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镜说:“我觉得吧,他就是醉酒之后,鬼迷心窍了,明明是自己出走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一直在家里睡。所以说,他自己的感受,那就是一直被封闭着。”
侯耀宗调低了声音,说:“他的事呀,并不是你推理的那么简单,其实他的这次遭遇很复杂,可惜有点遗忘症状,所以整个过程都模糊了,甚至忘了个一干二净,要不然,就能解开高明宇的谋杀之谜。”
“侯总,您的意思是冯晓川真的与高明宇的事有关系?”杜怀镜装作毫不知情,傻乎乎地问道。
侯耀宗说:“这不明摆着吗?高明宇在遗书里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还质疑的?”
“也许等冯晓川慢慢恢复记忆之后,一切就大白天下了。”
“这个怕是很难,我咨询过有关方面的专家,说是这种情况,无非是受到了过度惊吓之后,又遭受了钝器击打,受伤的不只是神经系统,还有脑部组织,好像是脑垂体啥的,我倒是说不上名称来。”
“那就是说,冯晓川的完全恢复已经很渺茫了?”
“是啊,好端端的一个人就那样了。不过那未必是个坏事儿,一切重新开始,也是常人求之不得的,无形中少了很多烦恼,您说是不是?”
杜怀镜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问侯耀宗:“侯总,公安那边没有调查冯晓川的事情吗?譬如高明宇谋害的过程,以及后来他是怎么逃生的等等,就没有一点消息吗?”
“高明宇是个聪明人,他会被人抓到把柄吗?”
“那查没查相关的监控,现在的天网工程力度可不下,城区内几乎是无缝隙覆盖,无论如何也能查到个蛛丝马迹吧?”
侯耀宗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很难呀,不过他们一直在努力,就等着他们的消息吧。”
杜怀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为了掩饰窘迫之态,忙拿起茶壶,给侯耀宗续水。
侯耀宗拿起茶杯,慢悠悠呷几口茶,问杜怀镜:“我过来的主要目的,是过问一下冯晓川的工作安排问题。”
杜怀镜微微皱起了眉头,说:“侯总,他既然是个病人,何必再安排他上班呢?”
侯耀宗说:“他那种病根本就不会影响工作,权作是新入职的职工就是了,总不该剥夺人家的工作权利吧,你说呢?”
杜怀镜说:“我还真想不出他能干些啥了?文秘肯定是做不了了,我估计连电脑的基本使用也成问题了,真想不出该安排他干些啥了?”
侯耀宗说:“这件事,马方成没有跟你商量过?”
“这不还没来得及嘛,打算明天上班后,召开一个办公会的。”
“那为什么不放在今天开呢?万一明天冯晓川就来上班了呢?你们不就显得被动了吗?”
“是啊……是啊……可是新来的马总今天回原单位交接去了,所以就安排明天他正式上班之后了。”
“吴光华初来乍到,公司的情况他半点都不理解,你们让他表啥态?这不多余吗?”
“可……可这是个程序问题,总不能背着人家就把事情决定了吧?”杜怀镜一脸赖笑地说。
“扯淡,一点小屁事,用得着搞得那么刻板了,也太教条了吧?你跟马总两个商量一下就成了。”
“那也好。”
侯耀宗喝一口说,突然抬起头,说:“对了,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提出来,你们参考一下,也许可行。”
“好啊……好啊……请侯总明示。”杜怀镜故意装出一副卑躬屈膝的表情来,私下里却在蛋痛,暗暗骂着,麻痹滴,你这不是多管闲事,碗外找饭吃吗?明明知道是小事,你一个副总掺合啥呢?这说明啥,恰恰说明你老小子做贼心虚,在别有用心地搅混水。
“杜怀镜,我发现你小子自打你提了副经理之后,变得虚伪了,嘴皮子耍得忒溜,一点都不像之前的你了。”侯耀宗一脸嗔怒地等着杜怀镜。
杜怀镜苦笑着,越发套起了近乎,说:“我这不是把你当成最亲近的人了嘛,可以说视若父母,嘴上能不甜一点吗?”
“这么说,你以前就没把我当成亲人了?”侯耀宗反问一句。
杜怀镜弄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说:“你之前哪里待见过我呀?那么多年,一直把我当成一滩臭狗屎垛在那儿,谁还敢跟你套近乎啊!”
侯耀宗咧嘴一笑,说:“你倒是能感觉出来,不过说实话,我倒是很欣赏你的才气,可就是反感你的畏畏缩缩。”
杜怀镜大着胆子问道:“我之前真的是畏畏缩缩了吗?”
“可不是嘛,做事战战兢兢,瞻前顾后,就跟死了没埋似的,再有才,也不受人待见!”
杜怀镜叹息一声,说:“那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一来是怕,二来是没了信心,感觉自己一直被禁锢在一口冷水井里一样。”
“是啊,其实回头想一想,真该理解你当时的处境,但我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你那个熊样。”
杜怀镜说:“侯总,我能不能斗胆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一个老话题了,现在都时过境迁了,以前的那些老领导也已经不在岗位了,我就想个掏个实底,也好心里面亮堂一些。”
“好,你问吧,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原原本本告诉你。”
杜怀镜稍加思索,问:“是不是我拒绝了那门亲事后,就有领导出面,授意有关部门,不要提拔重用我,直接打入了冷宫呢?”
一听问这个事儿,侯耀宗就耍起了流氓,摇头晃脑地说:“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说也说不清了,再说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杜怀镜玩笑着说:“我也知道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前半生究竟是怎么死的。”
侯耀宗严肃起来,说:“杜怀镜,我可告诉你,你别以为老领导们不在岗位了,你就漠视他们。我忠告你一句,其实他们的威力一直都在,很多部门,很多地方,依然有他们的影子,你明白的意思吗?”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