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汤仲的询问,钟无悔毫不犹豫的说:“必须查,而且要查的更为细致,背叛者,大多与色诱和赌博有关,当然,也有因为家人或亲友被胁迫而背叛的,你要多在这几个方面抓紧时间查,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汤仲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表示立刻着手内奸问题的调查。
汤仲略带歉意地说道:“我最近一直在暗查斗越椒的军备库的事,反过来将大事忽略,还请大人恕罪。”
“斗越椒的军备库?”钟无悔楞了一下。
汤仲说:“没有大人的招唤,我也准备过来跟大人报告。”
钟无悔一听汤仲这样说,知道事情重大。一般来说,他们都是秘密派人联系,没有重大事情,汤仲不会亲身过来。
汤仲说:“斗华三曾说,斗越椒为了叛乱,暗中建立了军备库,一旦起事,便可装备上千人的军队。”
“喔?”钟无悔一听赶紧问到:“你们查出什么了吗?”
与斗越椒的争斗中,钟无悔现在正处于下风,急需寻找突破口,打击斗越椒的嚣张气焰。
汤仲点点头,说:“这段时间,斗华三一直在秘密找寻,因为军械库的事,斗华三也不太确定,因此,没向大人报告,昨天,我和斗华三已经找到这处军备库。”
“好,我们先从这里下手再说。”钟无悔仔细询问了一些具体的情况后,开始考虑反击的第一步。
钟无悔也知道,破坏斗越椒的军备库不会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劣势,但是,随着太后的垂帘听政,钟无悔现在已经到了转守为攻的阶段,不然,自己将更加被动。
晚上,钟无悔带着自己的队伍,悄悄来到一处秘密据点。
斗华三已在秘密据点等的有些焦急,见到钟无悔后,他一脸喜色,忙说道:“大人来了!请大人赶紧下令,我已找到斗越椒一处重要的军械库,在那里,一定能抓到斗越椒叛乱的证据。”
钟无悔点点头说:“辛苦你了,不过,我知道,我们众人都有家族至上的传统,你这样做,会给斗氏家族带来灾祸,你想过吗?”
“不!”斗华三坚决的否认道:“我这样做,只会挽救斗氏家族。大人知道,历代楚国的相国令尹一职,都由我们若敖氏家族担任,我们若敖氏家族为了楚国,可谓是兢兢业业。
可是,我们家族中,深受楚人爱戴,三次退让令尹之职的先人子文,再三告诫我们家族,今后毁灭若敖氏家族者,必定是斗越椒。我必须尽早除去他,才能保证我们家族的平安,这也是我叛出斗府的原因,我只希望除去斗越椒以后,大人不要株连我们若敖氏家族。”
看着斗华三恳切的面孔,钟无悔说:“若除去斗越椒,我只能保证在我有生之年若敖氏家族的平安,以后的事,谁也预料不到。”
“只要有大人这句话就够了,我也只管在我有生之年,保得若敖氏家族平安,以免若敖氏族的鬼们以后会流浪天际之中。多谢大人!”说完,斗华三拜倒在钟无悔面前。
“请起,请起!”钟无悔赶紧扶起斗华三,尽管斗华三以前也在于斗府兵丁的搏斗中流过血,但直到现在为止,他才真正的信任斗华三。
“好了,现在说说斗越椒军械库的情况吧。”钟无悔说。
“遵命。”斗华三说到:“这个军械库不在斗越椒的封邑,我怕被人发现,没有进到这个军械库的深处,但是,仅从藏有不少良弓利箭的情况看,这个军械库非常大。大人若想拉回这些兵器,一定要多准备马车。”
“嗯!”钟无悔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这军械库在城外……”斗华三刚一开口,便被钟无悔打断话头。
钟无悔一招手,两名护院立刻搬上一块大木板放在他们面前。
只见木板上都是一些刻画的线条,有的像山,有的像河。斗华三疑惑的问道:“大人,这是……”
“我把这叫做地图。你看,这是我们楚国的都城的东南西北门,这边通往陈国,这边是通往秦国的道路,这是山峦,这是河流,这是官道,这是小路,楚王就是沿着这条道路出发的。”原来,这木板是块地图,钟无悔耐心的将上面标示的符号为斗华三解释。
斗华三也是精灵之人,钟无悔这么一讲,他立刻明白了。斗华三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啧啧不已的说道:“这种简易之事,数百年来居然没人发明,不知大人大人是怎么想出来的?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对大人崇拜不已,有了这种地图,将军们行军打仗可方便多了,如要合围敌军,每支队伍都不会迷失方向,以免贻误战机。”
他这话一说出口,钟无悔立刻感到斗华三的将帅之才,他暗忖道:“如能证明他对楚王的忠心,对斗华三倒可委以重任。”钟无悔深感身边的可用之才太少。
“你说得对。”钟无悔说:“而且,将军们还可根据地形决定自己的作战方案。”
斗华三没回答,他两眼死死盯着地图,似乎已痴迷在地图上。
“华三,华三!”直到钟无悔连叫了几声,斗华三才像被唤醒。他不胜惶恐的拜倒在地说:“小的痴迷于大人的天才之作,没听见大人的吩咐,还望大人恕小人之过。”
钟无悔将他扶起,说:“没事没事,人们见到新鲜事物,大都会这样,你一见到地图便看重其用途,也证明你非常人之人,如能为楚王所用,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会怪罪你呢。这样吧,你已看明地图,你可先将斗越椒的军械库的大致方位指给我看。”
“遵命!”说完,斗华三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用手指顺着一条河流划着,最后指着河边的一条山道说:“好像就在这里!”
钟无悔深思了一会儿,对斗华三说:“今晚你就睡在这里,明晚我再过来。”钟无悔也没说过来干什么,便带人走了。
第二天晚上戌亥之时,约莫现代的十一点钟左右,钟无悔依约又来到这个秘密据点。
斗华三一看,连钟无悔一起,也就不到二十个人左右,他们全是一身夜行装,连头上都蒙着黑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钟无悔一见斗华三,示意一名黑衣人为斗华三递上一套同样的夜行装,只说了一句:“走吧!”
斗华三暗思钟无悔可能需要他带路去侦察一下军械库,他也没多说话,很快换上夜行装,便跟着钟无悔走了。
这天晚上没有月亮,天显得格外黑,钟无悔一行悄声无息的来到一段城墙下。斗华三只见一个黑衣人往城墙上扔了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带着一段长绳飞到城墙上。黑衣人用力拉拉绳索,绳索好像已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那个黑衣人顺着绳索,飞快的爬上城墙。
等在城墙下的人看见绳索摆了几摆,便接二连三的顺着绳索爬上城墙,除了斗华三靠人略略助了一把力,连钟无悔也是自己飞快的上到城墙上。
上到城墙后,斗华三扫了一眼,只见有个船锚似的东西紧紧钩在城墙上,紧接着,他们有顺着绳索从城墙滑到城外。
在无声无息中,没惊动任何人,他们便很快出了都城。这一切,看得斗华三瞠目结舌,半晌没缓过神来。
要知道,斗越椒被称为“楚国第一勇士”,斗府的府兵在他的严格训练下,其战斗力不逊于楚国最精锐的军队,斗华三不仅在在斗府见识的多,在他摆脱追兵的过程中,与斗府府兵屡屡交手,已见惯了他们不畏死的凶悍。
可是,与钟无悔今天带领的人手相比,前者犹如凶狠的野猪,而后者则像矫健的猎豹,两者相遇,胜负自然一目了然。
斗华三只与钟无悔的外围队伍联手抗击过斗府的府兵,那时,他已对钟无悔的队伍敬佩不已。而今天,才是他第一次见识到钟无悔真正意义上的精兵,这些精兵的身手及装备,斗华三可谓闻所未闻,见未所见。
斗华三在叛出斗府之前,可以说是斗府的高层人员,为了保卫斗府的安危,他曾研究了解过各国军队的战术和武器装备,对于各种武器和技击技巧,他可说是烂熟于心,而且,在斗府,他还自认为属于武功不菲的人物之一。
而今天钟府的队伍略施身手,便将他深深地震撼。作为一个谙熟各种争斗的老行家,他知道,使人害怕的不是对手,而是不了解底细的对手,如果斗府在斗越椒的一意孤行下发动叛乱,还不知有多少斗氏家族的子弟流血,他从心里为斗府暗暗地感到悲哀。
钟无悔一行上十个人,一路急行,在距斗越椒军械库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才停下来。
黑夜中,有一点光亮都显得格外注目。钟无悔遥指远处亮着的灯光之处,悄声向斗华三问道:“你说的军械库就是这里吧?”
“对!”斗华三悄声答道。
“你没受过我们的训练,等会儿你就跟他们在一起监视周遭的动静。”钟无悔指着三个黑衣人对斗华三说。斗华三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另一支上十人的队伍已来到他们身旁。
钟无悔带着上十个人从背包中取出水靠穿上,斗华三只见他们个个都变成光滑紧身的黑泥鳅一般。
“你们这是?……”斗华三不解的望着他们。
“我要斗越椒的希望成灰!”钟无悔坚决的说。
“这么多良弓利箭,精良兵器都不要了?”斗华山心痛的说。
“这点区区武器还不放在我眼里!”说完,钟无悔留下目瞪口呆的斗华山,带着队伍消失在黑暗中。
钟无悔从河中探出头,只见前面是一个简易码头,木板搭成的板桥从岸上一直伸到河里。钟无悔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跟着他,众人从河里一直沿着板桥下面潜到岸边。
岸上有个小木屋,大概是为了只是观测货船的到来,因此只有几个人住在里面,门前连个站岗的都没有。
钟无悔带着队伍来到屋前,他用刀具悄悄地拨开门栓,几个护院摸进屋里,连闷哼一声都没有,便结果了屋里酣睡的斗府府兵。
也许当时游泳技术极端落后,除了对船只的防范严密,没人想到会有敌人从河里出来偷袭,因此,河岸这边的警戒力量非常单薄,除了一座观测有无船只到来的木屋,基本上没有特别的警戒力量。
斗越椒军械库临靠的水路,是河道的支流,到了这里,前方再无出路,除了斗越椒的船只,一般没有船只过来。有了这座木屋监视船只就够了,一旦发现来路不明的船只,这所木屋的兵丁会鸣锣报警。
军械库本身就象一个堡垒,一接警讯会立刻进入战备,另外的队伍则会将船只的来路堵死。这里是水路的死地,进来的船只将会被困死在这里,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被围攻消灭。
不过,斗越椒对陆路的防范却是非常的严密。
斗越椒不愧治军有道,这里,白天黑夜都有府兵巡逻。每组以伍为单位,这是按当时的军队编制,每五人为一伍。每组配有一面小铜锣,一旦发现情况,便鸣锣为号报警。
在附近兵营驻守的军队接到警讯,会立刻前来增援。
钟无悔带着他的护院,即他的特种部队慢慢接近军械库。
一队斗府府兵走过之后,钟无悔带着五人迅速跃进到路旁潜伏下来,当这队府兵刚刚路过,背朝他们时,钟无悔带的五人闪电般的跃起,一人一个,干净利落的结束了这队府兵的性命。
他们将干掉的府兵拖到路边,然后换上他们的兵装,又按原路开始巡逻。
另一队府兵过来后,就在他们错身的瞬间,钟无悔他们又以同样的方法除掉府兵,再换上斗府府兵的装束巡逻,这样一来,靠近军械库的威胁全部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