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小心地看了邓士一眼说:“这黑油神奇之处,是它燃烧的威力,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沾上这黑油之后,就会一直不停的烧,直到黑油烧尽为止,火才会熄灭。”
邓士不以为然的说:“如此说来,这也算不上什么神奇,烧得再厉害,只要提前注意防范,多准备一些水,以水灭火,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大人有所不知,这黑油的神奇之处,就是不怕水。平日,人们都知道用水来灭火的常理,但是,对这黑油而言,越浇水火烧的越大,而且,还能顺着水流不停的烧,水流到哪里就烧到哪里,想想都害怕。”陈峰好似心有余悸的说。
“有这么厉害?”水灭火,这是人人皆知的常识,邓士还从未听说过水灭不了火,还会助燃的事。
不过,若是他人做出这件事,邓士定会嗤之以鼻,但是,当他知道这是钟无悔做的事情之后,邓士就不得不认真看待了,在钟无悔手上,再不可能的事,也都可能会出现奇迹。
邓士毕竟老谋深算,他对陈峰说:“口说无凭,我们马上试试看再说。”
陈峰立刻说:“试试这黑油的威力没有问题,但是,我们要到外面去。若在屋里烧起来,我怕到时候想跑都没办法跑,这黑油一旦烧起来,哪怕在水面都能燃烧。”
听陈峰这么一说,邓士虽然感到好奇,但是,他也不敢过于冒险,他们一行来到室外的场地。
陈峰对邓士说:“点燃黑油之前,请大人叫护卫准备一些沙土。”
“准备沙土干什么?”邓士感到很奇怪。
陈峰说:“黑油一旦烧起来,靠水是灭不了这火的,钟大人说,只有用沙土盖掩,才能将火扑灭。”
就这样,两个缉盗司的护卫运来沙土后,陈峰在一块木板上倒上黑油,然后将木块点燃。
邓士只见一块小小的木块居然燃起熊熊大火,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
“用水泼。”邓士向一个护卫下令道。
那个护卫拿着一盆水来到燃烧的木板旁,就象平日灭火一般,准备直接倒在木板上。
“慢,这样危险。”陈峰大叫起来。
就在陈峰大喊的同时,那个护卫已将盆中的水泼在木板上。
说时迟,那时快,水泼在燃烧的木板上,火势不但没减小,火苗反而“腾”的一下,窜起老高,那护卫身上被水溅到的地方,也烧了起来。那名护卫吓得赶紧用手去拍打,他一慌张,手上拿的的水盆也失手落下,水盆的水一落入火中,那护卫瞬间便成了一个火人。
“那样没用,赶紧躺到地上。”陈峰叫到。
可是,那名护卫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听得见陈峰的叫喊,只见一个火人双手乱舞,向邓士冲来。
“快杀了他,快杀了他!”邓士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另一个护卫拿着刀掷向身上起火的护卫,燃烧的护卫被大刀穿胸而过,倒在地上,凄惨的嚎叫了几声这才死去,陈峰叫到:“赶紧用沙土掩埋。”
另一个护卫急忙把沙土撒向着火的护卫。
在沙土的掩盖下,那个护卫身上的火才熄灭,但是,人已经被烧得焦黑。
“果真是件大杀器。”邓士惊魂未定,喃喃地说:“如果把这黑油洒到城墙上,再用火箭点燃,不知内情的人去用水来灭火,这火会越烧越旺,一把火便会将守城的将士烧的干干净净,哪还有人守城,钟无悔这贼子可真是好手段。”
兔死狐悲,剩下的那个缉盗司的护卫看着同伴焦黑的尸体,黯然神伤。
“你知不知道这黑油从哪里采集的?”邓士向陈峰问道。
陈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听说,除了钟大人手里有张图可以找到这黑油,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邓士向陈峰下令道:“你一定要设法找到采油的地址。”说到这里,邓士因为仇恨,脸都有些扭曲变形,他冷笑着说:“我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说这钟府的护院很厉害吗,等我们进攻钟府的那一天,我就先用这黑油去烧钟府。”
陈峰面露难色,说:“据说寻找黑油的帛图钟大人藏得很严实,一般人很难得到。”
“难道就算了?”邓士一脸不高兴。
“不,大人可以想办法抢,把钟大人准备运给大王的黑油抢来。”陈峰讨好地说。
邓士点点头,实际上,他早已想到准备抢油,他绝不能让楚王赢得攻宋的战争,他只是等陈峰自己说出来,想看看他是否完全归顺。
听见陈峰这么一说,他知道,陈峰已经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了。既然得不到采集黑油的地点,邓士便严令陈峰,一旦得知黑油的启运时间,要赶紧过来禀报。
说罢,邓士笑容满面:“当钟无悔那贼子,知道是自己采回的黑油烧自己的府邸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
“比大人采黑油烧钟府更加痛心。”陈峰已对邓士完全唯唯称是。
邓士一想到以后火烧钟府的情景,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钟无悔将石油偷运回来安置好了以后,刚进府门,就遇鹃华夫人派人来请。
原来,鹃华夫人接到钟无悔有关樊姬的消息后,心急如火日夜兼程地赶到王城,可是,来到钟府后,一连数日见不到钟无悔,她只好派人盯住钟府,只要钟无悔一进门,便赶紧叫他过来见她。
钟无悔没办法,连自己夫人们的嘴都没亲一下,就进了鹃华夫人住的小院。
一见鹃华夫人,鹃华夫人劈头便问:“钟大人,你还当大王是你最亲的兄弟吗?”
“是,怎么不是呢?哪怕天塌下来,我都会站在大王身边帮他顶住。”钟无悔带着夸张的表情说。
“我还以为大王领军在外,你已经把他忘了呢。”鹃华夫人揶揄道。
“夫人,不,母亲大人可是冤枉我了。我冒着得痔疮的危险,连上茅房的时间都在帮大王想对策,可以说,我生命的分分秒秒都放在大王身上。”钟无悔说。
“痔疮?什么是痔疮?”鹃华夫人不解的问道。
“痔疮,痔疮就是那个哈哈……”钟无悔怎好意思在鹃华夫人面前说,痔疮是屁yan流血的事呢?他只好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
鹃华夫人没作声,一见钟无悔那样,知道他嘴里绝无好话,也只好假作不知,微嗔道:“你只带口信,说樊姬身边多了两个宫女,要我赶过来,我不分日夜赶了过来,你又不在府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无悔正言道:“这是我去太后那里,张俊美送我的时侯,只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因为太后的人把他看得很严实,不可能多说。因此,樊姬那里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请夫人过来,就是想请母亲大人帮忙在宫内暗中查访。”
听完钟无悔的话,鹃华夫人柳眉倒竖,恨恨地说:“如果那贱婢用心狠毒,我决不轻饶了她。”
“母亲大人说的是……”钟无悔不知鹃华夫人究竟说的贱婢是谁,若她指的是太后,内情恐怕就大有文章了。
“好了,既然我已经来了,宫中的事就交给我,你就不用过多操心了。”鹃华夫人避开钟无悔的问话。
“母亲大人,樊姬那边多了两个宫女,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我怕可能有人想对大王的孩子不利,宫中我又不能长守,这才请母亲大人过来。”钟无悔说:“不过,这主要是我自己的猜想,也可能是我疑神疑鬼,母亲大人只要派人盯紧樊姬的饮食,还有给樊姬医病的太医就行了。”
“嗯,我都知道,你忙你的去吧。你与蕊蕊成亲时,我曾说,将有份大礼送个你,你也快收到这份大礼了。”鹃华夫人说。
钟无悔笑嘻嘻地说:“既然如此,何不早些送给我,也好让我高兴高兴,最近,我一直思念母亲大人,心情也不好。”
鹃华夫人知道钟无悔在打趣她,她眼一瞪,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回到丹府就是为你做准备,不然,我就一直住在你这里享福,你还敢赶我出去?”
“母亲大人别说笑,我赶自己出去也不敢请母亲大人出门。”钟无悔说。
鹃华夫人这才笑起来,说:“算你还是个有有良心的人。对啦,这次到宫里去,我还要找你要个人,给不给呀?”
“给,给,如果要我献身都没问题。”钟无悔说。
“真的?”娟华夫人反问了一句。
“绝无戏言。”钟无悔坚决地说。
鹃华夫人笑着说:“丹府的张俊美可是已经献身了,现在才能待在太后身边服侍,你是第二个。”
一想到张俊美去势时的惨状,钟无悔不由打了个冷噤,讪讪的说:“如果这样,你的女儿鄂蕊蕊岂不是再无性福生活可言?”
鹃华夫人“格格”一笑说:“以后说话可别说得太满了。”
看着钟无悔吃瘪的样子,鹃华夫人显得非常开心,说:“我这次想把斗兰也带到宫中,怎么样?”
“带着蕊蕊不是更好吗?你们还可以朝夕相处,互述衷肠。”钟无悔自认为终于搬回了一点面子。
哪知道,鹃华夫人摇摇头说:“不行,蕊蕊不懂宫中的规矩,斗兰给大王当了那么久的护卫,知道宫中的规矩,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钟无悔不愿斗兰进宫,对他来说,倒不是亲一个疏一个,而是他对斗兰刺杀穆王的事还心有余悸,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毕竟作为一件疑案一直留了下来。别人不知道是斗兰出手,但是,斗勃的哥哥知道。
这次,楚王将与斗氏家族做最后的争斗,在重大的家族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斗氏家族虽然已出现分裂,但是,这次,不知道斗勃的哥哥会站在哪边。
另外,这次,钟无悔是与斗越椒做最后的较量,斗氏会不会通过其他途径,利用家族利益来要挟斗兰呢?这才是钟无悔最大的担心。
不过,鹃华夫人的说法也对,钟无悔只好点头应承。
告别鹃华夫人后,傍晚时分,钟无悔又悄悄来到芈玉的住的小院。
芈玉原来是楚王王弟一般的护卫,可是,楚王王弟很喜欢芈玉,离了她谁也不要,太后没办法,只好让芈玉作了楚王王弟的专属护卫。钟无悔想利用芈玉在宫中的特殊地位,为他监护王宫,一旦出现异常情况,可以让钟无悔及时应对,毕竟钟无悔曾是她的救命恩人。
可是,钟无悔一开口,便遭到芈玉的断然拒绝。
“大人虽然救过我的生命,但是,这事恕我不能答应大人。”芈玉一口回绝。
钟无悔本还想进一步劝说芈玉,可是,芈玉立刻露出冷若冰霜,一副拒人以千里的表情,钟无悔知道多说无益,他随口问了一声:“你在王城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无需大人操心,我不久就要回去了。”芈玉说完,用手做出“请”的态势。
“操心?我只操人,哪会操心。”钟无悔自己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声,灰溜溜的出了芈玉的大门。
钟无悔走后,芈玉身边出现一个中年男子,他向芈玉低声问道:“你如此回绝钟大人,万一他心有怨恨,会不会坏了姑娘的大事?”
芈玉苦笑了一下,说:“不是我不想帮助钟大人,他有他的大事,可是,我也有我的大事,宫中对钟大人极为敏感,我们还是不与他沾边为好,万一被人知晓,将会对我们要办的大事极为不利。我们的事,要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谨慎第一,到时候,看情况从另外的方面帮助钟大人吧。”
那中年男子没再说什么,一转身又隐去身形。
目送着钟无悔离开后,芈玉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轻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心力交瘁的疲劳样儿,但是,她呆坐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前面,眼里渐渐露出温柔的目光,由衷的微笑不知不觉浮现在她清丽的脸上。
送往楚王的黑油秘密启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