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孝西晓得自己没文化,说出的话难免遭到两人奚落,闭嘴洗耳恭听是他最好的表现。许孝西一眼看见那个染发的“洋妞”向屋子里走来时,精神顿时又上来了,好像这姑娘一出现就给他打了汁强心针似的。
他说:“田秋秋,你今天好漂亮哦,是来找对像嗦?”
田秋秋本来是要骂人的,见那个戴眼镜的年青人正与许孝东很亲热地坐在一起交谈,脏话才没有从嘴里喷出来。她只狠狠地瞪了许孝西一眼。许孝西又说:“田秋秋,你恨我做啥嘛?你看我们这屋子里哪一个小伙子不帅?唉,我只能算是二级残废人,你看这两位如何?”说着,便指着许孝东和许孝文两个人。
“西短命的,闭上你那张乌鸦嘴,大清早的,那个有空闲跟你操白嘴。”田秋秋到底忍不住开始还击了。
但她看见许孝文和许孝东都看着自己,便立刻住了嘴。她觉得没有理睬许孝西的必要,将脸转向许孝东说道:“孝东,我爸今天出院,请你去帮帮忙。”说完,那双水灵的眼睛充满着期盼的光波。
许孝文已经明白了这位姑娘与孝东哥似乎有某种特殊关系。但见孝东哥的脸上出现了为难的表情,说:“真有点对不起,这是我堂兄弟许孝文,他刚从外地调到我们阳城县文化馆来工作,今天我要陪他。”
田秋秋有点踟躇不前的样儿,真不知该咋办。
许孝文见孝东哥为陪自己连女朋友都肯放弃,内心十分感动。但觉得这样也太不应该了,他该成人之美,何况是孝东哥呢?忙说:“孝东哥,你去办事吧,我在这屋里等你就是了。”
许孝东愣愣地看了孝文一眼,从心里不愿意去呀!但是,许孝东惟一的托词被孝文否定了,也就不去也得去了。想到这里,他对孝文说:“那好,你就在屋里等我。”说完,就跟着金发姑娘出门去了。
许孝西悄悄地说:“你以为孝东当真是她爸的女婿娃了,就这么随便使唤人。”
许孝文问孝西哥,这位田秋秋真是孝东哥的对像?许孝西摇了摇头说:“这种事恐怕只有孝东自己清楚了。上一回我们回许家湾时,还听婶婶说要给孝东定婚哩!”
孝文问;“就是与这位田秋秋?”
许孝西又摇了摇了脑壳说:“孝东是跟黄书记的小姑娘,那可是人见人爱的女娃子,还是村支书的千金咧!”
孝文正要问是不是许家湾黄书记的小女子。这时,从院子外突然开进来一辆小三轮车,车上装了一车鸡、鸭、鹅等家禽,排气管喷出的声音把整个院子都震惊了。许孝文看见一个长着八字胡的男人坐在驾驶室里,好像很洋盘,很气派的开车架势。孝文问身边的许孝西:“孝西哥,这是谁?”
孝西说:“这位是我们的房东,老田头的大儿子田春春,做烧腊卤菜生意的老板。”停了停,又补充介绍说:“这家伙也是一个色迷迷的老板,我在外头好几回都碰见过他。孝文,你莫看他鬼眉鬼眼的样子,他婆娘把烧腊生意给他经营得巴实,他那包包里的银子也有些鼓胀,龟儿子田春春洋盘得很咧!”
田春春把孝文的注意力也吸引去了,心想:这长相跟钱财是没有多少必然的联系。他暗笑,这孝西哥真是的,自己也不是美男子,却老谈嫌别人。田春春已经把车停好了,并从后院里走了出来。
田春春人长得很一般,横着眼睛蓄着八字胡,显得很威严的样子。只有那双眼睛老是眨个不停,像随时都在算计着谁似的。他看见孝西便招呼道:“许老板,你今天没有出门呀?”
许孝西立即回答道:“今天我兄弟回阳城县来工作啦,我兄弟是作家,调到文化馆来工作啦!”
田春春一听,竟然走过来对着许孝文点点头说;“哦,久仰!久仰!”说完才往对门房间里走去。许孝文觉得很不自在,孝西哥也真是,咋随便把自己拿到外人面前去展览?见他喜滋滋的面容,好像满足了某种虚荣心,孝文在心里原谅了他。
再看孝西哥的眼睛里对田春春充满了羡慕之情,他不知说啥话才好。正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喇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