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位公子居然是上次群舒叛乱时,自称来自吴国相助舒国的孙文。因为舒国国君没听从他的建议,以致一败涂地,他当时一见舒国国君没采纳他的谋略,知道必败无疑,便很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罗蛰一见,喜出望外,忙给孙文行礼,口里说:“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孙文,暂时随母姓。”孙文冷冷的说。
罗蛰微微一愣,忙说:“我知公子必有不便之处,以后就暂称公子孙文吧。”
孙文冷眼打量着罗蛰,然后摇摇头:“看不破,看不透,以后必遭祸殃。”
罗蛰不明白,孙文怎么突然冒出么这句话。
罗蛰一进入庄院,便陷入一种阵势中,他知道孙文为鬼谷子的弟子,绝非浪得虚名,见他肯出面相助,必然会使他成功的把握多上好几分。高兴之余,他哪还有心思去仔细琢磨孙文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一句话。
罗蛰忙对孙文一拜,说:“有公子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没想到孙文却说:“我不是助你和斗越椒成就大业,我只是为了私仇。楚王一死,欠债还清,我还会回到我的栖身之地。”
“好,好,只要杀楚王的目标一样,以后是敌是友,怎么都行,公子说的事情我马上安排。”
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罗蛰说完,便立刻和两个蛮兵一道离开了庄院。
他的任务还很艰巨繁重,楚王灭掉的政敌手下,都已做猢狲散,但是,罗蛰相信在他们中间,绝对有忠义之人,不过,这些人也不会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人生地不熟,从哪里着手寻找他们,罗蛰还是颇伤脑筋。
但是,他既然已经卖命给斗越椒,就不会轻易地放弃。他把着眼点放在了偏僻小巷的一些小酒肆,在这些地方,人们警觉性比较差,而且,“酒后吐真言”,喝了酒之后,他们会释放心中憋屈的话,到时候,总会找到一些线索。
罗蛰不仅自己流连这些小酒肆,他还派出几名手下到处打探,一遇上有用的线索便向他禀报。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日,终于被他碰上几个人。
小小的酒肆,四面全是由泥土打的墙,房顶上搭着茅草做成的人字形屋顶,小小的房间里摆着几个粗木的案几,几个人围着案几一座,就算小小的酒桌了。
酒肆里就两桌食客,除了罗蛰一个人,还有另外三个食客在一起。
“蓬”的一声,一个满脸正气的中年男子一拍案几,说:“大王虽然英武神明,但是,我就怕他身边的佞臣害人。”
“子仪虽为大王师,但是,没进宫之前,曾是我们的老师,他老是勉励我们,要努力学习,才能报效楚国,只有报国的热情而无真才实学,只能称之为半个爱国者。他说,自己常常为怎样振兴楚国而殚精竭虑,夜不能寐。这样的王师,怎么可能是位叛贼呢?”那中年男子愤愤地说。
这时,一个圆脸的人说:“我听说,他是被钟无悔那淫贼谋害至死的,然后,给他冠上一个叛国的罪名。这样,好查抄他府中的漂亮女眷。”
“楚王如果不是受到他的蠹惑,早就重振楚国雄风了。哪会等上这么多年,现在,他是楚王眼中的红臣,大王一味地依仗他,长期以往,只怕以后楚王又走回享乐的老路。”中年汉子叹了口气。
“喝酒,国事与我何干,多说小心他人听见诬告。”一个白发汉子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罗蛰一眼。看他摸样也不过三十多岁,只是过早白了头。
罗蛰这时端着酒碗过来,他对着这三个人说:“听三位的口气,似是楚国忠贞之人,深受本人佩服,我可以过来和大家共饮一碗酒吗?”
看着这三人没作声,他故意叹了口气:“唉,忠臣常蒙冤,祸害活千年,有些话闷在心里,是不吐不快呀!”
那个中年男子看着罗蛰说:“看样子,老兄莫不是也有郁闷之心?”
罗蛰干脆指名道姓地说:“我王英明,但是,他身边的大淫贼钟无悔却是害我大楚之人,这次楚庸之战,明明是他无能,屡战屡败,却把他说成故意战败诱敌,如不是楚王神勇,王都恐怕早已陷落蛮族之手。
这次侥幸取胜,但是,有这种奸臣在大王身边,谁敢保证以后楚国不会战败,战败对于这个淫贼来说,无非是再找理由开脱,可是,对于我大楚受苦受难的百姓情以何堪?
我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亲手杀死这个淫贼,只能终日在外找酒,醉我痛苦之心。”
“老兄可告知我姓氏?”中年男子小心地问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罗蛰。想要告发我,请便,不能为国除贼,已经厚颜苟活,这条命只要能唤醒世人除贼,死了也值。”罗蛰说的慷慨激扬。
“先把这碗酒喝了再说。”听到这话,三人一同站起来,与罗蛰干了这碗酒。
“老兄如不嫌弃,就请移驾过来,四人说说话吧!”中年男子说。
“我来可以,但是,今日的酒菜钱,全由我付,反正我已不把死活当回事,留着钱财不如与同道者共享,如何?”罗蛰说。
“恭敬不如从命。请!”中年男子说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酒逢知己,他极想和罗蛰交谈,便没在意这些虚情礼节。
罗蛰坐下后,中年男子说:“老兄也没必要过于悲观,毕竟大楚侠义人士居多,只要有心,终会有除去这淫贼的一天。”
罗蛰叹了口气,说:“时不我待呀!这淫贼多存活一日,就使我大楚多危险一日。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悄悄联系一些人手,设法除贼。”
听到罗蛰这么一说,中年男子顿时眼睛一亮。
话说到这时,中年男子看了一下四周,悄悄对罗蛰说:“我听闻令尹大人斗越椒好像与那淫贼不和,我们是不是投靠斗大人,以方便行事?”
“不可。”罗蛰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说:“斗大人和那个淫贼是朝臣之争,我们则是忠义之行,两者不可合二为一。”
说罢,罗蛰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我还不知老兄姓氏,可否告知?”
“我们三人都曾是子仪师的弟子,也常听他讲叙过,因为一次战败,他为秦国所俘,在监中与秦国不屈抗争的事。子仪师一直教导我们,生命可弃,而人的节气不可丢,我们都很受感动。因此,怎么也不信子仪师是叛贼的事。”中年男子说。
“由此看来,众位都是受子仪师忠义教诲的弟子,今日能见到各位,是我的荣幸了,我们再干一碗酒。”说罢,罗蛰端起酒碗和三人同饮,然后酒碗一翻,碗中滴酒未下。
酒一喝完,罗蛰起身来到掌柜面前,掏出一把铜钱往他面前一拍:“酒钱已付。”
说罢,他望着那中年男子一行三人说:“今日之酒喝的太痛快,以后,我如有妙策,我想还是在此地与各位共谋一醉。”
说完,罗蛰也不问他们的姓名,身世,便扬长而去,大有放浪形骸,放达无羁的性真情纯之士形象。
其实,这正是罗蛰聪明之处,一面之交谁也不会交心露底,只要知道以后可以在哪里找到子仪的人,需要的时候,他自然又会前来“谋醉”。
“真是不拘世俗的率直之人,可交,可交。”罗蛰离去后,中年男子看着他的背影不断地赞赏道。
酒兴已过,这三个人也离开了小酒肆。
罗蛰悄悄回到斗府,数十日没见左敏,他已经归心似箭。
可是,当他一看到左敏时,不由大吃一惊。左敏似乎苍老了上十年,原本一副光洁美丽的娇容,变得憔悴不堪。看着左敏的样子,使罗蛰大为心痛。
他心痛得将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眉头的皱纹,颤声问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是余毒未解,还是生活不好?”
左敏叹了口气,娇弱的说道:“我生活过得很好,斗越椒大人对我们的生活很关照,和以前的部落比起来,犹如一个生活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一听左敏对生活感到满意,罗蛰从心底感到高兴,他暗自庆幸自己跟对了人,走对了路,终于为夫人以后的富贵找到前程。
“但是,我看着你现在的样子很痛心。”罗蛰没敢说出左敏老了许多。
左敏说:“斗越椒大人已经派人来看过我,我中的毒已解,但是,由于我中的毒过于霸道,还需时间慢慢调养。再加上我一个人在屋里,日日思君不见君,所以……”
说着说着,左敏不由嘤嘤抽泣起来。
她这一哭,哭的罗蛰肝肠俱碎,忙不跌的安慰,道:“我经常出门,是为了我们以后的荣华富贵,不能日日陪你,还请夫人见谅。”
“你现在回来了,还不……”左敏抓着罗蛰的手,嘴往床榻一努。
罗蛰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与她赶紧和谐起来。
不过,时间太短,就像腹泻去茅房,一蹲就没了。
其实,这是罗蛰不了解左敏之故。
以前在部落,罗蛰只是听人传闻,说左敏渴求年轻男人,以为她有渴求男人的病症,他根本不知道,左敏渴求男人,不是为了满足欲求,而是为了自身采补的需要,她靠着采补,获得滋养,这才貌若少女。
罗蛰害怕自己不在家时,左敏身体的需求渴望无人能解,他费尽心机为左敏寻找来的用具,交给她以后,一出门,就被左敏扔到角落了,看都没看一眼。
如今刚来斗府,左敏全靠罗蛰,才能得到这样美满的生活,因此,她非常顾惜罗蛰的身子,与他和谐的时候,没有敢运用采补之术。
但是,左敏毕竟功力高深,远远不是罗蛰这种纸片型人物所能应付的。因为如此,所以这般。
和谐完了,左敏偎在罗蛰的怀中说:“我一个人在家,虽说有奴仆照顾,但是,我一想到中毒的惨景,常常在夜半被噩梦惊醒,你看着我这般衰老,也是因为日夜心神不宁的原因。”
罗蛰赶紧捂住她的口说:“我可没说你老啊。”
“你嘴里没说,但是,我已经看到你刚见到我时,嘴里没说,心里想说的话。”左敏幽幽地说。
在左敏面前,罗蛰的大脑就像空白一般,只有左敏的娇艳美丽。
左敏摇摇头,说:“自从中毒以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一天到晚,都不安稳,老是担心受怕,但是,又说不出害怕什么。”
“有这些你熟悉的奴仆一天到晚跟在你身边,还怕什么呢?”罗蛰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他们,我还是害怕,你能不能去请求斗大人,让他给我们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兵丁把门,这样,我心里也安稳一些。”左敏恳求道。
看着罗蛰还有些犹豫,左敏赶忙说:“只要我心神安宁,下次见到你,我还会像以前那般的美丽。女为悦己者容,下次,我还是这副样子,以后都不敢见你的人,这点事就都不能帮我办吗?”
看着左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罗蛰赶紧应承左敏,尽快请斗越椒大人派几个兵丁过来。说实话,他也知道,派几个兵丁对斗越椒来说,绝对是小事一桩,他害怕的是左敏引诱这些兵丁上了他的床。
他身子弱,绿帽太多,压在头顶实在承受不起。但是,对夫人的话又不能抗命,万一是夫人受过惊吓,真有心惊的情况呢。
于是,罗蛰悄悄找来为左敏贴身服务的两个奴婢,一个叫小翠,一个叫小春。他暗地给了她们一笔铜钱,叫她们暗中监视左敏,如果左敏和这些兵丁上了他的床榻,以后,任凭左敏怎么哀求,他都不会为她安排精壮的男丁在身边。
而且,罗蛰还答应小翠和小春,每月都会给她们一笔丰厚的赏赐,只要她们尽心尽力,将左敏在家里的详细情况告诉给他就行,小翠和小春赶忙道谢,表示会看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