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方成笑着说:“我得看风使舵呀,您要是支持的话,我就极力撮合;您要是反对的话,我就棒打鸳鸯。”
侯耀宗呆着脸说:“什么都不用,自由发展,顺其自然。”
马方成本想把昨天晚上他儿子侯一龙去公司闹事,还动手打了人,损坏了公共财务,并带走了周巧然的事情说出来。
但想到侯耀宗既然装聋作哑,只字未提,就说明他避讳这事儿,干脆就不再提及,说:“这样吧,等冯晓川一上班,我就把他安排到基层部门去,做个负责任总该可以吧?”
侯耀宗不卑不亢,说:“你们单位的内部人事安排,我不便插手,你看着办吧。”
“就那样吧,我估计他不会有意见。”马方成说到这儿,问侯耀宗,“你知道冯晓川现在在哪儿吗?”
侯耀宗说:“具体在哪儿我倒不是很清楚,听宋局长说,先把他送到医院去做鉴定,如果恢复正常,就直接把他送回家。”
马方成说:“那好吧,我就不在这儿影响您工作了。”
侯耀宗问他:“你是不是想去看冯晓川?”
马方成点点头,说:“我还真是着急想见到他,这段时间,都快把人给急死了。”
“急有什么用?该来的总归会来的。”侯耀宗边说边摸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上了号码。
电话接通了,一听就知道是打给宋局长的,上来就问冯晓川怎么样了,现在在哪儿。
对方的话听不太清楚,好像是说已经去医院做过鉴定了,基本正常,只是稍微有点儿反应迟钝,已经把他送回了家,慢慢恢复。
侯耀宗又问眼下能不能工作。
宋局长说看上去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还是等一等吧,这样上班也干不了什么事情。
放下电话后,侯耀宗说:“没事了,已经送回家了。”
马方成站起来,说:“那好,我去瞧瞧,他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了。”
“去吧,不过……”侯耀宗站起来,说,“你不要一个人去,脚上杜怀镜一起吧。”
马方成点点头,应一声,抬脚走了出去。
坐到了自己车里,马方成问孟师傅:“你说一个人神经病人,只是捅了几电棍子,就能恢复理性吗?”
孟师傅说:“说这话的人本来就脑子进水了吧。”
马方成一笑,不再说话,等车子开出了省公司大院,他才把电话打给了杜怀镜,让他到大门口等着,一起去看个人。
杜怀镜说:“我正忙着给吴副总整理办公室呢。”
马方成说:“这事儿更重要,你马上下来吧。”
杜怀镜虽然心里面有点儿不情愿,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想到肯定又是去高明宇家,就回了办公室,把抽屉里的一支派克钢笔拿了出来,打算送给高明宇的儿子。
他对着周巧然交代了一下工作,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等到了大门口,不见马总的专车回来,就折身去了传达室,看见老张手里拿着那把磨得铮亮的菜刀,并不是切菜,而是把拇指放上去,一下一下试着锋刃,他就说:“老张,赶紧把刀收起来吧,看着怪瘆人的。”
老张抬起头,说:“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把刀吗?”
杜怀镜见老张神志清醒,各方面也正常,就说:“别跟那些瘪犊子治气,咱不杀儿有杀儿的,迟早的事儿。”
老张说:“我不杀,估计没人敢杀。”
杜怀镜刚想开导他几句,他却放下了菜刀,咧嘴笑了,说:“我刚才剁排骨,给弄卷刃了。”
“那就再磨一下吧。”还想说些什么,听见门外响起了熟耳的汽车笛声,抬脚跑了出去。
上车后,驶出了很远一段路,见马方成并没有告诉他要去哪儿,杜怀镜心里装着闷葫芦,憋得挺难受,就说:“高明宇家不会又出啥事了吧?”
马方成问他:“你怎么知道去高明宇家?”
杜怀镜说:“不是他家还能谁家。”
马方成说:“咱起一趟冯晓川家。”
“去他家干嘛?”杜怀镜从副驾驶上转过身子,望着马方成,“是不是他家老爷子身体出状态了?”
马方成摇摇头,笑着说:“老杜,我要是告诉你冯晓川回来了,你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吗?”
“什么?冯晓川回来了?”杜怀镜立马就被惊成了僵尸。
“是啊。”
“真的假的?马总,咱不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
“我没跟你开玩笑。”
“这么说,侯耀宗找你,就是为这事了?”
“是啊。”
“他……他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
马方成不想再兜圈子了,就直接把冯晓川回家的情况转述了一遍。
杜怀镜听后,反倒安静了下来,呆坐了一会儿,就喃喃自问起来:“怎么听上去不太真实,感觉太戏剧化了。”
马方成说:“不管怎么样,只要人还活着就好,这下总算是踏实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了冯晓川家住的那个小区,小车后,杜怀镜走在前头,熟门熟路就到了他们楼下。
杜怀镜按下了门铃,少顷,里面就有了回应,问:“谁呀?”
我靠,这不就是冯晓川吗?
杜怀镜激动起来,喊道:“冯晓川……冯晓川……我是杜怀镜,开门,快开门!”
冯晓川应一声,打开了门。
杜怀镜忘乎所以地往楼上跑,快要到门口了,才想起马总被丢到了后头,就停下脚步,回头等了等。
一起站到了门外,不等敲,门就开了,冯晓川笑盈盈站在里面,说:“你们来了,我正打算去上班呢。”
杜怀镜被他的淡定神情搞得有点儿不知所以然,就说:“知道你回来了,马总忙着赶过来看你了。”
冯晓川说一声马总客气了,就把他们让进了屋。
“哎呦,你们来了,真是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了……冯晓川的父亲迎了上来,伸出两只干瘦如柴的手,一只攥住了马方成,一只握住了杜怀镜,感激涕零,泪眼婆娑。
马方成连连说:“冯晓川能回来,是您老人家的福分啊,这下就好了,用不着提心吊胆了。”
“是啊……是啊……这一阵子也让你们靠心了,老头子我衷心感谢了!”李老汉就差跪地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