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妖草为患

　　就在施、葛、江三人匆匆踏出龙隐书院之时，余冠玉早已赶到城南护城河边。只见谭希音兀自坐在河边垂泪。姚大聪正急切地和两个守城士兵说着什么。唯有钟大勇死死地盯着护城河某处，彷徨无计。

　　鱼怪居然敢在青天白日之下掳走段希文，这令余冠玉感到莫名的愤怒。本来，他和这个鱼怪并无恩怨瓜葛，各修各的道，然而，段希文此番既然是为了他挑水遇险，他便不能置身事外。明明知道此行凶险，也顾不得了。

　　“人呢？”余冠玉问道。

　　“气泡到这一带就不见了。”钟大勇沮丧地说。

　　余冠玉脚尖在护栏上一点，一个漂亮的鱼跃，身体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钟大勇惊愕的目光中潜入水下。那河面居然没溅起半点水花。

　　湖水温暖平静滑腻，柔柔地裹住余冠玉的身体，令他精神一振，体力迅速恢复。余冠玉深吸一口气，分开水面，快速朝钟大勇所指的方位游去。

　　前方水下，隐隐有光。

　　余冠玉将身一晃，现出原形，乃一尾三尺多长的红翅金鳞鲤鱼，朝光亮处游去。游了数十丈，只见护城河河床上遍布细密的水草，长叶上如有荧光，叶的边缘生有一层细细的绒刺，正顺着水流漂荡起伏，如舞女掌中的飘带，遮住了那个光亮的所在。

　　余冠玉定睛细看，只见那些水草将根扎在一堆堆骷髅头骨、残破的盔甲和锈蚀的兵器之间，其状甚是诡异。

　　余冠玉向前游了一尺，忽又折回。一种说不出的寒意浸入骨髓。

　　他隐隐觉得，这一带水域传递着一种腐朽的死亡气息。

　　正在犹豫之时，从洞庭湖方向游来一条一尺余长的青鱼。那鱼钻入水草中，往来觅食。余冠玉正要尾随而入，忽见四处漂荡的草叶如生有眼睛一般，悄悄包抄上来，封住了青鱼的退路。一条水草缠上了鱼尾。青鱼将身一扭，摆脱了水草的纠缠，却钻入其他水草编成的牢笼。

　　青鱼尚未明白过来，那些草叶猛然收缩，将它层层裹缠。青鱼剧烈地挣扎着，旋即全身一震，开始变得呆头呆脑。

　　余冠玉猜测，草叶边缘的绒刺可能有剧毒，那鱼之所以不再挣扎，定是被注入了毒素。那些水草叶茎上冒出无数吸盘，开始凶狠地撕咬着鱼肉，吞噬着鱼的生命。不多时，草叶散开，那尾青鱼只剩下一具惨白的鱼骨架。

　　这条护城河乃是拱卫岳州（古巴陵郡）的人工屏障。上千年的人类战争，已将这里变成了入侵者和守城者凄凉的水下墓园。无数条生命带着留恋和不甘葬身此地，将怨气播撒在河床。这些妖草不过是他们有形的影子。妖草们贪婪地享受着战争带来的血肉盛宴，痛恨一切有生命的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