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背后的精神元素
我们始终有一个不明白的问题是:为什么原本不喜欢日本的观光客,到了日本后就喜欢上了日本?这是为什么?他们喜欢上日本的什么呢?对这个问题越作深入的思考,就越能发现其问题背后的精神元素。这就像微弱的光线射入庭园,奇妙的是却能感受到外部与自然的交集。多少年前,日本的兼好法师就说人至迟40岁以前,就应该瞑目谢世,还说这是天大好事。为什么不是越长寿越好呢?难道900多年前的人已经开始考虑今天老老介护的社会问题?为什么那个时代的人就这么看重有限而对无限加以警惕呢?谷崎润一郎笔下的《细雪》,最后一次明确提到姐妹们的年龄是幸子37岁,雪子33岁,妙子29岁。而37岁也是姐妹们思念母亲去世的年龄。可见日本人将美丽和清纯非常认真地定格在相当有限的时光里。一到50岁60岁,再是姐妹花,恐怕都是作家们不愿写也不愿看到的年龄吧。
原来,这一切都与这个阒无人息的神秘国度有关。或许是岑寂的夏夜,木屐踏过板桥的声响;或许是门外的雨滴,哗哗地淋在油纸伞上;或许是青梅带着沉重的声音落地,诱发着奇妙的哀愁;或许是短夜梦醒,蓦然传来的杜鹃的啼声。竹笛的音韵,女人头上的花梳,还有提灯,妆奁,漆画,螺钿。当然还有金丝梅、芙蓉花、花李树、小米樱等富有日本风情的花瓣儿,也都湿漉漉地开放在梅雨季里。突然,草丛中央倏地跳出一只蛤蟆。一个小而美的日本,一个感性概念的日本,非常鲜明地浮现在我们的眼前。原来,这块土地的风物,非常适合用纤细的线条加以描述。
因为非常适合用纤细的线条描述一个感性的日本,所以这反过来又加深了日本人对以小为美的迷恋。早在1000多年前,就有一位温婉美女,这样玩弄她所发现的小就是美:枯黄的葵叶;女儿节的器具;在书中发现那些夹杂着淡紫色或葡萄色的绸绢碎片;去年用过的蝙蝠扇;闻声而跳过来的小雀儿;留着沙弥头发微微侧头看东西的幼儿;穿二蓝罗衣爬行的白胖小男孩;在女人怀中睡着的幼儿;跟在人后面或母鸡后面咻咻地叫着的白色长脚小鸡。当然还有在洁白的檀纸上,用很细很细的笔致,写上和歌。这位温婉美女就是清少纳言。而《枕草子》则是细节日本的经典文本。
从小处从细部对万物重新构思和包装
1979年,世界第一个胶囊旅馆在大阪梅田开业。入宿者竟然能在2米×1米×1.25米的空间里过夜。可叹的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有电视,有双波段的收音机,有无线网络上网,有不发声响的换气扇;灯光可以调节;有供消遣的漫画和杂志;如果购买电视卡还可以收看成人节目。当然,枕边必放一盒妮飘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