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陇其,生于1630年,字稼书,浙江平湖人,学者称其为当湖先生。康熙九年进士,曾任江南嘉定知县、直隶灵寿知县、四川道监察御史等。无论官居何地,陆陇其都清正廉洁,宣示教化,劝诫农桑,所辖百姓逐渐富足,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每离开一地,当地百姓都依依不舍,空街送行。陆陇其卒于1692年,虽然为官最高是正七品,但因为他一生清正廉明,以儒学教化百姓功效巨大,研究儒学成就卓著,而从祀孔庙。
一 任嘉定知县,百姓的“父母官”
相传陆陇其是唐代曾做过宰相的陆贽的后裔。清康熙九年,即1670年,40岁的陆陇其考中二甲进士。康熙十四年,即1675年授嘉定(今属上海)知县。
嘉定是个大县,因为靠海,也是富裕的县,因而赋税多,而民间习俗也追求铺张浪费。陆陇其到任后,简朴节俭,努力以儒家的仁德,教化百姓。遇到父亲告儿子不孝,便含着泪劝说父亲放弃诉讼,以致儿子搀扶着父亲而归,从此儿子很周到地侍奉父亲。遇到弟弟状告哥哥,便调查出挑唆者施以杖刑,以致兄弟二人都很感动后悔,从此和睦相处。遇到官司,属于宗族内部争讼的,陆陇其便以其族长去治办,属于乡里争讼的,便靠士绅去治办。有时也让原告、被告双方都到县衙来,陆陇其进行调解,促使其心平气和地协商解决。
嘉定地区有一伙盗贼,官兵本来准备剿灭。陆陇其说自己前往,教化他们。陆陇其只身来到匪巢,对他们说:“你们这些人都是纯良的百姓,只是因为抓捕追逐被迫做盗贼,你们如能改过自新,各自回家,我就赦免你们的罪责;不然的话,官兵来了,没有人能够逃得了!”这些盗贼听完,都痛哭流涕地拜伏在地说:“您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是生是死我们都听您的。”陆陇其回到县衙,盗贼相继跟来,等待降罪。陆陇其说:“我已经答应你们免罪了,不会惩罚你们的。”那些人都哭谢着走了。从此,嘉定地区没有了贼患。
为了征收税负,陆陇其建立了“挂比法”,写上百姓的姓名,各户以人口和田亩自行对照比较,交纳数额每户在对照比较后自己上报。同时又建立“甘限法”,要求每户自己上报的税负数额,限定时日交纳,如果在限定时日之内没有交纳,或交纳得不足,没有交纳或所欠数额日后增加一倍交纳。按照这种百姓自愿和限定时日的方式征收税负,百姓满意了,征收的数额也大大增加了。
1676年,因战争需要征收军饷,陆陇其向每户发一张他的名剌(名片)以进行劝导,不到一个月,便征收了10万。又赶上征收房屋建筑税,陆陇其认为只应征收店铺的税,命令不许涉及乡村百姓家。
仅仅一年时间,嘉定地区民风大大改善,人们不再追求奢靡,矛盾诉讼也大大减少。嘉定县的百姓都认为陆陇其对待百姓像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所以亲切地称他为“父母官”。
但是,就是这样的“父母官”,两年之后,被莫名其妙地调离嘉定。调离的原因,一是陆陇其上任时没有向管辖嘉定县的上司——江苏巡抚慕天颜送礼和拜见,二是因为慕天颜过生日,陆陇其礼是送了,但送的是“布一匹、履二双”,都是夫人亲手做的,还说“此非取诸民者,为公寿”。
江苏巡抚慕天颜不喜欢陆陇其,先是于1676年企图将陆陇其降级,逼陆陇其离开嘉定。嘉定县民众闻讯后,罢市抗议,并连日上巡抚衙门请愿,要求陆陇其留任。1677年,陆陇其受到诬告,并被罢官。嘉定县民众不服,又连续罢市三天。但无奈皇命难违。陆陇其离开嘉定时,行李唯有图书数卷和摇车、织布机等物,当日,嘉定百姓“万余男女执香携酒送行”,拥塞街道。后来,嘉定乡民还为陆陇其建立生祠,用以纪念。
二 任灵寿知县,百姓敬之若神明
康熙二十二年,即1683年,陆陇其出任直隶灵寿知县。灵寿县虽然地近京城,但劳役繁多,地瘠民贫,而且多水旱灾情。陆陇其上任后,首先发动大家制订乡规民约,兴修水利,奖励农垦,减免税负,克己爱民,被誉为“天下第一清廉”。
陆陇其做灵寿县令的时候,同样注重以传统的孝悌教化百姓。有一天,有个老太太控告她的儿子忤逆。陆陇其立即将他儿子叫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男孩。陆陇其对老太太说:“我官署里正缺少小僮,你儿子暂时可以在这里服役,等到有人代替,我再教育他。”于是命那少年跟随自己左右,寸步不离。陆陇其每天早晨起床后,毕恭毕敬站在老母亲房外,老母亲一起床立即奉上洗漱用具,然后再进上茶点,侍候老母亲吃早餐。吃午饭时,陆陇其也侍候在饭桌边,给老母亲献上好吃的食物,而且笑容可掬,等到母亲吃饱,自己才去吃她剩下的饭菜。陆陇其一有工夫,就坐在母亲身边,给她讲一些故事或民间传说,使她愉快。老母亲稍有不舒服,陆陇其就为她取药倒水,几夜不睡,毫无倦意。这样过了几个月,那少年突然跪在陆陇其面前,请求回家。陆陇其故意说:“你们母子不和,为什么要回去呢?”那少年哭着回答:“小人一向不懂礼,得罪母亲,看到您的孝敬母亲,后悔不已。”陆陇其唤来他的母亲,母子相见,抱头痛哭。后来,那少年成了远近闻名的孝子。陆陇其言传身教、孝感少年的故事,也传遍各地。
在灵寿任职知县,陆陇其同样清正廉明,两袖清风。这一年,到了陆陇其过生日的时候,因为家贫,没有钱准备寿筵。陆陇其夫人为此笑话他,说他穷得连生日都过不了。陆陇其什么也不说,把夫人领到堂前,只见堂上堂下,里里外外,老百姓给陆陇其点的香烛,像树林一样,密密麻麻。史载“斯民敬之若神明焉”。陆陇其笑着对夫人说:这个香烛之宴,与大鱼大肉的寿筵相比,哪个更好呢?夫人不禁感慨万分。
七年后,陆陇其离开灵寿,赴任四川道监察御史。灵寿的老百姓前往送行,黑压压挤满了道路,无数人依依不舍,痛哭失声。
三 七品小吏,从祀孔庙
康熙二十九年,即1690,陆陇其升任四川道监察御史。清代地方的监察御史,实际上是监督地方时政的监察官,最初为正七品,后升为正五品。作为四川道的监察御史,陆陇其的职责,不仅可对四川违法官吏进行弹劾,也可对府州县道等衙门的弊端进行上奏,也可把当地民情上奏朝中。
陆陇其上任后,看到当地民众疾困,就上疏陈述民情,要求酌免税负。康熙三十年,即1691年,陆陇其又上疏言说民情时弊,与当朝的权臣发生利益冲突。当朝权臣联合起来,上奏皇上,将陆陇其撤职。陆陇其去职后,弃官归乡,在东洞庭山讲学、著书,四方学者群聚门下。1692年,陆陇其病逝,终年63岁。
雍正四年,即1726年,鉴于陆陇其以儒学教化民众和弘扬儒学的贡献,雍正皇帝特地下旨陆陇其从祀孔庙。故此,陆陇其以七品小吏,成为清代儒者中第一个从祀孔庙的人。乾隆元年,即1736年,乾隆皇帝追赠陆陇其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谥号清献。
乾隆三十年,即1765年,嘉定修葺孔庙旁的应奎书院,增建讲堂。担任过嘉定知县的陆陇其,其出生地为浙江平湖。所以,应奎书院更名“当湖书院”,以示对陆陇其的纪念。当湖是平湖的别名。后陆陇其的后代移居灵寿的邻县阜平县,阜平县为陆陇其修了坟墓,阜平县中所有姓陆的百姓都自称是陆陇其的子孙,世世代代守在那里。
陆陇其虽然是封建时代的官吏,但他为政清廉,时时处处为老百姓着想,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陆陇其孝行感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