖都在发冷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顾城白!”她脖子上青筋都冒了出来,不管不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扯开了手上的输液针管,跪在床上望着他,“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是你出尔反尔在先的,明明是你说过的,只要我做到了,你就会放过我,我已经遵守承诺了,你却还要这般羞辱我?” 她语速又急又快,甚至因为太过激动,额头上冷汗一阵一阵地流,脸都涨红了。 顾城白的目光落在她不断冒出血珠的手背上,眼目深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回:“自由那有人命重要,你要自由,不过是在痴人说梦,我说过,除非我松口,否则你绝不可能离开。” 陆瑶怔怔地望着顾城白。 她望着面前这个残忍冷漠地男人,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决定了她的未来。 可她却无可奈何…… 那种无力感,就像是身上压着重重大山。 陆瑶垂着眸子,像是骨头被人抽开了那般,软软地瘫坐在床上,呐呐道:“你太过分了,顾城白,你永远不会知道……” 她的眼神太过空洞,就像是眼底心底,都已经没有任何希望那般布满了死寂。 这个神色,比刚刚她歇斯底里质问顾城白,还让他难受。 她听见陆瑶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痛苦呢喃:“你不知道,为了逃离疯人院,为了得到自由,我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所以现在,你才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囚禁我,禁锢我。” 有那么一瞬间,顾城白甚至不敢去看陆瑶的眼睛,他居然心悸了一下。 陆瑶口中的所说的惨痛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让她一个骄傲如公主的人,变成如今这般卑躬屈膝,事事小心,不绝望到极致不会反抗…… 又是什么,让她在短短三年的时间,折腾成了这个狼狈的样子,从她身上甚至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活人都气息。 她带给人的……从来都是扑面而来的空洞且麻木的死亡气息。 可她却又偏偏在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 这种极端的矛盾就在她一个人身上呈现了出现。 顾城白抿了一下嘴角,若无其事地开口:“我囚禁你,不过是……” “就为了你所谓的赎罪!”陆瑶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打断了顾城白的话,“可我何罪之有!” “我说过无数次,我没有杀顾董事长,我只不过是想帮他……可你不相信,是你给我判了罪,可你凭什么给我判罪,凭什么认定我一定有罪,就因为我拿着那把匕首吗?那你是亲眼看见我将匕首捅进去的吗!” “够了!”顾城白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他突然伸手,冒着青筋都手臂用力掐住陆瑶的脖子,冷生警告:“陆瑶,你给我闭嘴,到今日,你还没有任何悔改之心,你还撒谎,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 陆瑶伸手扯住他的手臂,脸上痛苦之色尽显,却苦苦强撑着。 从顾城白言而无信的那天起,陆瑶就明白了,这个男人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了,她卑躬屈膝的讨好,也不过是如今这个结果。 她不过是想要自由而已…… 她已经为了莫须有的罪名,在疯人院待了三年,还不够吗? 陆瑶咬了一下牙关,不服输的眼神执拗地盯着顾城白,一字一句反问:“你不相信……真相就会是你以为的样子吗?你真……天真,咳咳咳!” 她快要喘不上气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脖子被人用力卡住,就像是有一根烙铁横在了喉咙里,火辣辣地疼。 “放……放开我!” 她机会使尽全身的力气,拍打着顾城白的手臂,可是不过是螳臂当车。 顾城白冷漠残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放了你,你刚刚不是很有骨气吗?不是还能教训我吗?” “你这个谎话成精的女人,一会儿说你有罪,一会儿说你无辜,现在居然敢说你想救父亲!” “我没见过比你还要厚颜无耻之徒,来啊,继续啊,让我听听你还能如何狡辩!刀不悬在你的脖子上,你就不肯承认你的罪是吗?” “我……本来……咳咳咳!”陆瑶努力汲取稀薄的空气,艰难道,“就没有罪,说我……有罪的人,是你!” 短短一句话,陆瑶却有种喉咙在泣血的感觉,撕扯着,疼得她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