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经常干傻事。我太好奇,不懂的事情总要问个究竟。于是,一些歪七歪八的知识我普及得特别多。这样也好,写小说的时候派上了用场。不过,我的这些问题,现在想来挺尴尬。
比如在我们乡下,动物发情的称谓就有很多种。有一年我大舅在我们家,一大屋子人,他说这几天牛“反群”,我就不知道啥意思。其实这是对牛马,驴等大牲畜发情的称谓。我就追问啥是反群,弄得我大舅很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半天憋出一句很没有水准的话:就是拉拉尿。
猫到了发情期是叫春。狗叫起秧子。公鸡和母鸡的性行为叫踩蛋。猪的发情叫起圈子,羊叫打栏。螳螂的交配更叫人不可思议,母螳螂会突然袭击咬掉公螳螂的脑袋,这样,公螳螂就能够把所有的精子给了母螳螂,孕育更多的小宝宝。蝎子妈妈牺牲的精神也叫人起敬,它们交配好像叫交尾。她们产子的时候,身上背着无数只小蝎子,她们在一天天消瘦,据说孩子们要吃掉妈妈才能长大。所以,在乡下,被蝎子蜇上,大人告诉我们不能喊妈。越喊越疼,因为它们是吃妈妈长大的孩子。
小时候,时常遇到瞠目结舌的事情。比如生产队配牛,畜牧站配驴,就在我们这些孩子面前一览无余。
孩子们当然都不懂,像我这样好学的孩子,挨骂的机会就多。
大人们害怕孩子们懂得过多,可是生活里又无处不在这样的困惑。他们不会引导,只会闪烁其词。就如我全班同学得到的答案惊奇一致那样:我们根本不是人生的,都是大人从河里捞上来了,从山上捡回来的。
到了初中,有一堂生理卫生课。其实,同学们都偷偷读过很多遍教材了。
老师在课堂上,要同学们打开那一课。那一课我们都很渴望听老师阐述。可是老师说,同学们拿出笔,第二段,第三行,第十八个词语请用括号括起来,一看,括的是“月经”。往下数第四段,第几行……
我算明白了,我们的青春是老师和大人括号括上的青春。充满着困惑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