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与死亡

　　有点爱上悄然的死亡。——济慈

　　在电影《本杰明奇事》之中，本杰明的生命被彻底颠倒，初生时伴随着所有老人将死时的疾病和痛苦，在年轻时拥有老年的面貌，时间走过，这些病症、痛苦伴随着他满脸的皱纹渐渐消失，直到终老，死于襁褓。

　　疾病、老去和死亡，同生命的初生共同，是自始至终与人生并行的。海德格尔所言的“向死而生”昭昭揭示了这一命题：我们的生命与死亡正如硬币的两面，无多选择的同时也无处可逃。

　　先不论同精神生活中的生命过程，我们的肉体就要同某种隐晦的死亡穿越过梭形人生，从初生的新鲜到生长的张力，再到之后渐渐衰败萎缩。这其中我们大概要经历几十次身体的疾病，从割破手指到摔断骨头，生十几场病，从感冒到癌症。而精神之中我们会经历更多，几百次精神的痛苦，从电影的结尾到失去爱人和亲人。但这些疾病与老去同我们的健康和生命一样，百转千回丰富着我们的生活。

　　疾病与痛苦引导我们走向一个又一个全新的世界。未能免俗，这

　　144些持续存在的、隐隐作痛的物质也在帮助我们创作和欣赏，帮助我们的

　　《我的出生》，1932，金属油画，私人收藏于美国。

　　灵魂逐渐纾解，而更有人的所有作品，都依赖疼痛本身。艺术家弗里达（Frida Kahlo）的传奇一生应该始于她18岁时因为车祸而丧失全身的行动能力。在病榻上她曾写信给阿尔杰德罗：“在这家医院，死神会在夜晚现身，绕着我的床起舞。”

　　与此同时，她的作品层出不穷，她的那些自画像中的自己独立而坐，眉宇间复杂、孤独而遥远。

　　“死亡，如果我们愿意这样称呼那种非现实的话，它是最可怕的东西，而要保持住死亡了的东西，则需要极大的力量。柔弱无力的美之所以憎恨知性，就因为知性硬要它做它所不能做的事情。但精神的生活不是害怕死亡而幸免于蹂躏的生活，而是敢于承担死亡并在死之中得以自存的生活。……精神所以是这种力量，乃是因为它敢于面对面地正视否定的东西并停留在那里。精神在否定的东西那里停留，这就是一种魔

　　《与猴子自画像》，1938，纤维板油画，水牛城奥尔布赖特-诺克斯美术馆。

　　力，这种魔力把否定的东西化为存在。”a

　　死亡被看作是一种否定，因为它将使一切不复存在。但死亡却能够深切地存在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弗里达的一生都围绕着死亡与痛苦，她用过多的治疗与手术将自己紧紧束缚在病榻上。她是一个病者艺术家的非常典型的例子：在痛苦当中自我诞生，生于纠缠一生的疾病。在医生陈述她儿童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