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柏石提着一个公文包慢慢走进了长途汽车站。在一个告示栏面前,他停下来看了看。上面贴有几张《人民日报》,旁边还有一张通缉令,上面有古开元的照片。王柏石扫了一眼通缉令,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到售票窗口,买了票,转身走到一个长凳边坐了下来。
他的旁边,是一个农民模样的老年妇女,身边放着一小篮鸡蛋。王柏石感兴趣地看了看鸡蛋:“你这鸡蛋是买的?“
“不是,是自家的鸡下的蛋。”
“哦,拿去卖?”
农妇笑嘻嘻地回答:“不卖,我去看儿媳妇,给她带点儿鸡蛋去补补身子,她刚刚生了个胖儿子。”
王柏石有些自言自语地:“什么都没变啊。”
农妇没听懂,问他:“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是说,我们老家也有这样的习惯。”
农妇笑了起来:“老同志,你也有孙子了?”
王柏石突然有些伤感起来:“我?没有,我没有。”然后没再说话,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当天的《人民日报》,开始认真地阅读那上面的消息了。
2
四重奏小组的第一次录音从上午八点就开始了。陶锦坐在操作间的一个角落里,注视着玻璃窗后面的那四个人。他们都显得很投入,完全沉醉于悠扬的乐曲声中。录音很成功,原计划十二点结束,最后提前半小时就完成了。
从录音棚出来,小提琴手和其中三个人说了几句,然后挥挥手道别独自背着他的小提琴盒向门外走去。陶锦急忙把一个工作人员叫到旁边,问是怎么回事。工作人员说本来计划是大家中午一起吃饭,然后去中山堂参观。但小提琴手说约了一个亲戚在宾馆见面,就直接回去了。陶锦急忙跟了出去。
小提琴手回到宾馆咖啡厅,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满脸笑容地走向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陶锦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那张桌子旁坐着两个人。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年轻小伙子她从没有见过,而另一个却让陶锦大吃了一惊,她是何梅。
小伙子看见小提琴手走过来,连忙站了起来和他握了握手,叫了声“表哥”,然后向他介绍身边的何梅说是他的对象。何梅似乎很不高兴,但还是站了起来,神情略有些紧张。
大家坐下之后,小提琴手和那个小伙子寒暄起来,何梅淡淡地坐在一旁,两眼望着其它地方,一句话也不说。小提琴手似乎意识到了这种尴尬,转向何梅笑着问道:“何小姐,哦,何同志长得可真漂亮啊,在什么地方上班呢?”小伙子抢着回答:“何梅是一个幼儿园老师,我们认识还没多久呢。”
何梅礼貌地对小提琴手笑了笑,然后对小伙子说:“对不起,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小伙子拉着她不松手:“别着急。”又问小提琴手:“表哥,你们家里怎么样?”
“都挺好。对了,我给你带了一点东西,也给姨父他们带了礼物,在房间里呢,我马上去拿。或者,你们跟我一起去房间?”
小伙子刚要同意,看见何梅不满的眼神,立即又改变了主意:“算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吧。”小提琴手有些理解地笑笑:“那好,我这就去,你们等一会儿。”
等小提琴手离开,他便对何梅说:“你一个人先走有些不礼貌。拿了东西我们马上就离开还不行?”何梅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生气地说:“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宾馆
3
夏晴看了看陶锦拍下的小提琴手他们三人在咖啡厅见面的照片,抬起头看着陶锦:“何梅旁边的那个人我知道,好像是海军医院的医生,姓潘。还有什么情况?”
“后来,何梅先走了。小提琴手把这件东西交给了这个海军,他们一起在宾馆吃了饭,然后就离开了。”
“是什么东西?”
“这我没法知道。其实,一般的接触也没什么,也许就是朋友或者亲戚见面。但这个幼儿园的老师何梅,无缘无故地,为什么会搅到这种事情里边去?这个军医才是小提琴手要见的人啊?”陶锦有些疑惑地说。
夏晴笑了笑:“因为她正在和这个姓潘的军医搞对象。他们一起去见小提琴手,也许,是这个军医为了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漂亮对象吧。”
陶锦不解地问:“就那么简单?我认为应该把何梅也纳入我们的视线。她在这种场合突然出现,实在让人无法理解。而且当时也是这个何梅,曾经和汪卫明一起出现在南湖公园。”
夏晴笑了笑:“我了解何梅,她出现在那儿也许是个偶然。我只是觉得,这个女孩不应该同时跟两个男的搞对象。”
陶锦还想说些什么,夏晴打断了她:“你马上到海军医院去,找他们那边的领导了解一下这个男的,他的背景,履历等等。我去幼儿园,再了解一下儿何梅的情况。”陶锦应了一声离开了,夏晴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照片也走了出去。
夏晴站在刑侦处的门口,朝汪卫明招了招手。汪卫明迟疑了一下,走出来,有些不解地问:“有什么事儿不能进来说啊?”夏晴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照片递给了他。
汪卫明接过来看看,急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夏晴面无表情地指着照片说:“这个人是从香港过来的四重奏小组里面的人。”
“何梅去和香港人见面?被你们拍到的?这个人是特务?”
夏晴看了看他:“你不用那么紧张。那四个人里面谁是特务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何梅是陪着他去见香港人的。”
汪卫明看见她指着照片上的小潘,问道:“这又是谁?”
“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海军,也是何梅的对象。”
汪卫明听出来她的语气里有些讥讽的意味,不过现在他已经顾不上了:“你凭什么就说他们是恋爱关系?”夏晴把另外一张照片递给了汪卫明,那张照片上,小潘正好拉着何梅的手:“这张照片应该更能说明问题。这些照片是陶锦拍的,她一直在那儿监视。不信你可以直接去问陶锦。”
汪卫明看着夏晴,他现在肯定这是真的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这也太过分了!看上去挺单纯的女孩子,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夏晴没好气地说:“你冲我发脾气有什么用。我早跟你说你偏不相信,还以为我发神经了呢!”
“我得找她说个明白!”汪卫明说着转身就要走。夏晴把他叫住了:“先把照片还给我。”
“我得让她看看!”
“你疯了?!脑子清醒点儿行不行!”
汪卫明把照片还给了她,有些沮丧地说:“你放心。我不会暴露你们的行动。不过我一定要让她给我说明白,然后一刀两断!”
夏晴看着他,淡淡地说:“怎么处理你们之间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但是你说话一定要小心,暴露了我们的行动,那就破坏了整个计划。我并不是说何梅就一定有问题,但起码她和那个海军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宾馆里,我们就不能不有所警惕。”
汪卫明冷静了下来,迟疑了一会,说:“夏晴,我知道你为我跟局里反映你在香港那件事,不能原谅我……”
夏晴打断了他,冷冷地说:“不能原谅?你说错了,是恨你!”
汪卫明勉强笑了笑:“起码,你现在不认为我那样做是为了扰乱你的破案工作了,对吧。所以,我想现在应该跟你解释一下了……我……我希望你能够知道我那样做的原因。”
“我现在不想听。”夏晴有些嘲讽地说:“你还是先去弄清楚何梅那样做的原因吧。”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刑侦处。
4
黄昏的时候,小潘兴冲冲地走到公园的湖边,看见何梅已经坐在那张长椅上,独自一人看着湖面发呆。
小潘赶过去,热情地在何梅身边坐了下来,从挎包里拿出一包食品:“你吃饭没有?我还没吃饭呢,接到电话以后我就去请假。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想吃点儿吗?”
何梅没有理他,仍旧望着湖面,心事重重的样子。小潘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何梅转过头来,生气地看着他:“昨天你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那个什么表哥是香港人?”
“怎么了?你知道我是有海外关系的呀?”小潘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那我也用不着陪你去见面啊!你知道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公安局的人到我们单位去了,要了解我为什么和你一起去宾馆见你的那个香港表哥!”
小潘有些意外地说:“他们也去找你了?公安局的人也去我们单位找领导了,我估计也就是一般性的了解情况。”
“公安局的人问得很详细,什么时候见的面,说了些什么话,都让我仔细回忆,还问了他送给你什么东西。”
小潘笑了笑:“什么东西?不过是些礼品,我可以把东西全拿给他们检查。小何,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对他们说实话就行了。”
何梅站了起来,大声地:“我凭什么要卷进你那些事情里面去?!”说着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只手表,递给小潘:“还给你。”
小潘惊讶地也站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海外亲戚送的,是我送给你的,你也怕?再说,这次也不过是件小事。”
何梅盯着他:“小事?!公安局都来了这还是小事儿?我不想再遇上这样的麻烦。我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然后她把手表塞到小潘手里,转身离开了。
何梅满腹心事地回到了幼儿园。走近宿舍的时候,她意外地看见汪卫明又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她怔了一怔,随即脸上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快步跑了过去:“真没想到,你又在这儿呀!走,进屋去。”
汪卫明坐着没动,盯着她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说:“你上哪儿了?你不会又说吃了晚饭没事儿干,出去随便转悠了吧?我先告诉你,你们还没下班我就在这儿了。”
何梅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了?我什么事儿惹你不高兴了吗?”说着,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他起来。汪卫明躲开了何梅的手,自己站了起来,看着她:“你跟我说说那个海军是怎么回事儿。”
何梅一怔,随即很本能地说:“什么海军啊?”汪卫明接着问:“你是什么时候跟他好上的?在我之前?或者在我之后?”何梅有些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你真的不是看上去那么单纯可爱。”汪卫明突然笑了一笑,有些无奈地说。
何梅语气再次变得娇柔起来:“真的别这样,你一定是误会了。”
汪卫明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地冷漠:“你这个人真是白长这么漂亮了。我本来想,只要你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哪怕是一个有些荒唐的理由,我都不会太计较这件事的。可是……如果你连句实话都没有,那么我们也就只好到此为止了。”
汪卫明说完就走了。何梅看着汪卫明离去的背影,呆立在原地,一颗眼泪慢慢从眼角滑了下来。
5
杨颖和小提琴手在正在录音棚里录制音乐,二人配合相当默契,还不时心领神会地对视一下。美妙的乐曲声让在操作间里一直透过玻璃注视着他们的一个便衣警察都有些陶醉了。
突然,录音棚和操作间内一片漆黑,钢琴声和小提琴声嘎然而止。但马上小提琴声又响了起来,不过不是刚才的曲子,而是一段听起来很诙谐的乐段。
便衣猛地反应过来,抓起身边的手电筒,打亮了就冲进录音棚。在手电筒的光影里,杨颖和小提琴手都坐在原地,杨颖有些不安地看着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小提琴手则显得很镇静,手中的提琴也没有停下来。
便衣笑了笑:“可能是保险丝烧了,没事的。”杨颖显得有些丧气:“可真够倒霉的。”小提琴手看了看杨颖,又冲着她身前的钢琴点了点头,杨颖知道他的意思,也摸黑弹响了钢琴,跟他配合起来。
这时录音师拿着手电筒和保险丝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不好意思,这混蛋保险丝又断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便衣一直用手电筒照着杨颖和小提琴手,他们也友好地朝警察笑着,继续合奏着。
随着录音师把电闸合上,录音棚里的电灯再次亮了。便衣和录音师一起走了出去。录音又重新开始了。
6
周大年已经出院了。早晨一上班,他和夏晴就被彭光勇叫到了办公室。
彭光勇看到周大年进来,关心地问:“你的病怎么样了?”周大年笑着点了点头:“没事。”然后和夏晴一起坐了下来。
夏晴把对四重奏小组的监视情况向彭光勇作了汇报。这几天以来,除了在录音棚里的意外断电,没有发生任何可疑的事情。即使是在这次断电中,夏晴也认为杨颖和小提琴手应该没有任何传递东西的行为。因为据负责监视的同志说小提琴手的琴盒,还有杨颖的包,都放在录音棚的角落里,他一直在紧紧地盯着。而且两人坐的位置相隔也不近,脱离视线也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他们不会有机会接近然后又分开。况且,在这个过程中,小提琴手还一直在拉琴。
周大年听完了想了想:“会不会他是故意这样做,来证明自己清白?”
彭光勇摇了摇头:“这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如果他试图完成交接,我倒不认为他会故意这样做,时间上也来不及。四重奏小组的其他人呢,他们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夏晴接着说:“我们也调查了海军医院的那个潘医生,和幼儿园的老师何梅,他们和小提琴手的见面,看不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还有,平乐镇那边暂也没消息。”
“这可就有点奇怪了。按照日程,四重奏小组在这里没有几天时间,但现在都还没接头,可真有点儿说不过去。”周大年有些疑惑地说:“局长,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香港那边的情报出现了偏差,这个四重奏小组里边儿,并没有来广州接货的人?”
“当然也可以做这种设想。不过我想提醒大家的是,如果要出现交接,也许越靠近他们离开广州的时间就越有可能。从特务的角度看,这样最安全。”彭光勇说着从自己的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我这儿还有一个情况。香港方面传来消息,说台湾的一个人最近在香港出现。这个人的级别不低,所以他们那边估计,这个人出现在香港,可能和我们这儿有关联。他们之所以判断这个人和我们手里的案子有联系,是因为这个人出现之后,又突然消失了。最直接的推断,是他很可能已经潜入了内地。”
现在情况又复杂了起来,江晓榕和古开元还没露面,四重奏小组也没有和任何人接头,“黑熊”更没有一丝线索,现在又来了一个老家伙。夏晴心情有些沉重地接过照片,看了看:“这个人如果过来,难道也跟胶卷的交货有关?”
彭光勇看着她:“现在还无法断定,但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让特务有任何可乘之机。四重奏小组很快就要离开,我有预感,剩下的几天将是决定性的。”
从彭光勇的办公室出来,周大年突然扶着墙壁停下来,咳嗽了两声。夏晴连忙扶住他,有些自责地说:“处长,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出那件事,局长也不会急着把你从病床上拉回来。”
周大年看着她笑了笑:“我的病已经不碍事了。你的事情,我听局长说前两天局党委已经讨论过了,认为你的检查写得不错,认识是深刻的,态度也是诚恳的。而且这段时间你的工作也很有成效,局长说还会继续考察你。好好干,还有机会。”
“你是说副处长那件事?”
周大年又咳嗽了两下:“你别跟我你不在乎。”
夏晴笑起来:“处长你说错了,其实现在我很在乎,因为只有哪天我的任命下来了,才能证明我上次的错误被一笔勾销了。”
周大年安慰着说:“会有那一天的,但也不能太着急,是吧?关键是你自己的心态要放好了。不过你以后真要注意,这种错误是不能再犯第二次的。其实你当时就不该隐瞒你在香港遇到的事情,回来向组织上说清楚没那么困难。”
夏晴感激地看着周大年,使劲地点了点头。
7
夏晴拿着彭光勇给她的照片,来到了关押谢其庸的拘留所。
谢其庸看起来老了一些,鬓角的白发也多了些,只是眼神中却透着平静,像是那种经历了多年的大风大浪后终于可以休息下来的宁静。
他看了看夏晴递过来的照片,然后放了下来:“他叫王柏石,是台湾那边的一个老手,我认识。只不过,我们有好多年没见面了。”
“这个人在香港出现了一阵,然后又消失了,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
“是吗?你们认为他可能到大陆来了?”
夏晴点点头:“我们有这样的判断。”
“应该是这样,但我的确不知道他来干什么。据我所知,他好像以前不负责对大陆的情报工作。”
“关于这个王柏石,你还知道些什么?”夏晴继续问道。
“我们抗战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不过到台湾以后就基本上没见过面,只是平时大家一块聊天时,会偶尔提起他,但都不足为凭。后来我到了大陆,就更不知道了。”谢其庸淡淡地说。
夏晴把王柏石的照片收起来,又把小侯的几张照片拿出来递给谢其庸。他接过来看了看,摇了摇头:“不认识。这是个大陆的人吧?”
夏晴点点头:“我们怀疑他和江晓榕是一条线上的。”
谢其庸并不显得吃惊:“江晓榕背着我干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如果他是江晓榕那条线上的,我也不会感到惊奇。我已经向你们交待过,江晓榕手下有一个我不知道的小组。”
“如果我说,这个人就是那个所谓的“黑熊”,你怎么看?“
谢其庸肯定地说:“不可能。我的判断,“黑熊”这样重要的人物一定是精心安排的,这从我在密电里发现的线索可以看得出来。如果“黑熊”一直在沉睡,又是受到冯友恒的直接操控,那么他就不应该出现在江晓榕的小组里。”
夏晴点点头:“这么说,江晓榕也不应该是“黑熊”?”
“起码我是这样看的。冯友恒这人老谋深算,所以我觉得,“黑熊”一定是从外面打入,不会在本地发展。”
突然,夏晴有些严厉地看着他,问了一句:“你知道“十三舅”吗?”
““十三舅”?什么“十三舅”?我不知道。”谢其庸看着夏晴,一脸的茫然。
8
一个黑色皮肤的男人坐在香港机场VIP候机室的沙发上,他的手腕上刺眼地戴着一只手铐,手铐的另一边铐在一只黑色手提箱上。这人是太平洋某国的外交信使。在他的旁边,坐着另一个黑人,五大三粗,明显是他的保镖。
保镖看了看手表,问信使:“要咖啡吗?”信使点点头。
保镖来到吧台,点了两杯咖啡。一个服务生把咖啡端了过来,然后拿出一个糖包打开倒进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保镖,看着他微微点了点。
保镖把咖啡端到信使身边,把加了糖的那杯咖啡放在了信使旁边的小茶几上,自己端起另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信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保镖像是随口问道:“还有一个多小时,要不要出去转转,买点儿东西?”
“没兴趣,我劝你最好也不要有这样的兴趣。”信使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突然,他脸上露了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捂住肚子站了起来。保镖连忙扶住他,问怎么回事。
“我肚子不太舒服,想去卫生间。”
保镖指了指那个手提箱:“我帮你拿着?”
信使看了看保镖,想了想:“不用。”然后提着手提箱快步朝候机室一旁的卫生间走去。保镖四处看了看,也连忙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