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白银天璇宫

书名:相思野龙 作者:最后一名 字数:639728 更新时间:2019-12-13

  丁哥儿不耐烦在天枢宫等,他悄悄地溜了出来,他就不信这七宝宫真要比七星宫厉害得多。不管多厉害的宫,总是人守的,只要是人,他就相信自己可以打败,他还没有放弃过什么事情。他跑得很快,不久便看到了白银素裹的白银天璇宫。

  白银宫这没有赤金宫那样金壁辉煌,那样气魄宏伟,它显得洁白素静,小巧玲珑,尤其是它的主体建筑并不是一座宫殿,而是一座楼,一座三层高的白楼。

  丁哥儿看到了楼,并没有看到楼上的人,但楼上的人已经看到了他。

  当丁哥儿又跑了一程来到这座楼下时,他看到了一个他熟悉的背影,一个他都有些奇怪的十分熟悉人的背影。他站在楼前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少女,娇柔的身躯,乌黑的秀发,粉红的衣裳,尤其是秋风欣起她拖地的长裙,露出那双金莲般的小脚,他不能够怀疑,他几乎就要喊出口,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她明明在赤金宫,怎么就到了白银宫?就算是她也赶来,也应该在他的后面;难道说这里还有超近的路?他怎么不知道?许多的疑问,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所以他不叫,不能喊,只有紧盯着目前的人在等,等她转过身来。

  这个少女终于缓缓转过身来,丁哥儿的心跳成了一团:“娇儿!”他不由得叫出声来,不错,这不就是慕容娇儿吗?那白里透粉的脸,一笑便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只是那双眼睛怎么不一样?怎么那么撩人的心?丁哥儿有些发愣。

  “丁哥儿,你不认得我了吗?”娇儿终于叫道。

  不错,这是娇儿的声音,怎么会错呢?不是娇儿还会是谁?

  “娇儿!”丁哥儿甜甜地叫着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着。

  娇儿只是笑着不作答,她的手也搂住了丁哥儿,从腰移到了背,猛然点中了他的软麻穴。

  “你……”丁哥儿只说出一个字便瘫倒下来,瘫倒在了娇儿的怀里。

  娇儿的笑更加迷人,迷得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娇儿俯身作了一件他一直想做但没有敢做的事——娇儿竟吻了他。在他们接吻的时候,一个药团从娇儿的嘴中滑入了他的口中,他还未来得及品尝,便又滑入了他的喉咙。

  娇儿抱着他走上了楼,把他放到了床上,她还在笑,笑得那么媚,那么艳!笑得丁哥儿已经醉了,并且想入非非起来……项冲是第二个跑出天枢宫的,他看到丁哥儿溜走,于是也跟着出去,他不愿意等,但他知道规则,更怕鲁莽的丁哥儿出事,所以也奔向了白银天璇宫。

  项冲也看到了那座银白色的楼,他来到楼下,也看到了一位少女——一位高挽着青丝,横插玉簪,背向着他的少女,这个背影怎么一进入他怕视线他的心就在颤抖?这是谁?难道是她吗?不会的,一定不是!那又会是谁呢?顶冲猜测着,心也在徘徊着。

  项冲的眼睛盯在这少女的红飘带上,这条红飘带怎么会在她的身上?他有些不解,伸手摸入怀中,不错,那飘带还在,他掏出来,这条飘带破旧残损,上面还有斑斑血迹,此刻被叠得整整齐齐。可是这少女身上的飘带却鲜若红花,亲得都能反射出光芒。不!这不是她,她已经化作了彩虹,消失在了蓝天里。项冲收起了飘带,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喝问道:“你是谁?”

  “项大哥!”随着一声轻脆的娇唤,这个少女转过身来,项冲马上惊得呆若木鸡,宛如泥塑,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错,是梅娘!天下只有梅娘有这样的鼻子,只有梅娘有这样的嘴,只有梅娘有这样的眼睛,也只有梅娘才有额上的那朵美丽的梅花红痣。

  梅娘消失了,曾在他的眼前消失了,难道她没有死?难道自己是在作梦?

  项冲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肉,觉出了痛,说明自己这不是在梦中。

  “你……你是梅娘?”项冲的声音颤抖起来,他的激动已经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但他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

  “项大哥,我就是梅娘!”梅娘点着头说着,朝他笑了笑。

  这声音,这动作怎么不是梅娘呢?项冲已经相信了,但是他还是一动没有动,他紧盯着梅娘,仔细打量着,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梅娘,你是鬼还是人?”项冲柔声问着。

  梅娘蔫然一笑,道:“项大哥,你说我是鬼,我就是鬼;你说我是人,我就是人。”

  项冲也笑了笑,他到底是个正人君子,不象丁哥儿那么极易冲动。他深情地望着梅娘,有些局促不安,半天才想出句话来,道:“梅娘,你怎么胖了?”

  梅娘怔了怔,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的笑,她抿了抿嘴,这才道:“是吗?你觉得我胖了吗?也许是秋风寒了,昨日我又略着了凉,今日多穿了些衣服吧!”

  “梅娘!你没有事吧?”项冲关切地问着。

  “我没有事!”梅娘淡淡地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想大哥!”梅娘说着低下了头。

  项冲激动起来,他迈开了步,向梅娘走去,一抬头,看到了那银白色的楼,又怔在那里:“梅娘,你怎么会到这里?”他怀疑地问。

  “哦!是……是这样的!”梅娘有些结巴的道:“我……我听说你们到这里来了,所以便也到这里来等你。”

  是因为少女的羞怯,她才如此慌张口结吗?

  项冲愣愣地看着她,觉得她好象少了点什么。

  “项大哥!你难道怀疑我不成?”梅娘说着,竟双眼通红,委屈地就要哭起来。

  项冲一阵怜惜,缓缓走到梅娘身前,有些不忍地拉住了她的手,抱歉地道:“我……我只是随便问一问,你……你不要多心!”他忽然发现梅娘的眼里闪着一种光,一种叫人起鸡皮疙瘩,他再想把梅娘推出去,已经晚了,梅娘的手扣住了他的脉门。

  “梅娘,你这是作什么?”他惊惶失措。

  “我喜欢你!”梅娘豪无掩示地道,项冲的脸红了,成了一块红布。梅娘的眼中有一团火,一团燃烧着的欲火,他不由得也热血沸腾起来。

  “我要你、我要你!”梅娘的话儿成了呓语。“我也要你!”项冲似在了梦中,他看着梅娘的眼睛,喃喃自语着,浑忘了自己身处何方。……王不安第三个到了白银天璇宫,他是追着项冲的脚步来的,但他没有看到项冲。他也看到了一位少女,一位他朝思暮想的少女。

  “雁儿!”王不安叫了一声,呆在了那里。

  他的面前站着的是南宫雁,确实是南宫雁,大大的眼睛,大大的脸,穿着红裤子没有穿裙,露出一双脚来也是大的。不错,江湖上除了南宫雁,谁还是大脚呢?

  王不安似一个木头一样,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脑中是一片空白。

  “不安!我不认识我了吗?”雁儿在柔声叫着他。他浑没有听见,仿佛是定在了那里。

  雁儿嫣然一笑,又叫了起来:“不安,你难道没有听到我叫你吗?”

  这一项王不安听到了,他猛然惊醒,揉了揉眼睛,喃喃地道:“雁儿,我该不是在作梦吧!”

  “这当然不是梦。”雁儿娇笑着。

  “你是雁儿?”王不安似乎还不相信。

  “我当然是!”雁儿道:“你不信过来摸摸我!”

  王不安真的要过去了,可是他迈了一步,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这个雁儿怎么与他的雁儿这么不同呢?虽然相貌一模一样,这个雁儿今日怎么这么温柔,这么爱笑,王不安虽然很喜欢南宫雁,但也是最怕南宫雁,因为在她的面前,雁儿很少笑,总是那么板着脸,一见到他,不是叫他“笨蛋,蠢才”,就是叫他“傻瓜,呆子!”从来也没有这么亲切地叫过他的名字。但他喜欢雁儿叫他“笨蛋,蠢才!”,因为这正说明她是雁儿,她喜欢他。雁儿的性格又倔强又好强,他比谁都清楚。

  这个雁儿难道不是真的?可是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想象的两个人?再说,雁儿不是他亲手交给南宫长胜吗?那是具冷尸,但也是他的爱情,他亲眼看着南宫长胜把她带走,把她带回了家乡,带回了南宫世家。雁儿已经离他远去,永远地离他远去了。

  可是眼前的又是谁?王不安盯着她,脸上露出了迷茫。这个雁儿还在笑,还有向她招手:“不安,你不喜欢我了吗?”她问。

  “我不叫不安!”王不安摇了摇头,依然盯着她。

  “咦?你不叫王不安叫什么?”她又问。

  “我叫王安!”他告诉她。

  雁儿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开怀,笑得是那么娇媚,这怎么能是雁儿呢?雁儿从来也不会笑得那么开怀,笑得那么娇媚的。

  “你叫王安?”雁儿笑过之后才道:“你骗谁?我还不知道吗?”

  王不安已经怀疑了,已经不信了,于是他又问了一句:“你果真是雁儿吗?”

  “我当然是!”

  “好!那你说说,在七星宫,你对我说得最后一句话是什么?”王不安问。

  雁儿愣住了,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嗫嚅了半天才道:“哦!那是几天前的事了,那天我很累,说了些什么也忘了。哎!谁还记得那么多事呢?你今天是怎么啦?”

  “你不是雁儿!你不是我的雁儿!”王不安大叫了起来。

  雁儿的脸不由得一跳,浑身都在颤抖。

  王不安象风一样已掠到了她的面前,她从来也没有想到,这个她认为是最傻的小子会识破她的伪装,在她还发着愣时,王不安的剑已经指在了她的咽喉,怒问着:“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雁儿?”

  她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她毕竟身经百战,此刻还能笑,笑得还是那么娇媚,那么让人心跳:“你说我不是南宫雁,我又是谁?”

  “你是假冒的。”王不安大声道:“你如果是雁儿,不会不知道我的原名,不会不记得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还在笑,笑得怡然自得,漫不经心地道:“好!就算我是假冒的的人,你敢杀了我吗?”

  王不安愣住了,他下不了手,明知道她是假的,他也下不了手。她太象雁儿了,简直就是雁儿的重生。

  “哼!”假雁儿冷哼了一声,轻蔑地道:“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我就是雁儿!我就是南宫雁!”

  王不安愣住了,他本来不应该发愣的,但他还是发了愣。

  假雁儿的手象一条蛇一样已滑到了他的胸口,点中了他的乳根,他张着嘴,想要怒骂,想要后悔,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假雁儿顺手喂下了他一颗药丸——是一颗与丁哥儿、项冲服得一样的药丸。

  “哼!任你奸似鬼,也要吃老娘的洗脚水!”假雁儿冷笑着,抱起了他,又走入了白楼之中……娇儿真恨丁哥儿,恨他不该不听话偷偷地跑了出去;可是她又怕丁哥儿会出事,怕他到了白银天璇宫会吃亏倒霉,更怕她从此失去这个恋人。所以慕容娇也到了白银宫,是第四个到了白银宫,于是她也看到了一个女人,这回不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位妇人!

  这是个中年贵妇人,她高挽着发髻,面容浮胖,眼角已经有了皱纹,额头的皱纹虽然不多,但已经显老了,光看这张脸与慕容娇儿还有些想像。

  “姑妈?”娇儿不由得喊出声来。

  是慕容容颜!这个妇人就是慕容容颜。她还是这般端庄,还是这般素雅,只是仿佛少了点什么。

  到底是少了点儿什么呢?娇儿虽然叫了一声,心中却在想着。

  “娇儿,你过来!”慕容容颜叫着她。

  娇儿不由得向前走去,脑子还在飞快地想着,她盯着慕容容颜的脸,那脸上正露着得意的笑容。哦!这脸上是少了些什么?原来是少了份慈祥!

  娇儿停下了脚步,奇怪地打量着慕容容颜,问道:“姑妈,你不是在江州被害了吗?”

  “我并没有被害。”慕容容颜道:“那被害的人是一个替身,我被那恶贼虏到了这里,就等着你们来救我呢!”

  娇儿还是不能够相信。

  慕容容颜仿佛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话音忽然是温柔了起来:“太保还好吗?”她问。

  “还好!”娇儿说道:“他已经结了婚,还生了个儿子!”

  “他也娶妻生子了!”慕容容颜仿佛十分感慨,却又问着娇儿:“你呢?你还好吗?”

  娇儿心中一热,这声音是自己的姑妈呀!只有姑妈才会这样痛惜地跟自己说话。她再看向慕容容颜时,慕容容颜正在慈祥地看着自己,这不是她的姑妈还会是谁?

  “好闺女,过来让姑妈仔细看一看。”慕容容颜招呼着娇儿。

  娇儿再不怀疑,她走到慕容容颜的身边,准备让她仔细看看自己,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这个姑妈竟然点中了她的麻穴,她瘫倒在了她的身上。

  慕容容颜抱着娇儿又上了楼,上了三楼,这是一间卧室,里面有一张大床,床上并排躺着三个人:丁哥儿、项冲与王不安,他们面如赤火,大汗淋漓,一动不能动地躺在被子里,三双满是欲火的眼睛盯着她们走进来,当看到娇儿时,三个人都露出了一丝惭愧的表情。

  娇儿也张大了眼睛,她想问,却说不出一句话。

  慕容容颜象扔包袱一样把她扔到了屋的一角,嘲笑着道:“奴可从不喜欢女人,也舍不得把你去喂奴还未尝过的男人,就先便宜你一下啦!”

  娇儿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她为何说出此话。

  慕容容颜又站在了窗口向远处眺望着,忽又懊恼地道:“见鬼了,这回来得怎么是她?怎么还不是相思野龙?哪怕来得是东方太保也行啊!”她嘴里骂骂咧咧地道:“奴扮女人是最好的,扮个男人总是不象,只怕瞒不过这鬼精灵的丫头。”她说着转身在一面铜镜前打扮起来。不一会儿,她转过脸来,娇儿吃了一惊:刚才的慕容容颜转瞬间竟变成了秋月浑。

  娇儿的心一阵颤栗,她想起了一个人——千面狐狸精百里风!

  灵儿匆匆地赶到白银宫,没有看到一个人,她的心往下一沉。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白楼中传来,灵儿盯紧了那扇门,不由得一阵紧张,作好了战斗的准备。

  门缓缓地打开,首先传来的是一阵爽朗的笑,然后是一个人在说:“灵儿,你来晚了!”

  灵儿怔了怔,一个人已经走出了白楼,她不由得叫了一声:“秋大哥!”

  走出来的的确是秋月浑,不!现在应该叫作皇甫月浑。他一身的劲装,神采飞扬,浓眉大眼,鼻直口阔,那面容是天下男子中少有的英俊。他五官的位置怎么都那么恰到好处,使人一见便知道了什么是宋玉之容,潘安之貌,便是宋玉也无他风流,便是潘安也无他潇洒!这样的男人,天下只有一个——就是相思野龙皇甫月浑!

  “相公怎么会到了这里?”灵儿奇怪地问道。

  皇甫月浑一笑,道:“我是飞龙,当然是从天上飞来的。”

  “你真会说笑!”灵儿也笑了:“他们呢?”

  “谁?”

  “就是丁哥儿和项大哥他们呀?”灵儿道。

  “哦,他们破了白银天璇宫后,往琉璃天玑宫去了。”皇甫月浑告诉她。

  灵儿点了点头,却又问道:“不知这白银宫的守卫是谁呀?”

  皇甫月浑愣了愣,道:“她是千面狐狸精百里风。”

  “原来是百里风!”灵儿又点点头,忽然吟诵道:“剑拔青萍意气高,纷纷魔胆落儿曹,莫将七尺昂藏骨,应向狂夫换浊醪!”

  皇甫月浑不明白她为何要吟诗,疑惑地看着她。

  灵儿笑了笑,道:“大哥,既然咱们已破了白银宫,就该痛饮一番,大家庆贺庆贺。”

  皇甫月浑这才恍然大悟,连连道:“你说得是,酒宴我早已备下了,特等夫人一齐来庆贺。”

  “亏你还想着我。”灵儿答了一句,已走了上来。

  皇甫月浑心中暗笑,又一条鱼上了钩,他伸出了手,好象要去拉住灵儿的手。

  灵儿已到了他的面前,手猛然一握,却抓住了皇甫月浑的右手,顺着直扣住了他的脉门。哪知这皇甫月浑手滑如油,蛇一般地已从她的手中脱了出来,身形也向后疾退。与此同时,灵儿已撒出了飞抓绳,皇甫月浑的身形很快,却快不过那流星一样的绳索,那绳已象一道笔直的线拦在了她的前面,她一撞,绳头的飞抓已绕了回来,围着他的身体也象一条蛇一样已经缠上了,而且越缠越紧,连双臂也缠入了其中,直缠了十几股,好抓头正咬在了绳子的根部,将他牢牢勒紧,他的冲力也随这瓦解,从空中掉落下来,他一个翻身才立在了地上。

  现在,皇甫月浑已被绳索捆住,而绳子的另一头就握在灵儿的手中。他的脸变得很阴沉,很难看。

  “百里风,你的戏演得并不好!”灵儿凛凛地道。

  “哈哈!你的确聪明!”皇甫月浑的嗓音蓦然变细,果然变成了百里风那千娇百媚的嗲音:“奴只是不明白,是在哪一处露了马脚?”

  “告诉你,我大哥的形象与容貌是天下无双的,没有人能够装得出来。你装得很象,但绝对不是,所以处处皆是破绽。”灵儿嘲讽地道。

  “哎!奴就知道装一个男人不是很象的,奴毕竟是一个女人。”百里风叹了口气:“只是奴觉得并没有破绽呀?”

  灵儿鄙夷地看着她,告诉她道:“你最少有四个破绽。”

  “哪四个?”百里风问。

  “首先,你绝对没有他的气质,秋大哥的那股凛然的正气,那股冲天的豪气,那股纯真的义气,那股朴实的灵气,这些你都没有,你也不可能有的。”灵儿道。

  百里风点点头,不得不承认道:“不错,相思野龙的气质没有人能学得来。”

  “还有,你虽然相貌作得很象,但你忘了,秋大哥从来也未蓄过长发,他的头发很短,但整整齐齐。”灵儿又告诉她。

  “这一点奴早想过,只是奴舍不得剪掉自己如此美丽的秀发。”百里风无奈地道。

  “第三点,是因不秋大哥此刻正在赤金宫与淳于烈决斗,绝对不会在这里出现。就算来,他也不会让朋友去打琉璃天玑宫,而自己却留下来喝庆功酒的。他是个为朋友可以不要命的人”灵儿又道。

  “这一点奴倒是没有注意。”百里风无可奈何地道。

  “最后,便是那首诗,那首诗是秋大哥自己唱过的,我每一句话都吟错了一个字,你却没有听出来。”灵儿道。

  “原来你还在考验了奴。”百里风道。

  “你最大的错误是话太多了,话一多难免会露出底来。”灵儿最后道。

  “那你怎么知道奴是百里风呢?你从来也未见过奴的!”百里风不解地又问。

  灵儿笑了,道:“你忘了,你的话太多了,这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百里风愣住了,这确实是她自己告诉她的。”

  “现在你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你再想骗人,已经没有相会了。”灵儿紧紧握着绳子,她要勒死这个害人无数的狐狸精。

  百里风并不害怕,反而笑了起来:“怎么,你要杀了奴吗?”

  “是的!”灵儿斩钉截铁地道。

  “你不会杀奴的。”她笑得越发得娇媚了,又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几个朋友怎么样了吗?他们又在哪里?”

  灵儿一愣,她知道百里风在拖时间,在找脱身的机会,但这个问题正是她要问的,于是她问道:“那么,他们在哪里?”

  “他们都被奴抓住了,并且都服了奴的极乐爽花丸,除了奴,无人知道解法。”百里风得意洋洋。

  “极乐爽花丸?”灵儿一惊,她听说过这种药,这正是秋月浑在慕容世家被慕容家两位公子骗吃下去的那种药,她也知道这药物的厉害,南宫雁曾在太湖水寨的水牢里给她讲得一清二楚。她的心一沉,但灵智越发清醒,故意笑了起来,不相信似地道:“百里风你骗不了人,就凭你,根本不是他们四个人的对手。”

  “但奴会骗!”百里风依然十分得意:“奴扮成慕容娇,很容易便骗过了那个傻傻的金毛野马丁哥儿;奴扮作辛梅娘,也骗过了不死凤凰项冲;奴又扮作南宫雁,虽然让王不安那个憨小子识出来了,却下不了杀手,所以他也被擒了;最后奴再扮作慕容容颜,捉住了慕容娇。如果这回来的不是你,而是相思野龙,奴再扮成你的模样,你说会发生什么情况?”

  “啪!”灵儿狠狠地抽了百里风一个耳光,双目中喷着无比的怒火。她愤怒了,并不是因为百里风最后挑逗的话,而是因为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恶毒的人,她大骂起来,她经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百里风,你这个妖妇!你这个玷污人类最美好感情的魔鬼!爱,是人类最纯洁的东西,你怎么能用她作为手段去掘取、去欺呢?你把人的心灵也给奸淫了,你还是个人吗?”

  “哈哈!”百里风一阵狂笑:“吉灵儿,你错了,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爱与不爱的,也没有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有的只是女人和男人。你们有爱,有情感,那是你们的弱点,你只有克服了这个弱点,才可能战胜一切,不然,你的那些朋友也不会落入到奴的手中。他们有感情,所以他们太脆弱了,所以他们不用战斗就已经失败了。”

  “你胡说!”灵儿怒道:“感情、爱,你也配来谈吗?你没有情感,也没有爱过,你有的只是欲望,只是为了满足你兽性的欲望。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情感,没有了爱,他还是人吗?他与野兽、牲畜还有什么区别?”

  “不!”百里风也叫了起来:“你以为奴没有爱过吗?奴也爱过,爱过一个男人,可是就是那个男人把奴无情地玩弄后抛弃了,奴这才知道,这世上本就没有爱的,只有需要女人的男人和需要男人的女人,难道不是吗?”

  灵儿愣住了,她摇了摇头,道:“不!你错了,你太偏激了!偏激使你变得这样没有人味,失去了人的本性。”

  “好,你骂吧!”百里风忽然又笑了起来,笑得让人心惊肉跳:“你骂够了没有?骂够了,你也该上路了!”

  灵儿一怔,猛然觉出了什么,一勒绳索,那绳索竟然断了,断成了两截。百里风似一条出洞的毒蛇,从容地从捆绑的绳索中脱身而出。灵儿不知道,也没有注意,原来在百里风的中指上,那长长的指甲就是一把又快又尖利的刀。

  不等灵儿明白,百里风已经扑了过来,化作了一条吐芯的蛇处了过来……百里风的绵蛇掌是当今天下最阴毒的武功,据说天下还没有人尝过绵蛇掌的滋味,尝过的人都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东方太保伤得很重,幸亏他身上有天下奇药“先天丹”,当真有起死回生之妙,但他还需自行运气疗伤,如何也要一周天,也就是说需要休息一夜。我只得让海妹在那里奚心照料,自己带着赤金钥匙赶往白银天璇宫。

  我的速度极快,不知怎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生怕白银宫有什么阴谋,因为我没有听到打斗声,也没有听到呼喝。我也望到了那座白色的银楼,越发紧张起来,这里是那么安静,那么平和,平静地让人觉得奇怪。我的脚步更快了,于是隐隐听到灵儿的声音。我心中一喜,拼命地加快脚下步子的频率。

  我一到,便看到了另一个“我”,不容我细想,那个“我”似毒蛇一样袭向了灵儿。“绵蛇掌,好毒的绵蛇掌!”我吓了一跳,飞身过去,根本来不及呼喊。

  灵儿也在躲,向侧面躲去,但速度还是慢了一步,避免不开那一掌了。我的掌也到了,击向的不是那个下毒手的人,而是灵儿。

  一前一后两声“砰”响,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我的掌快,先到,打在了灵儿的肩上,把她斜着打飞了出去;那第二掌正是绵蛇掌,没有打中灵儿,却打在了我的右胸。我向后倒退了数十步,只觉胸口好像万把钢针在往里头钻,半身一片酥麻,但酥麻过后并无异象。绵蛇掌上带有剧毒,但我是不畏毒的,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挨上这种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是百里风!”我马上想了起来,灵儿也在旁边同时喊道。

  百里风也是一愣,当看清楚打得是我时,转身便走。

  “不要放过她!”灵儿叫了起来。

  我象大鹏展翅一样已经飞掠而过,挡在了她的面前,她的手却迅即在脸上一抓,那本是“我”的脸,顷刻间变成了灵儿的脸。我正要施展天魔拳将她毙于掌下,蓦然见到这张脸,也不由得愣在了那里。我的心里很清楚,大脑也在告诫着自己:“她是妖女百里风,快杀了她,快杀了她!”可是这手如何也抬不起来,这确实是灵儿的脸啊!我怎么能杀了灵儿呢?

  高手间的过招,往往是不容瞬间毗漏。百里风的目光流露出无限的杀机,她狞笑着,忽然抬起了手,又是一招绵蛇掌,毫不手拖泥带水的击向了我的哽嗓,她知道这是生死之搏,再没有了风流心思,又哪里会留情。

  我还愣愣地望着她,没有躲闪,也不知道躲闪,就是躲闪也躲不开了。我的心里却泛着莫名奇妙的疑问:“她怎么会杀我?灵儿怎么会杀我呢?”到此刻,我还是把她当成了灵儿。

  “啊!”一声短促的呼喊,发出声音的却不是我,而是百里风。

  百里风一心一意要捏断我的喉咙,她却忘了旁边还有个人,于是她自己的喉咙被捏断了。不,不是捏断的,是被横着飞来的一把飞抓抓断的,就象是被老虎的利爪抓断的一样。

  灵儿的手很准,她抓起了飞抓一般是又快又准的,不然,她也不会在太阴宫,利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打败十大高手之一的白朴。

  百里风算不上十大高手,更不如白朴,所以她死的也不冤枉。只是死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却是有些遗憾。

  我这时才如梦方醒。

  如梦方醒的不止是我,当丁哥儿、顶冲与王不安被冰冷的水浇了个透凉的时候,他们都如梦方醒。

  娇儿并没有如梦方醒,她本来就是醒着的,所以被我一解开穴道就跳了起来,狠狠地给了丁哥儿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丁哥儿被打得晕头转向,莫名奇妙,不解地问着娇儿:“你……你干嘛打我?”

  “你……你!”娇儿气得哭了起来:“你跟那个骚狐狸干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原来她在吃醋。

  “我跟她做什么了?”丁哥儿万分委屈。

  “你还说!”娇儿气得又要打他,幸亏被灵儿拉住了,她还是气愤不过地道:“没干什么,你怎么会躺在她的床上?连……连衣服都没穿!”

  丁哥儿羞得满面通红,仍然嗫嚅地辩解着:“我……我本来就没做什么嘛!不信你可以问项大哥和王大哥!”

  “你确实是多心了。”项冲也是羞得满脸通红,低声道:“丁哥儿没有与那妖精做什么事。”

  “你比他来得晚,你又没有看到!”娇儿依然不信,依然哭着,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娇儿,不要胡思乱想!”我连忙道:“那么短的时间,他们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一定有事,一定有事!”娇儿仍然不信。女人就是这样,只要她怀疑了一件事,就会相信那件事是真的,而且自己还能够找出证据来。如果跟这样女人辩理,无疑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就不信,连大哥你都受不了的事,他会受得了!”娇儿还是在叫着。

  我也羞得满面通红,恨不能马上离开。

  灵儿皱了皱眉头,却严肃地道:“娇儿,不要胡闹,我们都相信丁哥儿是清白的,你既然爱他就该信任他才是!”

  “就算他是清白的,他也该打!”娇儿还在气头上,恨恨地道:“要不是他不听大哥的话,一个人擅自行动,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上了当,受这个苦。都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丁哥儿气鼓鼓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打开了白银宫的宝柜,里面也是一把钥匙,一把与赤金钥匙一般大小的白银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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