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已经呼吸不上来了，两边脸颊被挤压得生疼，颧骨像是要被揉碎了。 她开始呼吸不上来，原本伸手去抓董继梅手腕的手也使不上力气，慢慢垂下来。 我就要死了吗？ 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如果他们知道，我已经忘了他们，会不会怪我。 这些想法，飞快从陆瑶心底闪过，不，我还不能死！ “放……救命！”她双手挣扎地抓住董继梅的手腕，试图将她扯开！ 她现在还不能死，就算要赎罪，要偿命，也得是在完成小妹妹的梦想之后…… 做了她应该做的，她自然会毫不犹豫地赴死。 可绝不是现在，她没有脸面去面对父母，更没办法面对傅小柔。 “老夫人，你快放手，陆瑶，快被你捏死了。”袁伯看不下去，从外面进来劝了一句。 “滚开，这里轮不到你来管！” 董继梅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不管陆瑶怎么挣扎都没用。 袁伯不敢靠近过去了，毕竟他只是一个下人，不敢反驳主人，还好，他提前通知过先生…… 现在，他唯一能为陆瑶做的，就是祈祷老夫人动手弄死陆瑶之前，先生快点回来。 韩夫人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她只是想刺激一下董继梅，没想到董继梅却是想杀了陆瑶。 董继梅像是魔怔了那般，狠狠揉着陆瑶的脸，用力挤压着，一字一句阴沉道：“她本来就该死……她就是个杀人凶手，她害死了我唯一的儿子，我也要杀了她，为我儿子偿命！” 当初一出事，陆瑶就被顾城白送去了疯人院，他还回老宅说，陆瑶是因为精神失常才过失杀人！ 董继梅甚至都没来得及亲手惩治陆瑶！ 她不管陆瑶是不是精神失常，她只知道，这个女人，毁了她下半辈子的依靠！ “我，没有……杀人！”陆瑶的嘴唇完全被挤成了一个椭圆，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失了真，让人需要分辨一下，才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还敢撒谎狡辩，还敢挣扎，你以为谁能救你吗，我告诉你，这里没有人救得了你！” 董继梅根本不会去在意她说了什么，她双手捧着陆瑶的脸，提着她的脑袋将她扯了起来。 “啊……”脖子被撕扯得剧烈地疼，陆瑶甚至觉得刚刚有那么几秒，她的脑袋已经从脖子上搬家了。 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右腿也是钻心刺骨地疼，脸色几乎是惨白。 而下一刻剧烈的疼痛从头顶传来，陆瑶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闪过，疼得甚至发不出声音。 董继梅拎着她的脑袋，重重地砸在桌子边缘上，红实木坚硬得像是石头。 “当初去死的人，怎么不是你，你才该死！” 陆瑶眼前一阵阵恍惚，脑袋嗡地响，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侧脸流淌下来，视线已经完全模糊了。 她需要努力地眯着眼，才能看清董继梅冷漠的脸。 “说说看，你当初，是怎么杀了我儿子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边说，她提着陆瑶的脑袋再次撞了上去。 陆瑶刚开始被她失常的样子吓到了，失去了最佳的反抗时机，如今已经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而董继梅，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甚至平静得不得了，满目漠然，就像手里提着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个可以随意弄死的玩具。 韩夫人已经完全吓傻了，望着陆瑶血淋淋的脑袋，捂住嘴不断往后仰退：“天哪……” 她甚至无比后悔自己今天出现在了这里，谁知道没想到。 一直以来，最是大家闺秀重规矩守礼貌的顾老夫人，会变成眼前这个疯狂的样子。 “不，不要这样……求你，我还不想死……老夫人，求求你放了我吧。” 陆瑶挣扎了两下，忍着脑袋上剧烈得仿佛被野兽撕扯那般的疼痛，努力求饶。 可董继梅却是恍若未闻，第三次准备将陆瑶的脑袋砸上去。 谁来救救我，老天爷！ 陆瑶紧闭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跟半边脸的血迹混合在一起。 “奶奶！” 顾城白从外面冲了进来，从侧面搂抱住顾老夫人的身体，柔声安抚：“奶奶，我是城白，您别这样，先冷静一点。” 顾城白的出现，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城白啊。”董继梅被他抱住，手上力道松了，陆瑶倒在了他们脚边。 董继梅双手抓住顾城白胸口的衣服，睨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陆瑶说：“你来了正好，杀了这个女人，为了爸爸报仇，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我杀了！” “奶奶，奶奶，您别激动……”顾城白搂住老人，垂眸快速地扫视了陆瑶一眼，只一眼，心脏就瞬间收紧了。 陆瑶满脸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让他心脏像是漏跳了一下那般，钻心地难受。 董继梅咬牙切齿地盯着顾城白，质问道：“你不愿意是不是？你是已经被这个狐媚子勾引了，忘记你父亲的血海深仇了对不对？” “既然你下不去手，那就放开我，让我亲手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不能让她害了你，她会害了我们全家的！” “我没有！” 如果他现在不解释清楚，陆瑶只怕是…… 顾城白飞快冷静下来，伸手拍了拍董继梅的后背，搂住董继梅柔声安抚：“奶奶，您别多想，我只是不想你为了这种人脏了您的手。” 陆瑶脑袋昏沉疼得厉害，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了。 可她还是清楚地听到了顾城白这句话…… 一时间，心脏锥心地疼，那种疼是没有伤口的，是看不见血的，可陆瑶却觉得，疼痛胜过了脑袋上的伤口。 顾城白，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一切，明明以前把我宠上天的那个人也是你！ 她有些难受，眼泪更是不受控地汹涌而出。 她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此刻却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那般，眼神空洞而死寂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