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拟定的去市急救站体检的名单中没有我。校医曹秀芝在我的诊断书上写到:平板脚。
这出乎我的预料,也出乎许多师生的预料。当然,这对于四十名参加体检的男生来讲,不啻是一件欢欣鼓舞的事。因为,最强硬的竞争对手出师未捷身先死。
螺陀咯咯笑,“班长,你咋没有脚板心呀?没有脚板心是当不了兵的,就是做贼也不行,跑起来‘啪啪’响,制造动静不说,还跑球不快。”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脱了袜子反复查看自己的双脚。我发现,自己是有脚板心的,而且很明显。曹秀芝怎么就说我是平板脚呢?
这里面显然有一种阴谋。我一下想到了郎向华。我想,那天夜里,我跑出教学大楼时,肯定让他发现了。他这是在报复,授意曹秀芝造假。这人性格权变,治理百多两百号教职员工游刃有余,甚至能施迷魂术让沈丽娟冥冥中自行裸露,对付我个小沙弥那简直就不在话下了。
螺陀说:“别看你那臭脚了,没脚板心就是没脚板心,校医的诊断不会有误。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继承你的遗志,争取参加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
我欲发怒不能,沮丧到了极点。
那几日,在学校我不敢抬头,总害怕别人拿幸灾乐祸的目光问我,你那么自我感觉良好咋会有生理缺陷啊?!回到家,我更是四门不出。院子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说我要参军了,说浪子回头金不换,黄山要给院子争光了。那晚去苏珊娜家喝乌鸡秦归汤,自始至终都是苏珊娜、米冰妮的赞扬声,就是一向懵懵懂懂的米伊凡也显得很乖地讲:“我一定要向解放军小胖哥哥学习,长大了也当解放军。”结果是,我他妈是一个大蛋。
我母亲说:“我们没有脚板心没关系。我们参不了军也没关系。只要我们的树子不歪,就会成材。放心,妈妈照样每天给你煮一个鸡蛋,把身子补好。”
一股暖流漫过我心底。我深深感受到了我母亲那推干就湿的爱。这种感受,使我极大地淡化了对她让黄泽如摩挲的那种怨恨。
礼拜日午后,凌伯英、汪敬、沈丽娟、文革来到了我家。她们与我母亲耳语一阵后,抱起我的脚,脱了我的袜子,仔细端详我的脚板心,像研究一种珍稀动物。过后,她们得出结论:不是平板脚。
文革气得满脸的泡泡肉不住抖闪,“这个曹医生太不像话了!”
沈丽娟说:“我建议马上去医院检查一下,取得有说服力的诊断报告。”
大家一致赞同。
沈丽娟主动要求陪我去医院。于是,我骑上“凤凰”,搭着她,直奔二医院。
医生诊断的结果:脚板心明显。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