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狗又叫了

书名:天乳 作者:赵应 字数:115591 更新时间:2022-02-10

  李管家气喘嘘嘘走进了丁老爷屋里,正在坐在太师椅子上看书的丁老爷侧头问道:“李管家,有何事呀。”

  李管家咳嗽了几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丁老爷……”

  “有啥事,说吧。”

  “丁老爷,我想辞去管家一职,回乡下养老。”

  丁老爷把书往床上一放,看了李管家一眼:“我丁家待你有误?”

  “不是、不是。”李管家忙摆手,“我舅舅李莲英,与你舅舅丁宝桢是世交,自从清庭退让后,我从北京来到四川你丁家,这些年来老爷你对我恩爱有加。只是我己是过七十之人,近月来,气喘病更重,痰中偶尔带血。所以想告老回乡。”

  说着又咳喘起来,忙掏出手绢捂着嘴巴。“啊…看来你所说也是实情。你还是回河北河间府大城县李家村,李莲英老家吗?”

  “不,自从李莲英退出朝庭后,昔日繁华的河北李家村己萧条了。”

  “那你打算去那里?”

  “想留下四川。”

  “那你落实好地方吧?”

  “没有,我想请老爷给一个养老的地方。”

  丁老爷沉思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太监每个人从宫里出来,都带走几件宝贝,你也是有点小钱的人,那你去成都金堂县乡下吧,我那儿还有十几亩田土,便宜点卖给你,可管你养老了。”

  “谢老爷。”李管家一下跪拜在地上。

  “不用谢,这几年也是劳累你了,起来吧”李管家跪在地上不起来。

  “为何不起呀?”

  “我有一事相求。”

  “起来说吧。”

  李管家从地上起身,站立在丁老爷旁边不语。

  “说吧,有何事相求?”

  “我想求老爷成全我一门亲事。”李管家低声下气的说。

  “你想结婚?”

  “嗯嗯。”李管家点了两下头。

  丁老爷大惑不解,指着李管家下身:“你…你一个太监,下面那东西……”

  “不,虽然太监下面那东西没有了,也是男人。”

  “男人?怎么行男人之事呢?”

  “我们官中太监都练有舌功。”

  “舌功,什么舌功?”

  “就是用舌头与女人做爱,很受宫中贵妃、佳人、宫女们喜爱的”

  “啊……”这让丁老爷大开眼界,“那娶谁来?”

  “我想娶银桂为妻。”

  “银桂,银桂还不到三十岁,你,你不是老牛吃懒草吗?”

  “是吧,我老了也要人伺候的。”

  “好吧,就把银桂给你,不过……”丁老爷有些迟疑。

  “老爷请讲。”

  “不过,你知道银桂是我用10块大洋买回来的。”

  “那好说,好说,10块大洋我给。”

  “你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上午。”

  “好吧,就这样。”李管家起身唯唯退下。

  李管家走后,丁老爷在门口喊来了王妈,叫王妈去把银桂叫了来,丁老爷告诉银桂,要将她卖给李管家为妻。银桂听后,一下子目瞪口呆,跪在地上求丁老爷,说自己死不愿意嫁给李管家。丁老爷说,“女人如鸡狗,听人买卖”。叫银桂下去准备,明天随李管家到乡下去。

  晚上,银桂独坐在自己的屋里。一盏不亮的油灯使人感到幽暗,冷风吹得豆大的火苗不停地晃摇,好像随时都要熄灭。窗外下着毛毛细雨,屋檐水一串串地掉下,打得窗前芭蕉叶“叭叭”直响。银桂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在想起被卖到丁家时的情景,那是十多年前的腊月间……

  城皇庙旁有一个人市坝,也就是穷人卖孩子的地方。俗话说:富人爱过节,穷人怕过年。富人家过年,杀猪宰羊祭祖宗、拜财神爷。欢天喜地,灯红酒绿。穷人辛辛苦苦一整年,不但没攒下钱,还欠了一屁股债。银桂家就是这样,她家住在大邑县乡下。租了几亩“铁板租”的地,何为“铁板租”呢?就是不管你丰产还是欠收,上交粮食都得一颗米都不能少,如铁板一样硬邦邦的。那年遇天干,银桂家欠收,上缴了“铁板租”就没有几粒粮了。银桂的父母眼看快到年三十了,家中一无所有,只得忍痛把女儿卖掉。那天人市坝有点冷清,紧挨着城皇庙高墙下,有几个卖儿女的。大多是几岁,十岁多一点,每个人的头上用谷草打了一圈圈插在衣领上。银桂那年还不到十岁,也站在墙边上,她衣不蔽体,在寒风中簌簌发抖。丁老爷和李管家走了过来,天冷二人都把双手抄在袖口里。他们要给丁府买一个丫头。他俩看了几家,来到银桂面前。丁老爷上前打量了一翻,又用手在银桂肩上、腰上、屁股上捏了捏。转身对李管家说,“你来看看”。李管家上前也在银桂身上到处捏了一下,最 后 用手托住银桂下巴,叫银桂把嘴张开,如乡下人买牲口一样看了一下银桂的牙齿,李管家向丁老爷点点头。丁老爷问:

  “这娃儿卖多少钱呢?”

  银桂妈胆怯的说,“20块银元。”

  “20块银元,20块银元都要买两条牛了,10块银元,不卖算了。”

  “好吧10块银元。”银桂妈无可奈何。“你跟我们一起去丁府画押拿钱。”

  银桂母女二人随丁老爷一行来到丁府。李管家拿起笔写了一个“买身契”,念道:今有大邑明氏之女明桂花,年方十岁,生于冬月十五。因家无依靠,口食难肚,情愿女儿买与丁府。从此,丁府可任凭管教,随意使用,出卖无商,生死由命。并批付身价洋银10元正。恐后无凭,立此为照。

  李管家念着买身契,银桂母亲咬着牙站立在旁,眼泪漱漱流下。李管家对着银桂母亲:“画押,按手印。”只见她伸出手来刚要用指拇按在印泥盒上,突见女儿惊恐的眼神,无助的望着她,她的手停在空中,她转身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哭诉道:“桂花,妈不是不要你,只是你在家饿死,不如找一条生路。”说完她放开女儿,用大拇指去盖了一个手印,拿起桌上的十块银元就走了。当到大门,突听女儿大声哭喊“妈妈,妈呀!”她猛回头见女儿要向她奔来,被李管家抓住手膀。她顿了一下,还是吃力的用手护着门方跨过丁家的高门槛走了。

  银桂和母亲分别后,母亲从来没有来看过银桂,也许母亲认为“卖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只是银桂依稀还梦见病状的父亲,憔悴的母亲,还有那个小弟弟。

  “喔…喔…喔……”窗外传来一阵鸡叫声把银桂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她举目一看,天已朦朦亮。“我死也不跟李管家去”,她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她起身换了一套她喜欢的衣服,对着镜子梳了一下头,拿着一根腰带,轻声把门打开,带如幽灵一样走进黑夜里……

  早上,丁家 伙 夫去柴房抱柴,发现银桂已经上吊死了。众人大惊,唯丁老爷视为死了一只猫狗,轻描淡写地吩咐:“拿床蓆子卷起,丢到郊外去喂狗。”

  李管家要去乡下来和丁老爷告别。丁老爷说:“银桂死了,看来你们没缘分。”

  “老爷也尽心了,没事的,我下乡后还可以找一个青头子姑娘”

  “你一个没有锤子的人,贼心不死。不怕死在女人肚皮上?”丁老爷露出淫笑。

  “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斩断腰。老爷你也要注意呀。”

  丁老爷摇着头:“性也,食也。只是我现在吃药也不行了。”

  李管家上前揍进老爷耳朵:“我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听说在营门口边有个德国医生能医这种病。”

  “吃外国洋药?”

  “不是。”

  “打洋针?”

  “不是。是用一种怪招。”

  “什么怪招?”

  “你看过《肉莆团》吗?”

  “看过。”

  “就是参照《肉莆团》里的办法,把公狗的睪丸移到人身上,从此人就成了公狗,性欲旺盛,时时刻刻都可性交。”

  丁老爷将信将疑:“把人变成狗。”

  李管家点了点头,告辞而去。

  冬至到了。丁家的冬至还是很讲究的。在天府之国的四川,历来都有“吃羊肉过冬至”的传统。相传汉高祖刘邦在川期间,在冬至这一天吃了樊哙煮的狗肉,觉得味道特别鲜美,赞不绝口。冬至吃狗肉从此就在四川民间传开来,不仅吃狗肉,还吃羊肉以及各种滋补品,希望来年有个好兆头。到后来,狗肉就慢慢转变成了羊肉,最好是再配上祛风防寒的中药。乳白色的汤底带着浓浓的羊味,鲜嫩的羊肉羊杂配上红彤彤的小米椒,再放一撮小葱香菜,色香味俱全的羊肉汤早已成为四川人的心爱之物。冬至是北半球全年中白天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过了冬至,白天就会一天天变长。乡下人说:“过了冬至,每天要多纺一根线了。”

  冬至如大年。晚上,丁府大门、大厅、走道、到处红灯高挂,热乎乎的还有点过节的气氛。丁家吃饭分上桌和下桌。上桌是丁老爷为首的太太,少爷小姐坐的,称上桌。下桌是厨子、丫环、奶妈等佣人坐的称下桌。

  今年上桌只坐有丁老爷、三姨太、丁香三人。已不像往年人丁兴旺热热闹闹。桌子中间摆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四周有几盘荤素凉菜。

  三姨太拿起酒壶给大家杯里酙满酒,丁老爷举起酒杯说:“这是丁家的桂花泡的酒,大家喝点吧。”

  丁老爷端起一杯一饮而尽,三姨太和丁香只是轻轻呡了一口。

  丁香站起来用小瓢从盒里给老爷和三姨太舀了一点汤肉在碗里。老爷用调羹舀起尝了尝:

  “这羊肉汤怎么味比去年还鲜美,汤也更白更浓呢?”

  三姨太说:“这是三更特到龙泉山上去买的黑山羊。制作方法也有不同。”

  “哎,怎么不同法?”丁老爷又从碗中舀了一调羹在口里。

  三姨太:“原来是把羊肉、香料直接放进锅中加煮就吃。

  现在是把羊肉煮半熟时,从锅捞起切成片,下锅炒后再煮。这样肉更香,汤浓厚而白。”

  丁老爷:“哦,这方法也是到龙泉山学的。”

  三姨太:“这是,那里山民们的吃法。”

  在外面下人桌的有徐三更、两个厨房厨子,还有王妈,因为都是下人就很随便。王妈舀了饭菜回住处吃去了。

  徐三更:“来,干杯”

  厨子甲:“干杯。”“干杯!”

  “三更,骗你的曼波小姐有音讯没有?”厨房的厨子甲问。

  “别提狗日的臭婆娘,提起老子脑壳就痛,硬是倒了八辈子霉。”

  “听说警察局都出了通告抓人,抓到没有?”

  “没有,搬月亮坝家跑了。人去楼空,也没有一点消息。”

  “那你的钱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不过呢,你也成名人了,报纸上登了你和曼波在奖台上亲热的照片。”厨子乙从旁边桌上拿起一张报纸在空中一晃:“大家看啰,这是曼波和三更亲热的照片,原来报上登了徐三更买彩票时,曼波和他亲热的照片。徐三更抢了过来:“亲热过屁,日他妈的,老子一点腥气都没沾斗。”徐三更一口干下杯中酒。

  厨子:“总有艳照留念撒。”

  “不要了,看斗就恼火。”徐三更顺手把报纸撕掉了。

  厨子甲:“来、来、来,三更你多吃点这羊肉,滋补滋补,你被骗后乐极生悲,人都瘦了一圈。”

  徐三更:“滋补有屁用,滋补凶了球钱没得,下面锤子梆硬。”

  厨子乙:“那你就只有想着曼波打手锤了。”

  “算了、算了、你们不要洗涮我了。来划几拳。”

  “四季财呀!二红喜呀!……”大家痛快快地喝着酒,高高兴兴地划着拳。上房屋内。

  丁老爷又拿起酒壶往三姨太和丁香杯里倒满酒。

  丁老爷:“今天这酒好菜也好,来、来、喝酒。”

  丁老爷边说边举起酒杯喝干了,然后用酒杯对着三姨太说:“你也干了。”

  “我、我喝不下去。”三姨太一副苦脸。

  “喝,喝下去。”丁老爷两眼如火热辣辣的射向三姨太。

  “我…我已喝了两杯…再喝我要喝醉……。”三姨太已半醉言语模糊。

  “喝……”丁老爷脸色不满。

  三姨太举起酒杯放在嘴边如吃药一样还是不喝。

  “喝……”丁老爷脸色愠怒。

  三姨太含着泪,头一仰一口干了。她马上脸色变得红热,眼神变得迷眩。

  “喝醉了,今晚就在我这房里住。”丁老爷慢条斯理的对三姨太说,露出一丝淫威。

  “不、不、不……”三姨太摇着头,一股在丁老爷床上痛苦绝望的感觉涌现在脑子里。“啊……”三姨太大叫一声,哭着冲出了房门。

  徐三更几个人正划拳起劲,突见三姨太哭哭啼啼,跌跌撞撞的从上边饭厅中跑了出来,沿着回廊向卧室跑去。

  徐三更心头一惊,“三姨太出了啥子事?”刚要站起来,就被厨子甲按下。

  厨子甲:“主人家的事,我们下人别管。”

  徐三更:“老爷他……”

  厨子乙:“老爷他年近八十,油快干火快熄了,不管他的。”

  厨子甲:“来、来划拳。”

  徐三更已无心划拳喝酒。

  徐三更:“我肚子饿了,来碗干饭。”

  “真扫兴,饿了,饭胀傻脓包,酒醉聪明人。”厨子说。

  徐三更吃完饭回到屋中,半醉半醒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夜,突然醒了来,想起了三姨太哭泣着跑回屋的情景。想起自己上吊是三姨太发现喊人来救。“三姨太不会出事吧?”他坐了起来,“去看看她”。徐三更从床上下来,披件衣服就沿着弄堂往三姨太卧室走去。

  来到三姨太门口,两扇木门虚掩着,也许是她喝醉了忘了关好。

  “汪、汪、汪!”一条大狗叫了起来,徐三更一看是丁府喂的看家狗大熊,被栓在墙角。徐三更走了过去,用手在大熊的头上揉搓了几下,狗不再叫了。

  徐三更回到三姨太门前,从门缝伸出头往里观看,一盏昏灯下,雕花床上轻纱帐被两边的帐钩勾着,没有放下来,一双绣花鞋乱甩在床边,一只面朝天,一只面朝地,是一个阴阳卦。三姨太醉了,穿着一个红肚兜,摊着双手仰躺在床上。徐三更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关上,轻脚轻手地来到三姨太床前,见三姨太红艳艳的脸庞,热热辣辣的。立挺的胸脯,上下起伏。他盯着这蠕动的小山,心血激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着摸着他用双手伸进红肚兜。软绵绵的,圆润的两只乳房,握在手里像刚出笼的馒头湿热湿热的。

  这时三姨太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的睁开眼睛,先是一惊,一看是徐三更又闭上了眼,假装不知。徐三更一点也没察觉三姨太的变化,以为她喝醉了人事不醒。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已,甩掉披在肩上的衣服,一下子扑在三姨太身上,掀开红肚兜,露出软软的粉红色的乳头,他把乳头含在嘴里吮吸着,就像儿时吮吸母亲的奶子,是那么饥饿,那么喜悦。

  三姨太闭着眼享受着,浑身热血流动,呼吸急促,情不自尽的扭动着下身。怎么没有乳汁,徐三更用力一吮,咬着了乳头。

  “哎哟!”三姨太叫了一声。

  吓得徐三更翻身下床,拨腿就要跑,不料三姨太从后面双手一下把徐三更抱住。徐三更愣了一下,转过身来把三姨太搂住,三姨太如泥一样瘫在徐三更怀里,徐三更猛地把三姨太抱起甩在床上,他迅速脱掉三姨太衣裤,把自己的衣裤也脱掉,如一条饿狼一样扑了上去。二人仿佛久旱逢甘露,渴龙得江河,干柴遇烈火,干得地动山摇……

  古床“吱吱”的摇晃着,三姨太“喔…喔……”的呻吟着,徐三更“叭叭”的用着力,床声、叫春声和狗“汪!汪!汪!”地叫声混为一片 , 传遍丁府。分不清是狗在发情还是人在发情。徐三更突然一泄千里,一声拖长的怪叫,发射出一生一世的满足。

  丁老爷在床上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狗的怪叫声惊醒,他觉得这一夜狗叫,有点蹊跷,心中有种不祥之兆。他睁开眼睛恐惧地盯着天花板一夜未睡。窗户已发白。狗叫声才逐渐消失。

  早上吃饭时,丁老爷在桌上问丁香:“丁香,昨晚你听见大熊狗叫了吗?”

  丁香:“听见了,声音怪怪的。”

  丁老爷又问三姨太:“你听见大熊狗叫了吗?”

  三姨太低声说:“嗯…听见了。”

  丁老爷:“平时这狗不叫,一叫起来声音好怪,那是什么原因呢?”

  丁香:“谁知道,是不是有小偷啊。”

  从那以后,晚上丁府常听见狗叫,丁老爷总觉得十分蹊跷。白天,就把徐三更叫来问:“三更,近来每天晚上狗都在叫,你听见没有?”

  “没…没……”

  “你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 和猪一样。”

  “好像…好像有狗叫。”

  “是不是有贼人进院子里来了?”

  “这院墙很高,每院大门关上闩好又加抵门杠,没有贼人能进院子里来。”

  “那为什么狗在叫。”

  “这大熊狗,是条母狗,可能是发情了。”

  “发情了?那白天为什么不发情呢 ? ”丁老爷疑惑的说。

  徐三更:“狗和人一样,都是夜晚发情。”

  “夜晚发情…嗯……”丁老爷半信半疑。

  下午,丁老爷在客厅喝茶,左手托起茶碗,右手拿住茶盖,荡了几下茶汤,趁势呡了一口,抬头一看,见三姨太从通廊中走来,身穿一件红花旗袍,挺着高耸的胸脯,翘着屁股,一甩一甩的,柔软的腰肢像水蛇一样扭动,还哼着让人暖烘烘的小曲。丁老爷无意中一看,发现三姨太脸色红润润,眼目清明,脸带微笑,一改过去郁郁寡欢的样子。丁老爷也是深知男女阴阳之道的人。相信道家以阴补阳,以阳补阴,女人要青春全靠壮男人滋润的说法。他心中暗暗对三姨太有些怀疑,总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三姨太。三姨太丰满的身体,风骚的举止如一团火焰在燃烧,常常引起丁老爷对她想入非非。

  丁老爷左想右想,想来想去还是全怪自己,怪自己下面那个东西不行,年轻时有满人的血统,强悍有力,夜夜贪欢,久之精力耗尽,弄来天上宫玄虚大师道家秘制之药——纯阳不倒药丸。初用效果奇佳,久之效果渐次。丁老爷忽然想起李管家告老回家时,临走告诉他的一个绝方,营门口有个德国人开的医院,这德国人研究出一个伟大的发明,把人的睾丸换成狗的睾丸,人就变成狗一样,下边如狗鞭一样,永不倒下,如野兽一样充满雄性。丁老爷一阵狂喜,如沉船时抓到一块木板,他决定先去打探一下 。

  丁老爷叫了辆人力三轮车,把他拖到了营门口仁济医院。丁老爷推开两扇玻璃大门走了进去,一股西药的味道扑面而来,他见墙上一个很大的红十字,有几个穿白衣服的男女穿梭忙碌。

  “你好?”一个身穿白衣服,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身材高大的洋医生,操着怪调的官话向他打招呼。

  “你好?”丁老爷不由自主的也说道。

  “你是看病吗?”

  “是、是。”

  洋医生把他引入一间就诊室,叫来一个女助手在旁边记录。

  “请问先生有何病?”

  “我下面……”丁老爷不好意思看了女助手一眼说,“能不能请他离开?”

  “你们中国人就是爱面子。”洋医生对女助手说,“你可以离开。”

  女助手把记录病历纸给洋医生,起身离去。“请问你有什么病?”

  “我下面……”

  “下面生疮?”

  “不是。”

  “下面怎么了?”

  “下面硬不起了。”

  “什么硬不起了。”

  “就是拉尿那个东西硬不起了。”

  “啊,是不能性交了?”

  丁老爷直点头。

  “多长时间啦?”

  “一年多了。”

  “那是得了阳痿。是吃药嘛?”

  “不、不、不。”丁老爷摇晃着头,“我的毛病得的深沉,吃药已解决不了问题,听说你们这有一种用狗丸换在人身上的办法吗?”

  “对、对、对。”洋医生用五个手指在桌上轮番敲击几下,“这是我在德国经过多年实验,发现的一个对人类重大贡献的成果。我们人类的生殖器从根本上来说并不是用来繁殖生育的,而是用来性交娱乐的,用上几十年,如一机器的零件坏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换掉,你说是不是?”

  “是、是,换掉、换掉。”丁老爷点着头觉得说得有道理,问:“那…怎样换掉呢?”

  “是这样的,做手术时病人躺在床上,进入麻醉状态。找来一只壮年公狗当面杀掉,取出睪丸,马上换在病人身上。”

  丁老爷听来有点毛骨悚然,心想说得轻巧当根灯草,又问道:“这…这行吗?”

  “怎么不行,现在外国换肝、换心、换肝、换肾,那有接手接脚,女人变男人,男变女人的。”

  说得丁老爷云山雾罩,他又问,“为什么要用狗丸呢?”

  “我研究多年,发现牛马睪丸太大,兔鼠睪丸太小都不适合人类。只有公狗睪丸大小合适,母狗只有发情才交配,而公狗性成熟后,一年四季随时都能性交,完全可以满足男人对女人无限的欲望。”

  说得丁老爷心里痒苏苏的,“那要多少钱呢”

  “那得看狗论价。”

  “看狗论价?”

  “对,你跟我去看看狗吧。”

  洋医生把丁老爷带到房后边,见栓着两条大狗。狗“汪!汪!”叫着向丁老爷扑来。洋医生招呼后狗缩了回去。

  洋医生用手一指:“这两条大公狗,一条是中国农村土狗,一条是德国狼狗。中国土狗性欲旺盛,结实健壮。德国狼狗雄性十足,对母性如狼贪婪,久战不衰。”

  “两条狗价格如何?”

  “中国土狗400银元,德国狼狗800银元。”

  “能便宜点吗?”

  “我们外国人不喜欢讨价还价,一口价不变。”

  丁老爷看着那壮实的狼狗,下边那狗鞭又粗又长,直直的挺着,狗张着大嘴“呼、呼”地喘着气,好像马上要奔向战场似的。丁老爷被这雄性狼狗迷惑,渴望自己变成一条德国洋公狗。

  “那就换这条洋公狗吧。”丁老爷斩钉截铁,下决定心把下面的零件换了。

  丁老爷回到家里准备好钱,给家人说生病住院,进了洋人的医院里,按照他的要求杀了大洋狗,把洋狗睾丸给他换上了,住了十多天的院回到了家里。他耐心的等着,时时想着那条大洋狗,尤其是那翘首的狗鞭,等着奇迹的发生。然而过了许多天什么反映都没有。他到医院找洋医生检查,洋医生检查后,说伤口有点发炎,给了一点消炎药给丁老爷,叫他回去观察等待。临走时洋医生说:“外国狗身上的零件可能和中国人有点不配套。”

  丁老爷回家后静等奇迹发生,他渴望这洋狗的睪丸是一粒希望的种子,让自己重生。又担心它是一枚不定时的炸弹,他耐心等待着,忧心忡忡的担心着。希望与恐惧与丁老爷相伴。

  又是一个晚上,丁老爷穿着一身白色绸缎睡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睡不着,突听外边狗又叫了起,他神经质地从床上坐起来,吃力的下床来,顺手拿起床边拐杖,来到窗前轻轻地推开窗缝往外一瞧,一个熟悉的身影沿着回廊朝三姨太卧房方向窜了过去。他感到奇怪,就从屋中走了出来,拄着拐杖悄悄地跟在后面,来到了三姨太房门前。只听里面三姨太说话:

  “三更,你今晚咋个才来,我很早就洗了澡等你,想死你了。”

  “那里晚嘛,月亮才出来,我还不是很想你,怕来早了,被人发现。”

  “喂,这两天,我觉得老爷看我的眼神不对,好像有点怀疑。”

  “怀疑,他问过你什么没有”

  “老爷问过我了。”

  “问你什么?”三更有点警惕。

  “老爷吃饭时他问我,晚上这狗叫声有点怪。”

  “你咋说?”

  “我说狗生病了。”

  “老爷信吗?”

  “他不信,肯定有点怀疑什么的。”

  “那怎么办?”

  “别管他的,我看老爷这条老狗才是真正生病了,完全是蔫烧瓜”

  “嘿、嘿、嘿嘿!”徐三更偷笑起来。

  “快点,人家下面都忍不住了。”三姨太放荡的说。

  丁老爷来到门前,从门缝向里看去,只见三姨太已脱光上衣,只穿一条短裤,徐三更从后面拦腰把三姨太抱住,三姨太“嗯…嗯…”发出哼吟。徐三更就势要来个“老爷推车”。二人正干得欢心,丁老爷见状,立时怒不可遏,一脚踢开房门,用手杖指着徐三更和三姨太,颤巍巍地说:“原来每晚上是你…你们两个狗在叫唤。”徐三更和三姨太大惊,吓得向床后退。“打死你这两个淫贼!”说完举起拐杖向徐三更头上打去,顿时徐三更头上鲜血直冒,徐三更身体壮实只受了一点皮肉伤,当丁老爷又挥起拐杖向他打来时,只见徐三更猛地站起抓住老爷的拐杖顺势向前一拖,丁老爷向前扑去,口吐鲜血,昏头昏脑地倒在地上。

  徐三更用手抹了抹从头顶流在脸上的血,怒不可遏地骂道:“你这个老东西还敢打老子。”说着拿起拐杖要向老爷头上打去,被三姨太一把抓住,三姨太:

  “要不得,要出人命的”

  “老子就是要打死他。”

  “打死他,我们俩也要偿命,一切都完了。”

  “那怎么办呢?”

  “赶快把老爷送回卧室,就说老爷夜里起夜摔了跟头。”

  “好的。”

  两人连忙把自己衣服穿好,由三更背着丁老爷回到丁老爷的房中,让他躺下。丁老爷就此卧病不起。徐三更额头上也留下了一块疤痕。他虽然怀恨在心,但舍不得与三姨太偷欢,因为每次徐三更和三姨太偷欢后,三姨太总是说,“明晚上你又来,我需要”。徐三更只得忍气吞声呆在丁府。

  从此,丁老爷得了狗叫恐惧症,每到深夜,丁老爷躺在床上总是惊愕的睁大眼睛盯着屋顶,等待着什么。

  “汪!汪!汪!”狗又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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