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想到古今都是这样!”钟无悔暗自想道:“前世的年代,不少人没钱时,红米饭,南瓜汤,老婆一个,儿女一帮;有钱后,仍是红米饭,南瓜汤,儿女一个,老婆一帮。不过,没钱时是在家里吃红米饭,喝南瓜汤,有钱后,是在宾馆吃红米饭,喝南瓜汤。”
钱钱钱,命相连。钟无悔不由一阵感慨。
不管被掳还是勒索,都说明一个问题,强盗有备而来,那么,不是内奸,就是事前踩点。
钟无悔问道:“最近一段时间,向宅有什么客人到访吗?”
“没有。”护院头领肯定地说:“主人家没有亲戚往来,主人也不喜交朋友,有生意上的往来,也都是在酒楼款待。”
“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情况?比如说有人暗中侵入向宅窥视等等之类的事。”钟无悔问道。
“没有。除了这次主人被掳,护院们都很尽责,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他们都会禀报。”护院头领做了肯定的回答。
根据护院头领的说法,钟无悔肯定向宅出了内奸,他原本就怀疑有内奸,只是现在更为肯定。
“平日向宅的采买都是谁去的?”钟无悔担心采买的奴仆泄露向宅的内情,因此有此一问。
护院头领说:“向宅的采买都是管家写好所需物品,由护院采买。”
“护院采买?”钟无悔感到有些奇怪。
护院头领接着告诉他说:“自主人赚了很多钱以后,师父说城中不乏鼠辈小人,要主人不要轻易露财。”
护院口中的师父就是鄂蕊蕊的父亲鄂红。
“因此,主人特别谨慎,向宅一般很少有人进出,都由护院担任采买,护院除了我,其他的人都是我下一辈的弟子,主人最相信的就是护院,他们都是师父派来的人。而且,身家清白。”
“三公子对主人被掳态度如何?”钟无悔突然问道。
听护院的头领讲到:“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三公子一直是主人的心肝宝贝,放在手上怕丢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只有一次,他才打了三公子。”
“是为什么事?”钟无悔问道。
护院的头领告诉钟无悔说:“在二小姐十几岁时,因为二小姐长得很漂亮,三公子居然要污她清白,多亏大公子舍命相救,二小姐才保住清白。主人就是为这事,第一次打了三公子。”护院的头领说。
“看样子,向发财还有些原则性。”钟无悔刚想夸向发财一句,护院头领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护院头领说:“主人一直想为三公子买官,准备让他成人后到朝廷为官。他听说三公子的行为后,将他痛打一顿,骂他乱仑,告诫他,败坏家风之事不可做,但是,对她妹妹狠一点倒无所谓。人如不能学会心狠,就别想当官。这样一来,三公子的怨气时常在二小姐身上发泄。可是,每次打她,主人都不闻不问。”
“难道你们就不劝劝?”钟无悔有些不满。
护院头领苦笑了一下说:“主人说,能对自己家里的人下狠手,以后对外人,就不在话下了。当官心不狠,只会被人整。”
钟无悔苦笑了一下,暗想:“怪不得中国人整自己人最拿手,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啊!”他向护院头领说道:“我想要你现在把给你们送饭的婢女,以及给你们做饭的人叫来。没问题吧?”
没多久,护院头领把送饭的婢女和做饭的主厨叫来。钟无悔把他们分别安排在两间房里开始了询问。
婢女进门时,已吓得瑟瑟只抖,一见到钟无悔便吓得跪下。
钟无悔一看这婢女,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儿,长的眉清目秀,显得非常清纯。他从心底佩服向发财的眼光,连个婢女都至少是百里挑一的容貌和身材。
钟无悔对婢女说:“你不用害怕,你只要把主人失踪那天送饭菜的经过,完整的讲给我听就行了。”
对送饭菜的过程,钟无悔从不同角度,向婢女连问了三遍,这三遍都是同样的叙述,她直接从膳房装好饭菜,送到护院那里后就回去了,钟无悔断定这婢女没问题,便让她走了。
送饭的过程没问题,很大的可能就是做饭菜的时候就下药了,于是,钟无悔来到另一个房间询问膳房的主厨。
主厨倒很镇静,因为他煮的同样的饭菜,送到其他人那里吃了都没事,唯一出问题的就是当晚值更的护院,包括护院的头领。
由此看来,向家的事可能比较麻烦,从做饭到送饭的过程中都没问题,难道是饭菜送出以后出现的问题?钟无悔想到曾在美国比赛散打时,和一个侦破案件很厉害的警察一起聊过天,那个警察告诉他,查找嫌疑人,首先要寻找作案的动机和作案后获益最大的人着手。
那么,向发财被掳后,万一送赎金不及时,一旦被杀,三公子就是继承人,他会不会有嫌疑呢?
不过,强盗索要的赎金,可以说耗尽了向家的家财,三公子即便得到继承人的位置,对于这个无所事事的小霸王来说,家贫如洗,要这个继承人有什么用呢?如为女色,不说他的豆芽菜不行,那么多美姬如果没钱供养,只能卖给别人,最后不过落得色财两空。
钟无悔陷入苦思之中,一时难出困局。
钟无悔苦思的时候,忽然想起他说到将首先肃清内奸时,向氏眼中掠过的一丝惊惶。
“难道向氏知道隐情?如果向发财一死,她也是最大的获利者之一,他儿子既是继承人,又是家主,至少她以后再也不用吞声咽气的生活了,可是,一旦没钱,一个贫困家庭对谁都不是好事。”钟无悔正想着,没想到三公子来了。
三公子一改先前的蛮横,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他对钟无悔说:“我知道向宅和强盗勾结的内奸是谁。”
钟无悔非常诧异,问道:“是谁?”
“就是管家!”三公子恶狠狠地说。
“你怎么知道是他?”钟无悔有些不太相信。
三公子迫不及待地说:“在我爹被掳走之前,我曾亲耳听见他和我娘密谋商量,说要按强盗说的办法去做。”
“嗯?”钟无悔一愣,问题这么简单?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三公子,不明白三公子这样做有什么目的,连自己的亲娘都要出卖,
没想到,三公子靠近钟无悔耳边轻声地问道:“我爹说,要想当官,必须学会出卖别人,这样才能保全自己,官才能越做越大。我就是按我爹说的去做,将管家和娘亲出卖给大人。大人在朝中做官很久,我爹说的没错吧?”
敢情向发财一直在纸上谈兵,教三公子怎么做官,可是三公子在向发财的呵护下,连向宅的大门都很少出,一些事情完全是按他爹教给他的话,照本宣科的实践。
“一个精明的老爹,怎么教出这么一个蠢儿子。”钟无悔心里叹息了一声,但是,他表面上还是很赞同三公子的举动,说:“你现在做得对,不过,有些事情一时也说不清,等你当了官,在官场上过上一旬,将胜过你爹教你的十年,到时候,你就知道你爹教你的是对还是错了。”
三公子立刻揖拜道:“多谢大人教诲。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该走了。”
三公子走后,钟无悔立刻叫人将管家带来,钟无悔一见面便厉声道:“你可知罪?”
管家扑倒在地说:“小人不知何罪!”
“有重要人证说你和何氏商谈,按强盗教你的方法去做,你是怎么下药的?”钟无悔说。
“天大的冤枉啊!”管家叫道:“这是一定是护院的头做的,我听强盗和他商量好,只要掳走主人,要得大笔赎金,将会分一笔给他。他就可以带上二小姐走了。”
钟无悔感到很奇怪:“你从哪儿听到强盗跟他商量的?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让你知道?”钟无悔对管家的话表示出质疑。
管家忙不迭地说:“因为护院头领看上二小姐,二小姐也喜欢他。主人知道这件事后也不说破,只是对外放言,二小姐只能嫁给为官为士的,哪怕做妾也行。不过,主人怕护院头领生隙,以后对他不利,早就想出办法一直监视着他。不信,你跟我来。”
说完,管家将钟无悔偷偷带到一间房,掀开地上的席子和木板后,地上现出个大洞,洞中有根竹管。
管家对钟无悔说:“这里是我住的一间房,竹管通在护院的房间,我这里谁都不许进来,主人就叫我经常在这里偷听护院们的说话,然后再向他报告。”
钟无悔来到洞中,用耳朵贴着竹管筒一听,里面果然传出护院头领清晰的声音。只听护院头领说:“钟大人来查主人被强盗所虏的事情,钟大人发现向宅有内奸,问到你们,谁也不许乱说话,保护好向宅就行了,知道吗?万一说话有错,安你个通盗的罪名,且不说会让你家破人亡,至少在狱中没好日子过,哪怕出来也会脱层皮,明白吗?”
“明白。”几个声音参差不齐的应道。
没想到,自己认为最可靠的人,反而通盗的嫌疑最大。
钟无悔又回到房间,管家讨好的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但是,钟无悔仍然没放过管家,他冷眼望着管家说:“护院有嫌疑,不代表你就是清白的,你和何氏商谈,要按强盗教你的方法去做,这是怎么回事呢?”钟无悔问道。
管家痛苦流涕的矢口否认,他说:“我一直跟随主人,十几年来,除了我,主人再没另外找过管家,我对主人的忠诚日月可鉴。”
“你先待在房中吧,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出大门一步。”
说完,钟无悔又找到护院的头领询问,但是,他只说了一句:“我不是内奸。”之后,任你怎么问,他再也不吱声。
现在看来,向宅的关键人物,似乎个个都像有问题,可是,每个人都不承认自己的事。钟无悔想,在这里,长时间的排查也不是个事,时间一长,风声一走漏,强盗说不定会杀了向发财,匿隐起来。
看样子,这伙强盗的手段很不简单,根据缉盗司的态度,钟无悔估计这件事的背后,说不定有缉盗司的黑手,他本想顺藤摸瓜,将这伙强盗的真正幕后抓出来。
可是,苦于没有证据,很难对向宅的人定罪,从而找到线索抓获强盗,钟无悔现在也是一筹莫展。
再说,因为缉盗司的严厉打击,百姓从饱受的盗患中解脱出来,处处是一片颂扬之声,他们哪里知道缉盗司制造的冤案和背后的黑幕呢?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钟无悔绝不会,也不能胡乱指责,他知道,弄不好,自己反可能栽在缉盗司的手里。
必须快刀斩乱麻,钟无悔决心赌一把。
钟无悔叫手下的兵丁按照他开出的物品,分别采购回来。然后,由兵丁把住大门,任何人都不许进出。在向宅的大堂中央摆上一个大釜后,钟无悔一个人独自鼓捣了一阵。
夜幕降临时,大堂的四角燃起十二根大蜡烛,将大堂照得非常明亮。八名持戈的兵丁在大堂的大釜后站成一排。明亮的戈在烛光中闪闪发亮,震人心怀。
大堂的两边分别是八名刀剑手。门口由四名兵丁把守。大堂里一派肃穆、森严的气氛,竟压迫的人有些透不过起来。
管家、护院头领、三公子、向氏、大公子和二小姐都被请到大堂。他们都不知什么事情,个个心中都是忐忑不安。
静默了一下,钟无悔才开始发话,他说:“现在在场的没有外人,我可以跟你们讲实话,我要救向发财,实在是受人所托,非救不可。
可是,你们在场的这些人,都不愿讲实话,没办法,我只好请出神灵来断。我平日不愿采用这种作法,因为做一次法,将损我三个月的寿命,可是,这次没办法,不然,时间一拖久,不知道你们中间的人,谁会去偷偷传信给强盗,向发财如果有难,我将负人所托。”
说到这里,钟无悔故意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一切就看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