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此刻,牛胜几人正被几十个吏卒捆绑着,走在山间小道上。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吏卒把几人绑在树上。单单把牛胜">
此刻,牛胜几人正被几十个吏卒捆绑着,走在山间小道上。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吏卒把几人绑在树上。单单把牛胜拉到一边,就开始审讯起来。
吏卒:“犯人牛胜,有人告发你私贩罂粟果,可有此事?”
牛胜:“我没有!”
吏卒:“大胆,竟敢狡辩!来人,用刑!”
其他几个吏卒一拥而上,用筷架夹住牛胜的手指。用力拉拽筷架。牛胜痛得死去活来。但是依然坚称没有贩运罂粟果。因为,他一旦承认,官府就会顺势追罪到吴忠隆头上。为了保住吴忠隆,也为了保住高景关山。牛胜咬着牙始终不肯承认。
面对死不开口的牛胜,吏卒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力拉拽筷架,疯狂地折磨他。酷吏们因为用力过甚而变得面部扭曲。被捆在树上的人,早已吓得手脚瘫软。只听见噼啪一声,大家以为筷架断了,然而,筷架没有断,是牛胜的十个手指断了。
吏卒:“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私贩罂粟果?”
牛胜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但是他依旧用最坚决的声音回答道:“没有!”
吏卒:“何必如此?贩运罂粟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小小一个贱民,根本没那么大的胆子。一定是吴忠隆指使你的,只要……”
牛胜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依然坚决地回答:“没有!”
吏卒:“看来,我得把话给你说透,不然你死得不明不白……”
牛胜:“没有!”
吏卒:“你知道是谁告发你的?哈哈哈,就是吴忠隆……”
此话一出,那几个被捆绑在树上的人大惊失色,也困惑不已。而倒在地上的牛胜这次没有打断那个吏卒,他用力地抬起头,看了看这个酷吏,眼神轻蔑。
吏卒:“你在高景关山这么多年,有些威望,吴忠隆都看在眼里,他是高景关山唯一的首领,他决不允许有人会抢过他的风头,不允许有人企图篡夺他寨主之位。所以,你私贩罂粟果的事,是他告发的,他想借官府的手,除掉你。不过,我们也没那么傻,只要你肯跟我们合作,联合揭发吴忠隆,我们定会饶你不死……”
“呸……”一口鲜血,吐在了那吏卒的脸上。牛胜说不出话,却用这一口鲜血回绝了他。吴忠隆对于他来说,犹如盖世英雄,他坚信,吴忠隆不会出卖他。如果要出卖他,当初就将他逐出山了。
吏卒见这牛胜如此果决,他抽出刀,放在牛胜的脖子上。
牛胜沿着这把刀,看上去,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吏卒:“你不是……”
话未说完,这吏卒一刀挥下来,砍下牛胜的头颅。头,在地上滚动一番,而那双眼睛始终直直地盯着那吏卒,眼神中的仇恨,如火如山。
这个吏卒手持刀,来到那几个被捆绑在树上的人面前。那几人以为轮到自己了,吓得双腿颤抖。有人怯懦了,想顺着官府的意思举报吴忠隆,但是当他们看到了地上牛胜的头,那双眼睛怒目圆睁,没敢说话。牛胜宁愿死,也不愿意出卖吴忠隆,如果自己出卖了寨主,如何面对死去的牛胜?如何面对寨主?
然而,那个酷吏并没有审问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他笑吟吟地说道:“既然牛胜不开口,那就是我们搞错了,各位,对不住了……”
说着,他令人解下了几人手上的绳索。
吏卒:“你们都回去吧,多有得罪了!”
就这样,剩下的人被莫名其妙地放回了高景关山。当吴忠隆听说牛胜被官府的人杀了,气得咬牙。他真想带着山民反了。但是,他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他清楚,他不能这样干。虽说他手下有三万子民,但老的老,幼的幼,绝不是官府的对手,到时候遭殃的,是自己的人。
他能忍下这口气,但是其他山民却不肯罢休。第二天,高景关山十八寨的山民纷纷聚集到古瀑口,他们拿着锄头、镰刀、扁担,要出山去给牛胜报仇。被吴忠隆给拦了下来。
吴忠隆:“你们这是去送死!”
“难道就这样看着牛胜白死吗?”
“他宁死也没有出卖你,你就真的无动于衷吗?”
“牛胜死得那么惨,这个仇,难道不报吗?”
一声声质问,如一把把利剑刺透了吴忠隆的心,他何尝不痛苦,他比任何人都更痛苦,因为牛胜对于他来说,是他心中的高景关山未来的寨主。他何尝不想报仇,他比任何人都更想报仇,因为牛胜是为了保住他而死的,牛胜宁死都没有出卖他。可是,当前,他作为高景关山的寨主,他必须以大局为重,他不能用子民的鲜血和生命来换取片刻的快意恩仇。
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出来:“牛胜是我们高景关山的英雄,你为什么不报仇?”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都是因为你,是你告发牛胜的……”
又一个声音也从人群中传出来:“你担心牛胜取代你寨主的位置,所以你出卖了他!”
有人问道:“谁说的?”
有人回答:“那几个官府的人说的!”
这话一出,人群突然沉默。人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吴忠隆,质问变成了质疑。这是吴忠隆万万没有想到的。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群情激愤的人,开始把矛头聚集到吴忠隆身上。
“你不敢跟官府斗,那是因为你跟官府是一伙的。”
“是你出卖了牛胜,牛胜死得好惨啊!”
“你要是不跟我们去跟官府讨要说法,那就说明你的确跟官府私下来往!”
……
莫老见状,低声对吴忠隆说:“寨主,这事儿你得做主了,不顺应大家的意思,你恐怕洗脱不了嫌疑,高景关山要乱。”
吴忠隆面对着子民们的质疑,心里难受极了。这种难受,如同被自己最亲的人扎了刀子一般,失望中透着绝望。他忍着痛,对着群情激昂的人说话了。
吴忠隆:“忠隆在高景关山数十年,跟着大伙一起,风餐露宿,筚路蓝缕,好不容易才换得如今高景关山的盛世太平。在忠隆的眼中,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兄弟、儿女。牛胜死了,我比你们更难受,你们当中有人怀疑是我出卖了牛胜,还说是我担心牛胜取代我寨主位置,我深感委屈,但又无法自证。事到如今,我只能这样了……”
说着,他摘下头上的狼头冠。狼头冠,是高景关山寨主的象征。当年,他杀掉狼王,为妻儿报了仇。高景关山的子民把狼头做成一顶冠帽,向他行跪拜之礼,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成了高景关山的寨主。狼头冠所到之处,山民争相膜拜,这是对狼头冠的礼拜,也是对吴忠隆的礼拜。
吴忠隆:“牛胜之仇,我不能报,有负于寨主之名,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寨主。我没有出卖牛胜,但我无以为证,只能以此自证清白。我只有一件事请求大家,万不可与官府开战,我不愿意看到你们白白送死,我想,牛胜也不愿意。”
下面的山民突然沉默了。吴忠隆把狼头冠放在一个大石头上,然后,转身离去。人们看着吴忠隆离去的背影,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锄头、镰刀和扁担。没有吴忠隆带头,这场即将爆发的起义不了了之。
而在另一头,伍家庄园,传来一阵觥筹交错的欢声笑语。焦达和伍小宝,伙同伍家一众家丁正在庆祝他们的奸计得逞。准确地说,是焦达的奸计。
原来,将牛胜一众人绑走的吏卒,根本不是官府的人,而是伍家的家丁假扮的。他们假扮吏卒,当着其他人的面,审讯牛胜,并将牛胜折磨致死。牛胜在死前,识破了焦达的奸计,他正要说出真相的时候,那吏卒一刀砍下了牛胜的人头。真相被埋没,于是,在场目睹这一切的人都中计了。他们相信了那伙人的说法,真以为吴忠隆是为了防止被人篡夺寨主之位,而出卖了牛胜。当那伙人回到高景关山,谣言随着仇恨被传了起来,吴忠隆成了众矢之的。
伍小宝:“师爷的计策真是妙哉妙哉!”
焦达:“少爷过誉了!”
伍小宝:“如今高景关山群龙无首,拿下高景关山指日可待!”
焦达:“我已经暗中安排人手联系一些寨子,只要吴忠隆不阻挠,就会有人再次栽种白罂粟,只要有一个人种罂粟,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到时候,高景关山就会为我们烤制熟鸦片源源不断地提供罂粟果!”
正当两人得意洋洋地做下一步谋划时,突然,有一个家丁闯入:“禀报少爷,出事了……”
伍小宝:“出什么事了?”
家丁:“夫人自杀了!”
伍小宝率着众人匆匆赶到乌香园,秦锁云被软禁在乌香园有一段时间了。这一日,婢女来到秦锁云的房间,发现秦锁云悬吊在梁上,赶紧把秦锁云救下来。好在婢女发现得早,秦锁云没有死!
当伍小宝赶到秦锁云的房间,已经有郎中在一旁为秦锁云把脉了。
伍小宝问郎中:“夫人怎么样?”
郎中:“脉象衰弱,但是性命无碍!”
伍小宝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秦锁云,心情十分复杂。秦锁云是他的亲生母亲,他虽是一纨绔子弟,虽是一不肖子孙,但是母亲总归是母亲,母亲死了,对于他来说不可能没有伤痛。另一方面,秦锁云把持伍家十余年,将伍家从危局中拯救过来,如今富甲川中,伍家上上下下对她仍旧有崇敬之心,而他靠着焦达夺回家业,成为一家之主,下面的人多有不服,只是迫于他的淫威而不敢言。秦锁云不死,对他来说始终是一个威胁。
正当伍小宝万般思绪的时候,郎中把伍小宝拉到一边,低声地对伍小宝说:“有件事儿,我不得不给你讲一下!”
伍小宝:“什么事?”
郎中:“令堂,有了身孕!”
伍小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