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冬日的阳光却了一丝暖意,梁知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昨晚什么时候没了知觉的,难不成饭菜里有毒,梁知夏猛地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衣衫完整,行李箱就在床头,连打开的痕迹都没有,既没有劫财也没有劫 色,难道是付思源夜里回来把自己抱到床上的?
梁知夏噔噔跑到门外,踏出门槛,却发现别有天日。眼前的景色和昨晚灰蒙蒙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是一个地方。天空湛蓝,空气清新,破烂的围墙倒有几分古老建筑的意味,这里的房子还都是砖瓦混合体,木头窗子上订了一层塑料布,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山野里的穷乡僻壤。
“付思源回来了吗?”梁知夏跑到有炉火的房子里,看到付思源和逢时正在吃早饭,一人面前一碗面糊糊。
逢时率先跟梁知夏打招呼:“没有,村长刚才来报信了,说大雪封山了,付老师为支教死而后已。”
“什么?”梁知夏脑子嗡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你说付思源死了?”
“没有死。”徐浩然拍了一下逢时的脑袋,“喝你的粥吧。逢时中文不熟练,他想表达付老师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村长说,付老师得等雪化了才能回来,你耐心等等。”
梁知夏失望极了,问道:“付思源回不来,我能去找他吗?”
“不能。”徐浩然把剩下的面糊糊喝完,“你先吃早饭吧。”
“我不饿。”梁知夏刚说完,肚子就发出咕咕的声音,逗得逢时哈哈直笑。
徐浩然帮梁知夏盛了一碗粥:“付老师暂时回不来,你帮他代课吧,教三年级语文,有问题吗?”
梁知夏有一种被忽悠来做支教老师的错觉,千里迢迢寻心上人,人影儿都没见到,睡了一觉自己倒成了支教老师了,惊恐问道:“你们真的认识付思源吗?”
“认识呀。”逢时没听懂梁知夏的言外之意,“付老师送学生回家了啊。”
徐浩然听到这话有点想笑,故意吓唬道:“我们要是人贩子,你现在也逃不了了。”
梁知夏忽然觉得这个景色如画的地方就是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囚笼,盯着徐浩然的目光充满的怒火与怨恨。
“跟我来。”徐浩然看梁知夏站在原地不动,“你是要确认我们究竟认不认识付思源吗,总得给你看一下真凭实据。”
梁知夏这才跟在徐浩然身后,徐浩然把梁知夏带到她晚上睡觉的房间:“这就是付老师的房间,你可以找找付老师的毕业证,支教证明等等,提醒你,你的行为涉及侵犯他人隐私。”
这个小土屋连五平米都没有,除了一张床,就还放得下一张桌子还有一个椅子,墙角的椅子上堆放着付思源平时穿的衣服,墙上挂着背包,水壶,镜子等日用品,梁知夏唯一能翻找的地方就是桌子上的一摞书,果然上面有付思源的名字,梁知夏是认得他的字迹的,医科学校的毕业证也找到了,支教证明似乎被拿出来翻看了很多次,右下角的折痕很明显,颜色也有些发黑了,梁知夏注意到,付思源来支教的时间已经超出两年了。
“还怀疑我们是人贩子吗?”徐浩然站在门口注视着梁知夏翻找证据的过程,“付老师除了你说的那些外貌特征,付老师还喜欢穿格子衫,写板书习惯用左手,从不喝冷水,说话时喜欢引经据典,逢时总是说四字词就是跟付老师学得。”
“我暂且相信你们,三日后,如果付思源还不回来,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要去找他。”梁知夏在笔筒里看到自己邮递给付思源的钢笔,紧紧握在手里。
“抓紧吃饭吧,学生们快来上课了。”付思源也不计较梁知夏没有震撼力的的威胁,出去准备上课的教案了。
梁知夏吃饭的时候发现碗底竟然有一枚煮鸡蛋,逢时眼馋的说:“哼,我说那个煮鸡蛋怎么消失匿迹了,原来在你的碗里。徐浩然那家伙还骗我说,鸡蛋变成小鸡逃走了。”
这枚鸡蛋竟然是徐浩然给自己的,梁知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梁知夏班里一共就五个小萝卜头,脸蛋都漆黑漆黑的,像是很久都没有洗过澡了,大家对新来的老师充满了好奇,问东问西的,梁知夏对小孩子向来没有戒备心的,跟几个小家伙相处的很是愉快。
梁知夏给孩子们讲课文的时候,提起巧克力,学生们好奇的追问什么是巧克力。
“你们从来没见过巧克力吗?”学生们的提问再一次刷新了梁知夏的认知。
学生们整齐划一的摇摇头。
“巧克力是一种糖果,有一点微苦,我这里带来了一些,”梁知夏想起行李箱有一盒,“下课之后,我就分给大家尝一尝好不好?”
“有巧克力吃喽!”学生们学习的动力更大了。
梁知夏让学生们在教室里耐心等着,自己去行李箱里找到巧克力,给付思源留了一块,把剩下的全都拿到教室,给学生们一人分了一块。
梁知夏想着也给其他学生分一些,于是就去找徐浩然和逢时。
梁知夏找到教室,一眼就看到徐浩然正站在一个孩子面前,似乎在批评学生。
“徐浩然,这是我送给学生们的零食,”梁知夏觉得徐浩然这么对待孩子有点太过严厉了,毕竟其他孩子都在分零食,“你这么凶会吓到学生的。”
徐浩然完全屏蔽了多事的梁知夏,直接丢下一句:“站在这儿反省,如果再有下次,就不用来上学了。”
那个学生也不敢接梁知夏手里的零食,怯怯的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分零食的同学们,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好了,不要哭了,”梁知夏最看不了的就是小孩子受委屈,赶忙把零食塞到学生手里,“我去跟你们徐老师说,你不用罚站了。”
那个学生倒是有几分骨气,即便眼泪花了脸,依旧推拒道:“我不要。”
梁知夏问:“徐老师为什么让你罚站?”
“我迟到了。”学生擦擦鼻涕,转头面向墙壁,倒是有点可爱,估计是不愿意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
梁知夏觉得这个学生是怕徐浩然,转头就去找徐浩然。
徐浩然在批改学生的作业,再过一周,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心里对这些学生不放心也有着不舍,看着学生们的名字,一共二十三个孩子,每一个人的面孔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罚站的那个孩子叫袁相桐,因为睡过头的原因都迟到两次了。
“徐浩然,我想跟你聊一下,”梁知夏手里还拿着零食,直抒来意,“被你罚站的那个学生死活不肯收我的零食,你帮我去送给他好不好?”
零食放在桌子上,徐浩然不为所动。
“他们都是七八岁的孩子,我看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你不要对他们那么凶,”梁知夏苦口婆心的劝告徐浩然,“作为老师应该关心自己的学生,只是迟到而已,你会不会有点大题小做了。”
“我教育学生不需要外人多嘴。”徐浩然没好气的说道,把批好的作业收起来,拿起书本打算去上下一堂课。
梁知夏气得不得了,觉得徐浩然真是不可理喻:“哼,狗咬吕洞宾,你学生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