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三个月后,齐子虚在莫老的治疗下,恢复了健康。莫老见齐子虚有股机灵劲,便提出收留齐子虚。于是,她成了高">
三个月后,齐子虚在莫老的治疗下,恢复了健康。莫老见齐子虚有股机灵劲,便提出收留齐子虚。于是,她成了高景关山子民,穿上了高景关山的草鞋。因为,高景关山只会收留穿草鞋的人,她穿着草鞋,跟着莫老穿山越岭,跋山涉水去采集草药,为高景关山子民治病,渐渐熟悉了山中各道路。
这一日,吴忠隆突然来到莫老的木屋。莫老和齐子虚正在磨制草药。
吴忠隆:“近日,山外流行一种水禽瘟,虽然子民和外界联系甚少,但这瘟疫传播迅速,患上水禽瘟,如果三日内得不到药物救治,就将毙命,不得不防。”
莫老:“寨主大可放心,我早有防范。我在山中发现一种红杉,树上寄生着一种绿藻,此藻名为古灵藻,根据《祛瘟条辨》记载,此藻可治愈水禽瘟。近日我和乞儿在山中已经采集了不少这样的绿藻,我们现在正在用这种绿藻熬制药剂,只要有这药剂,高景关山必安然无事。”
吴忠隆:“那就太好了。”
这时候,突然有个山民急急匆匆地赶来。
山民:“报告寨主,出事了!”
吴忠隆:“何事?”
山民:“船翻了……”
吴忠隆赶紧出门前去码头。莫老和齐子虚也紧紧跟随于后。
在洛水河滩上,摆着两具尸体,茶叶被水浸透了,运粮的船在河中央,一群山民正在喊着号子,用力地把船往岸上拖拽。
吴忠隆一脸严肃地问:“这是第几次了?”
山民:“这个月已经翻了三次了!”
吴忠隆看着这河滩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河中央的船。他的心情万分沉痛。他沉痛的是翻了的船,是被水浸湿的茶叶,更是死去的两个船夫。船夫也是高景关山的人,也是有父母,有妻儿的男人。他们一死,老人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爱人,儿女失去了父亲。
这时候莫老在一旁说话了:“寨主,不能再犹豫了。”
犹豫?吴忠隆在犹豫什么?
原来,吴忠隆早就发现,洛水的水位在逐年下降,水中的暗礁逐渐凸出水面,洛水是高景关山进出粮食和茶叶的唯一道路。如今,水位下降,暗礁凸出,这条水道已经成为一条生死道。这半年来,已经沉船数十艘,船夫也死了十多个。早年张师古就提醒了他这个问题。并告诉他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引水野河滩,但引水野河滩,工程浩大,所需时日长,官府花了不少人力财力,至今没有打通。第二条路,就是开掘古瀑口。把洛水引入李冰谷,改变原有的航道。这只需要半年时间。但是,洛水一旦进入李冰谷,就会淹没谷中良田,更为要命的是,谷中有一处李冰陵。李冰陵是被方圆几百里的百姓奉为神陵的地方,每年都有无数百姓前来祭拜。若是水淹李冰陵,必会遭到万千百姓和士绅的反对。高景关山子民本就是罪民之后,不能再招惹是非了。
莫老当然知道吴忠隆在顾虑什么,他走近吴忠隆,低声说道:“寨主,我听山外的人说,什邡县令纪大奎向总督领了军令状,要整治什邡水患。”
吴忠隆:“他要引水野河滩?”
莫老:“正是!”
高景关山的茶,是通过船运,沿洛水下西南。高景关山不产粮,山民的粮食,也全靠这条水道运入。如果引水至野河滩,水流枯竭,航道荒废。茶运不出去,粮也运不进来,三万多山民,只能等死!
吴忠隆:“总督给了纪大奎多长时间?”
莫老:“一年时间。”
吴忠隆沉默了。
莫老焦急地说:“寨主,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挖开古瀑口。”
吴忠隆:“我想先会会纪大奎。”
另一头,秦锁云回到了伍家庄园。见到女主人回归,家中男男女女赶紧前来迎接,嘘寒问暖。可秦锁云却感觉到这热情里有些不可言说的变化。这个时候,焦达出现了。
焦达:“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秦锁云:“你还活着?”
焦达:“托夫人的福,奴才没死。”
秦锁云:“你没死,哼,我却差点死。你居然敢骗我,高景关山根本没有什么通天道。”
焦达:“夫人息怒,虽然没有找到通天道,但此行没有白走。我要告诉夫人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秦锁云:“好消息?!”
焦达转身给家丁说:“把东西给夫人拿上来!”
于是,几个家丁从后堂拿出一盆花。这不是一盆普通的花,而是白罂粟。
秦锁云:“白罂粟?”
焦达:“请夫人闻一闻。”
秦锁云凑近了细细一闻。这气味,正是秦锁云要的气味。这是可以用于烤制熟鸦片的白罂粟。
秦锁云:“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焦达:“高景关山!”
秦锁云:“高景关山?”
焦达:“正是,我在高景关山发现了这种白罂粟。”
种植白罂粟需要气候湿润,但又不能多雨。需要阳光充足,但又不能高温。需要的地势是山地,但又不能过低或过高。土壤必须养分充足。秦锁云细细回想,的确,高景关山正是这种气候、土壤、地形。
焦达:“只要我们有了高景关山,就不用再担心朝廷控制通关口岸,高景关山会源源不断地给我们提供烤制鸦片的罂粟果。”
秦锁云沉默了。焦达见秦锁云犹豫,就直接把话说透了。
焦达:“要拿下高景关山,其实不难。我听说,吴忠隆对你有意。你若能跟吴忠隆联手,我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大。”
秦锁云仍然沉默。
往事一幕幕掠过秦锁云的脑海,吴忠隆对她的爱慕,她是感觉到了的,她虽然不能接受这份爱慕,但吴忠隆的一身正气,豪迈忠良,如盖世英雄一般,深深地感染着她。在吴忠隆的治下,高景关山鸡犬相闻,安居乐业,宛若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她怎会忍心用这白色的罂粟花蚀毒这一方净土。就算她有意,吴忠隆也绝不答应。
焦达见秦锁云还在犹豫:“别看吴忠隆势力大,但他毕竟是朝廷的罪民,如果他不答应,只要我们稍稍用点手腕,朝廷必会把他拿下。”
听到此话,秦锁云猛地一拍桌案,怒斥道:“不行!”
焦达:“当今大势对咱伍家十分不利,若此事不果决,恐怕伍家上上下下就断了生路!”
秦锁云:“闭嘴,伍家由不得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焦达冷笑一声:“对于伍家来说,你不也是一个外人吗?”
秦锁云环视周围一众人:“大胆,难道你要反……”
焦达:“你为伍家操劳这么多年,该歇歇了。伍家的事应该交给伍家的子嗣了。”
说完,焦达对着帘后问了一声:“少爷,你说是不是?”
这时候,帘后,一个少年走了出来。这是伍家少爷伍小宝。这么多年,伍小宝从小在秦锁云的庇佑下生活。他继承了父亲的玩世不恭、朽木不雕。从小就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日斗鸡逐狗,玩物丧志。所以,秦锁云一直对他的管教甚是严苛,他像是一个被关在牢笼里的怪兽。可如今,他已经十五岁了。怪兽长大了,趁秦锁云不在伍家庄园的这些日子,焦达把这个怪兽放了出来。
伍小宝:“娘,伍家的事,应该伍家的人说了算。”
秦锁云:“混账,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要没有我,伍家能有今日?你跟你的父亲伍豹一副德行,伍家要落到你手里,迟早要倾家荡产。”
伍小宝:“伍家要是衰了,也该衰在伍家的人手里,你虽是我娘,但你毕竟姓秦,何况,你跟那张远桥旧情不断,千丝万缕。我怎知道,将来这伍家是姓伍,还是姓张?”
啪,一记耳光扇在伍小宝的脸上,秦锁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伍小宝捂着脸,看着母亲。这眼神,变了,不再有往日的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丝阴森。这阴森,和焦达的阴森一模一样。
伍小宝:“娘,我已经十五岁了,你也该把伍家交给我了。这由不得你……”
说完,他把身后的帘子一拉开,里面十多个下人,被五花大绑地捆着,跪在地上,伤痕累累。
这十多个下人,都是伍家最忠心于秦锁云的人。在秦锁云不在伍家庄园的这些日子,师爷焦达私下和伍家庄园的下人勾连,一手威逼,一手利诱,诱使他们服从伍小宝,他们中的大多数或在利益的驱使下,或在淫威的胁迫下,先后归服了焦达和伍小宝。剩下的这十多个人,都是宁死不屈忠心追随秦锁云的人。于是,焦达把这些人统统抓了起来,进行残酷的折磨。
伍小宝拿起一把刀,对着其中一个人,问道:“你在伍家多少年了?”
地上的那个人,抬起头说:“二十年了!”
伍小宝:“你在伍家二十年,伍家姓伍,还是姓秦,难道你不清楚吗?”
那个人露出一丝不屑的笑,说道:“伍家若是落在你的手里,既不姓伍,也不姓秦,只剩一个字,亡!”
伍小宝挥起一刀,手起刀落间,秦锁云大喊:“不要……”
可话未说完,此人已经人头落地。人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死不瞑目,双眼怒睁。
秦锁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忠心耿耿跟着她的人死在她的面前。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眼泪中,仇恨和悲悯相互交织。
伍小宝又来到另一个下人的面前,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问道:“伍家姓伍,还是姓秦?”
那人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他哆哆嗦嗦抬起头,看着秦锁云,那种恐惧让人看得心痛不已。
伍小宝见他不回答,于是又举起了刀。
此时,秦锁云大喊:“不要!”
伍小宝:“娘,你有什么要说的?”
秦锁云:“放了他们,我愿意剃度出家,为你父亲祈福终生。”
伍小宝胜利了,焦达胜利了,两人得到了掌控伍家的大权。这时候焦达说话了。
焦达:“夫人,你为伍家操持多年,没有你,就没有伍家的今天。如今,小宝持家,怎能让你出家为尼呢?外人怎么看小宝呢?难道你要让小宝被外人说成是不孝之子吗?”
秦锁云:“那你要怎样?”
焦达:“小宝把乌香园为你留着,从此以后,你就在乌香园种种花草吧!”
这又是一出毒辣的计策,伍小宝和焦达是不会让秦锁云走的,他们要把秦锁云软禁起来,防止秦锁云利用其他势力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