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不一会儿,黄九就被押送到堂前。察哈尔泰:“大胆刁民,竟敢装神弄鬼!”黄九赶紧下跪磕头道:“小民不敢,">
不一会儿,黄九就被押送到堂前。
察哈尔泰:“大胆刁民,竟敢装神弄鬼!”
黄九赶紧下跪磕头道:“小民不敢,小民不敢!”
察哈尔泰:“说,为何装死!”
黄九:“小民本何家的下人,确实是偷了主家的钱,被主人何宽给赶走了。可是,小人还有工钱没结,于是三天后,小人再回主家,找何宽讨要工钱。可没曾想,小人发现……”
察哈尔泰:“发现什么?”
黄九:“何家大少爷何其未拿着刀,杀了他爹何宽,还杀了他的两个兄弟,家中老小都被他给杀了……”
察哈尔泰大吃一惊:“何其未为何要做出这番灭绝人伦之事?”
黄九:“那都是因为他那个老父和两个兄弟。我还在何家做下人的时候,就知道,这何宽和那两个小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其未的老婆有几分姿色,何宽就趁何其未在外谋事,和大儿媳有了私情,两个兄弟见老爹何宽都能做出如此不耻之事,也动了邪念,先后和嫂子有染。这事儿后来被何其未给发现了,何其未一气之下,就将三人给杀了!”
纪大奎:“何其未杀了自己的父亲,又杀了自己的两个兄弟,如何躲过官府的追查?”
黄九:“当时,我见了这番情形,吓得转身就跑,何其未在后面追,我就拼命跑,幸好我跑得快,没被他追上。但我不敢再回去了,于是跑到另一个县,隐姓埋名。后来我就听说何家被白莲教灭了门,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十里八乡的人都是这样说的,但我知道,这事儿不是白莲教干的,是何其未干的。”
纪大奎:“何其未杀了自己的父亲和两个兄弟,还不解恨,所以把三人坟盖成平头坟,让三人死后永不超生。”
黄九:“对!”
察哈尔泰:“故事倒是不错,不过,你还是没有查明白,何其未为何要刺杀本王?他到底是不是白莲教的人?”
纪大奎:“所以,下官要讲的第二个怪事,就是死人又死的事!”
察哈尔泰:“那你继续讲!”
纪大奎:“这个死人,就是何其未。若总督大人同意,我们先把这个死人请上来。”
察哈尔泰皱了皱眉头,索性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于是,雍奴带着几个兵丁,把何其未的尸体抬上堂。纪大奎拉开尸布,何其未的尸体经过了药水浸泡,还没有腐烂,却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众人都掩住了鼻子。
纪大奎:“当日雷总管查看了何其未的尸体,他背上的刺字,每个字下面都有血印。”
众人忍不住好奇,上前一看,果然,每个字下面都还有血印。
察哈尔泰:“这说明什么?”
雷万山接话道:“这说明,是在死之前不久刺上去的!”
纪大奎:“不然,也许是人死之后刺上去的。”
雷万山:“怎么可能,当日是我亲手杀了何其未,砍下他的人头,随即尸体就被抬上来,总督大人亲眼所见,上面已经有了刺字,不到一刻钟,谁能把字刺上去?”
纪大奎:“谁人看你亲手杀了何其未?”
雷万山:“在场的人都看见了!”
纪大奎:“不,都没有看见,他们看见的,是你和一个黑衣人打斗,你们上了屋顶,在屋后,你提出了一个人头。那是何其未的人头,但是你交手的那个人未必就是何其未?”
雷万山:“纪大人,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和我交手的人不是何其未?”
纪大奎:“当日,我们都看见你和那个黑衣人交手,你还踢了他一脚,踢中了他的左肩。”
雷万山:“对,我踢中了他的左肩。”
纪大奎:“大家都知道,雷总管功夫了得,能承受住他一脚的人,不多。一旦被他踢中,定会有伤痕。”
话说完,几个兵丁把尸布往下拖了拖,露出了尸体的肩膀。
纪大奎:“以你雷总管的功夫,这一脚踢下去,这肩膀应该有伤痕吧,可是,这何其未的尸体上,没有。”
雷万山怒:“纪大奎,你是在怀疑我。”
纪大奎:“你是否还记得,当日,你带着我夫人去验尸,而尸房中出现一个黑衣人。”
雷万山:“是的,要不是我在场,夫人可能就遭遇不测了。我跟他交手,还踢中了他一脚。”
纪大奎:“你踢中他哪里?”
雷万山:“也是左肩!”
纪大奎:“雍奴!”
雍奴上前拱手:“奴才在!”
纪大奎:“脱下你的上衣!”
雍奴:“是!大人!”
雍奴脱去上衣,雍奴的左肩竟然有一处脚踢过的伤印。
雷万山:“这……这什么意思?”
雍奴:“当日在尸房和你交手的正是我!”
雷万山:“是你?”
雍奴:“不错,正是我。我故意在交手中露出破绽,让你踢中我。看看你这一脚,是不是能够留下伤痕。雷总管,你的功夫不错,你踢中我,在我肩上留下伤迹,那么当日你和黑衣人交手,也应当在他肩上留下伤迹。但是,何其未的尸体上并未有任何伤迹。纪大人早就怀疑,当天晚上和你交手的人,不是何其未。”
杨承祖:“你在县衙里和那黑衣人交手,其实就是演的一出戏。当天晚上,你胁迫何其未刺杀亲王,何其未不从,你便杀了他。他背后的字,是在死后刺上去的,他家中所有关于白莲教的器物,都是你让人弄进去的,目的就是要让人以为,他是白莲教的人。”
纪大奎:“你事先给何其未的尸体换上黑衣,砍下他的头颅,从后门运入了县府。然后令人假扮何其未,从前门入,故意和前门的守卫厮打,然后你杀出来,跟他交手。你们且战且退,上了屋顶。然后那人就从后门溜了。而你却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头颅,假装你在交手中杀了何其未。让死了的何其未又死了一次!”
雷万山:“哈哈哈,你倒是编得挺好,那我做这些是为什么呢?”
杨承祖:“雷总管,你乃什邡团练使,在什邡县召集了两千乡勇,在周边实力最甚。其实,你的势力远不止于此。早在五年前,周边绵竹、平武、青川等八县的团练使推选你为盟主。你实际已经控制了1万余人地方乡军。这1万多人的乡军,全靠地方财政供给,日耗军饷军粮无数。随着白莲教之乱被平,地方有意要解散地方团练。这一来,你的地位将不保。所以,你便想到,不能没有白莲教,没有了白莲教,你的乡军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于是,你一边令手下假扮白莲教四处劫掠,一边又令人四处平乱。这样才能让各道府仰仗于乡军。你这是养寇自重。此次亲王入川,你派人假扮白莲教刺杀亲王,一来是告诉亲王,白莲教还在,地方乡军不能解散,二来借此邀救驾之功。”
雷万山犹自倔道:“那我怎能胁迫何其未?他可是你官府的人!”
纪大奎:“因为你手里有何其未的把柄。何其未杀了他的父亲和兄弟,知道自己将受到官府的追查,所以,他找到你,跪求你能救他。于是,你派人假扮白莲教去何家,一把火烧掉了他的府宅,对外放出消息,这是白莲教干的。”
雷万山:“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承祖:“何家插了你的‘雷字旗’,所有人都知道,插了‘雷字旗’的人家,白莲教必不会来骚扰。这回,你为了得到何其未这个人,并挟持他,你破了规矩。而且,黄九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你也派人四处打听他的下落,想杀他灭口。他只能隐姓埋名。这就是为什么,黄九不惜假死,来逃脱你的追杀!”
雷万山只一呆,昂首道:“不错,是我派人假扮白莲教,但是,这都是被你们这些官员逼的。当初白莲教作乱,你们一个个贪生怕死,让我带着弟兄们冲在前面,做你们的挡箭牌。多少弟兄死在战场上, 多少孤儿寡母等着他们的父亲和丈夫回家。你们都不管。现在,白莲教被铲平了,你们就弓藏狗烹,把乡军解散了。乡军解散了,弟兄们到哪里去谋生?”
察哈尔泰大怒:“大胆,雷万山,假扮白莲教是死罪;劫掠百姓是死罪;私杀官府之人是死罪;欺诈本王也是死罪。道道都是死罪,今日你还敢在朝堂上斥责朝廷命官,来人啊,给我拿下!”
顷刻间,一群侍卫持刀上前,与雷万山对峙。肃怀王的侍卫,不是一般官兵可比的,个个都是高手。雷万山不是他们的对手。雷万山也深知这一点。但雷万山也是刀山火海中厮杀过的人,一点不怯。
只见他早有计较,一个纵身跳到察哈尔泰背后,拔出腰间的匕首,横在察哈尔泰的脖子上。他,劫持了察哈尔泰。
堂下的一众官员慌了手脚,一众侍卫也束手无策。
雷万山狰狞地笑着:“总督大人,你是亲王,而我只是一个下人,你的命比我的命金贵多了。我今天要是出不去,你也跟着我一起死。”
察哈尔泰强压住惊恐,仍然保持着自己的仪态,从牙缝里冒出一句话:“这可是灭九族的罪!”
雷万山:“灭九族?我在战场上杀人过千,刀下冤魂无数,早就做好了九族尽灭的打算。”
此时,马有伦上前道:“雷万山,你放了总督大人,我愿做你的人质。”
雷万山:“你当我是傻子?我手里是亲王,你不过一个巡抚,你以为你的命比亲王值钱?”
说着,雷万山挟持着察哈尔泰,一步一步退出朝堂。侍卫紧逼着,稍稍往前一步,雷万山就会把刀插入察哈尔泰的脖子。
慢慢地,雷万山已经退到了堂外。众人拿他毫无办法。
突然,天空中一道金光闪过,直向雷万山奔去,雷万山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一松,突然倒地。他的眉心正中,是一支箭。箭头已射入颅内,鲜血流淌了出来。他的双目狰狞地瞪着,身体不断地抽搐。
众人把目光投向箭射来的地方,那是内城门楼。门楼之上,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只见那男子右手持弓,左手背于身后,风吹拂他的长袍,玉树临风。
仔细一看,那男子大约二十来岁,外表俊朗,气宇轩昂,他立于门楼上,如同天神下凡。
众官仔细一看,立马有人认出了他,并大喊:“是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