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磊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北山录》，又名《北山参玄语录》《北山参元语录》，十卷，是唐代绵州（今属四川）义学高僧神清的著作。虽然本书没有入藏，但《新唐书》《崇文总目》《通志》《遂初堂书目》《宋史》等历代书目多有收录，在佛教内外都有相当广泛的影响。《宋高僧传》评价说：“《（参玄）语录》博该三教，最为南北鸿儒、名僧、高士之所披玩焉”，认为本书能“统三教玄旨，实而为录，故云参玄也”。

　　《北山录》，分为十六章：天地始第一，圣人生第二，法籍兴第三，真俗符第四，合王霸第五，至化第六，宗师议第七，释宾问第八，丧服问第九，讥异说第十，综名理第十一，报应验第十二，论业理第十三，住持行第十四，异学第十五，外信第十六。从佛教立场出发，兼采儒、道二家的思想观点，较为全面地叙述了佛教的宇宙观、佛教的创立与经典的传播、佛教的核心义理，佛教与儒、道等外教、外学的交流与论争等多个方面。试图以真俗圆融、有无相依的中道立场，尽力调和佛教与儒家、道家道教在观念、习俗、行为方面的差异和冲突。由于作者博通三教，对儒道二家思想有较为深入准确的把握，所以在当时和后世产生了较为广泛的影响。

　　神清大历年间出家，元和年间辞世，其间正值禅宗南北二宗争锋之时，这一情形在《北山录》中也有反映。由于神清义学沙门的立场，以及净众派的背景，因此，《北山录》中也反映出了一些与北宗、南宗的传统观点都有差别的思想，对于这些思想、观念的深入分析，有助于我们从多个角度理解禅宗。前人虽然也曾注意到《北山录》中的禅宗史料，但对此材料中所透露的义学立场与宗派观点分析不足，因此本文试图对此加以进一步的讨论。

　　一、神清的生平和著述

　　关于神清的生平，《宋高僧传》卷六有传：

　　释神清，字灵庾，俗姓章氏，绵州昌明人，生于大安山下。昆季相次，三人出俗，皆有名望。清居乎仲，处胎之际，母顿恶荤膻。及为儿，虽随戏弄，遇像礼足，逢僧稽颡。年十三受学于绵州开元寺辩智法师。于时敕条严峻，出家者限念经千纸，方许落发。清即诵《法华》、《维摩》、《楞伽》、《佛顶》等经，有同再理。时故相乔琳为绵郡太守，惊其幼俊，躬而降礼，请削染焉，则大历中也。至年十七，听习粗通，即讲《法华》一经。岁满，慧义寺依如律师受具戒。夏习尸罗，依学新疏，寻达大宗。乃诣上都。后以优文赡学，入内应奉。暮年钟其荼蓼，归慧义寺。讲导著述，略无闲日。以元和年中，终于本寺峰顶。迁神于白门兰若，即郪城北郭外也。《大正藏》，台北：佛陀教育基金会，1995年，第50册，pp.7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