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探魔窟

　　话说余冠玉进入通道后，在分岔口选择了右边通道，很快发现前面乃是迷宫一般的千百条岔道。

　　他感到十分困惑。水遁术按理说应该只有一个通道，一边通向此岸，一边通向彼岸。除非另有高人与你同时共享这个通道，才有可能开出一条岔道。但要是出现更细小的分支岔道，尤其是眼前这种千百条迷宫式的岔道，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几乎不会出现上千人同时使用通道的情况。这样可能导致两种灾难性的后果：其一是造成整个水遁术的崩溃，将所有人从通道抛出；其二是其他施法者也会在这些岔道里迷失。

　　此时通道并未崩溃，意味着水遁术仍在维持，然而造出一个如此不实用的通道，究竟是何目的？他不知道左边通道是何种状况。现在，他只能理解为，施法者为自己留了后手，采取某种高明手段改造了通道，令追兵无法查到自己的行踪。毕竟追兵无法短时间探寻每一条通道。

　　余冠玉快速做了决定，他选择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入口。半个时辰的探寻后，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起点。维系通道的法力有明显减弱的倾向。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万一维系通道的法力消失，他就再也出不去，将陷入永远的虚空。

　　余冠玉取出白玉瓶，用水在手心画了一个和先前一样的图案。两手掌心相印的那一瞬，他被传送回了监狱。

　　耳内轰鸣，余冠玉还没有从水遁术造成的虚弱中恢复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已经响在耳旁：“余兄，你总算回来了。可曾遇到江公子？”

　　余冠玉惊讶地问：“江公子？里面空无一人。难道……”

　　施如坤道：“这下麻烦大了。”遂将江君安冒冒失失闯入通道的情况相告。

　　余冠玉颇为震惊，他想不到区区一个人类少年，居然有这般勇气去寻他。这究竟是愚蠢，还是蛮勇？

　　葛晓山道：“估计是我等的某些言辞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

　　余冠玉叹息道：“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如此鲁莽行事，只会让我等陷入被动。”

　　葛晓山道：“你可探明了通道的出口，我等立刻动身去营救。莫让江公子落入水妖之手。”

　　余冠玉道：“一言难尽。这个通道的出口扑朔迷离，短时间探不到终点。”遂将通道里面的情形相告。

　　葛晓山道：“我见过有人脚踏布练腾空而飞，也见过有人化作清风而去。这水遁之术，倒是第一次见到。”

　　余冠玉道：“家父擅长水遁术，也能短时间设计七条岔道迷惑追兵，但能做出千百条岔道的，我闻所未闻。此人法力深不可测，莫非是大罗真仙？”

　　葛晓山道：“此术难道不是牙角真人施展的么？”

　　余冠玉道：“我和牙角真人多次交手，此妖并无这样的本事。否则，我等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何况在她极为虚弱的情况下，施展如此复杂之术，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葛晓山着急道：“如此说来，定有更厉害的角色在帮她。江公子性命堪忧。”

　　说话之间，门外传来老黄的声音：“各位公子爷，我派人买了些点心，且胡乱填填肚子吧。”

　　余冠玉感到身体极为疲乏，低声道：“先填饱肚子，待我恢复元气，再想其他办法吧。”

　　见三人从天字一号房出来，老黄疑惑地问：“江公子还在里面查看吗？先吃点吧。”

　　余冠玉道：“江公子他……已经去找水妖巢穴，暂时回不来。”

　　老黄扼腕叹道：“小小年纪，果然了得！自古英雄出少年。和你们一比，我们这些人倒像白活了一辈子。”

　　葛晓山道：“公差大人能做的，我们不一定做得了。”

　　老黄递过四个纸包道：“几位热心为公，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葛晓山拆开纸包看时，有发糕，有煎饼果子，有面饼，还有老面馒头，都还是热的，便道：“有劳大人了！”

　　三人用过早点，对老黄道：“我等再去湖边打探打探，一有消息，必来禀告。”

　　老黄道：“我让兄弟们准备船只渔网铁链弩箭，随时待命。”

　　待离开牢狱，来到阳光下，那股始终萦绕的阴暗戾气随之消失，三人始觉得心头一畅。

　　余冠玉道：“事不宜迟，我且带上青鱼四将，再去那个水下洞穴搜寻看看。”

　　施如坤道：“妖人元气大伤，不一定会留在老巢。不过也要去看看，方才安心。”

　　葛晓山道：“余公子负责水下，我和施公子负责陆上。一有江公子的消息，我就派鱼鹰送信过来。”

　　余冠玉道：“如此甚好。”

　　很快，余冠玉率领青鱼四将，再次来到牙角真人修炼的洞穴。昨日水下大战的痕迹犹在。余冠玉通过口诀，消去了门上的罡气。五人小心翼翼逼近内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连那十口水晶棺也不知去向。

　　余冠玉连呼三声：“妖人出来！”

　　青鱼四将也唤道：“江公子，你在哪里？”

　　声音撞在洞壁，激起水波回荡，好半天无人回应。

　　青仁说道：“好生奇怪，那十口水晶棺去了哪里？此洞入口狭窄，那水晶棺体巨大，如何搬得出去？”

　　青智道：“莫非此间另有出口？”

　　余冠玉道：“昨日为了救那些水晶棺里的孩童，仓促之际，没能好好搜一搜。你们且四处查看，不要错过隐秘之处。”

　　四将手持寒铁枪，这里敲敲，那里探探，很快发现了三处隐蔽的密室。

　　一间有石床、石桌、石凳、梳妆台，显然是牙角真人的休息之所。

　　一间是演武堂，墙上插着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那些武器早已长满青绿的水藻，显然许久未曾使用。独有一对亮银锤躺在角落，熠熠生辉。余冠玉试着提了提，那一对锤入手沉重，足有百十斤重。

　　最后一间的地板上堆满了珊瑚、珍珠、玛瑙等珍奇，显然是牙角真人的藏宝室。

　　青义道：“想不到此妖聚敛了不少财货。”

　　余冠玉道：“此洞或许另有其主，牙角真人想必也是巧取豪夺。你们看那些兵器，放在那里，颇有些时日，多半不是附庸风雅。”

　　青仁点头道：“少主所言甚是。那妖人身法轻灵，怎么会在室中放那一对亮银锤？若不是战利品，便是从前主人留下的。”

　　青礼问道：“洞中财物如何处置？”

　　余冠玉道：“此洞需要口诀方能进来，那些奇珍放在这里倒也安全。待擒到此妖，再做处置。”

　　又细细搜了一回，再无收获。

　　余冠玉道：“那些水晶棺想必也是宝物，能大能小。否则如何搬得出去？”

　　待要出去，路过演武堂时，眼睛扫到那对亮银锤，忽然觉得那对兵器躺在角落，似乎颇为寂寞，便道：“如坤臂力雄健，一直缺少称手的兵器，我看这对亮银锤倒也合用，你们且带上。”

　　青礼和青智每人扛了一个，随余冠玉游出洞外。

　　五人来到洞庭岸边，只见乌鸦老墨从城楼之上掠过来，停在一株小柳树上，禀报道：“天上地下，并无消息。”

　　余冠玉望向洞庭，只见水天茫茫，似乎无边无际，一时犯了愁，叹道：“江公子，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