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开着抢劫的出租车一路狂奔,到了清水河大桥突然一个急刹向路边冲去,接着“碰”地一声巨响,汽车一头栽进了河里。
追上来的警察隐约听到了汽车撞击的声音,停车下来打着手电筒查看,发现桥头一根栏杆已经撞断,地上有车轮的痕迹,判断逃犯和出租车已经掉进河里,于是松了一口气,骂道:“我看你往哪儿跑!”
随即用对讲机向领导作了汇报。不一会儿,驶来一辆吊车。两个水性好的警察穿上救生衣潜入河里,挂上揽绳,终于将面目全非的出租车吊上岸来。可是,车门紧闭,却不见逃犯的尸体。
警察顿时暗暗叫苦,断定两名逃犯在汽车坠河之前已经逃离现场,急忙向所长报告。报告一级一级到了鹰眼厅长这里,他正在熬夜审定环太平洋金融高端大会下个月在本市召开的安全保卫方案,听说两个重犯劫枪脱逃,十分震怒,立即下令封锁各交通要道、车站码头,严查宾馆酒店和逃犯可能落脚的地方,即使挖地三尺,也要将他们缉拿归案。
易莽娃和大牙确实没有坠河而亡。他们冒死越狱是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死里求生,因此制造了坠河死亡的假象。逃离现场后,身上的警服帮助他们躲过了巡警的目光。后来,两人藏在暗处发现警察对穿警服者盘查更严,他们就再也不敢冒充警察在街上露面,偷偷躲进一幢烂尾楼,烤干衣服后化装成叫花子,直到第二天上午,两人才拄着拐杖上街。
大牙两颗假牙现在已经没有,头上撒了土灰,活脱脱一个连门牙都没有的耋耄老人。他们又上街买来假发和胡须,再精心做一番化妆,一般人很难认出他们就是通缉令上的两个逃犯。
大牙说:“现在风声很紧,我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瞎碰,迟早还会二进宫。只有找到组织,找到老大才能重返革命队伍。”
易莽娃说:“你在这里土生土长,是活地图,你就当联络员吧!”
心里却在嘀咕,“你我都是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你还恬不知耻的啥子组织、革命队伍,真他妈枯树上的知了——自鸣得意!”
第二天,大牙和易莽娃来到闹市区一块公告栏前乞讨,行人见他们一副可怜相,纷纷将零钞施舍给他们。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大牙趁人少的时候,迅速撕下公告栏上一张寻人启事,假装用来擦了一下手,然后扔进身边的篮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警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警察指着大牙和易莽娃说了一句什么,吓得大牙和易莽娃心里直打鼓,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哈着腰默不作声。其实,警察并没有认出他们是逃犯,只是觉得两个邋遢老人在这里行乞有碍市容和观瞻,喝令他们离开而已。大牙和易莽娃不敢在闹市区久留,拎起乞讨的篮子一瘸一拐向小街走去,见警察走远后,七拐八弯来到一个公用电话亭,照着寻人启事上的电话号码,大牙开始拨打电话,结果一直是忙音。
之后的时间,大牙除了打电话还是打电话,可对方除了忙音还是忙音,气得他恨不得一拳把电话亭砸个粉碎。
大牙找不到他所谓的组织,也就没法去做买卖,心中赚大钱、发大财,吃香喝辣的梦想也就与他无缘无份,加上他和易莽娃正在被警方通缉,又不敢贸然去联络其他人,于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易莽娃叫他想想另外的办法,他两手一摊说:“格老子天要绝我,人也要绝我嗦!”
也许是他实在憋不住了,才斗胆去滨江路某单位宿舍找他女朋友,可老远就发现有人在她楼下盯梢,吓得他再也不敢去重温旧梦了。
这天傍晚,雨过天晴,虽然已是黄昏,但夕阳却有无限好的意思,将瑰丽的霞光铺满西方的天际。大牙又来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易莽娃依然蹲在旁边为他打掩护。谢天谢地,电话终于通了,不苟言笑的大牙此时竟然激动得老大长老大短地叫,并说终于找到组织了。他那番激动,还真有一点类似失群的羊羔找到了羊群,如果有一面红旗,说不定他会像某些蹩脚电影一样,一头扑在上面热泪盈眶。易莽娃却无动于衷地扫视着四周,竖着耳朵听他们通话,可直到大牙跟老大煞有介事地说再见,也没有听到他们说一句顶饭吃的话。
易莽娃和大牙又回到了他们藏身的那幢烂尾楼。易莽娃问大牙:“下一步咋个办?”
大牙兴奋地说:“老大叫我晚上去见他。”
易莽娃不悦地问:“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大牙抱歉地说:“易哥,你不要生气,这是我们组织上的规矩。对新加入的成员,除了老同志介绍,还有一个考察期。”
易莽娃冷笑道:“哼,咋个这么婆婆妈妈呀!”
大牙不好意思地说:“这都是为了防止警察卧底,确保组织的纯洁。”
易莽娃冷冷地说:“你我在一个血盆里抓饭吃,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大牙赔着笑脸说:“我当然相信你!只是老大定的规矩,谁也不敢破坏。易哥,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兄弟我在号子里发过誓,出来后一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哪怕只有一口饭,也绝不会饿易哥的肚皮。”
易莽娃笑了:“我相信你,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说着,他异常敏捷地拔下大牙腰上的手枪,关切地说:“现在外面查得很紧,你带着枪危险,交给我来保管。”
大牙被缴了械,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易莽娃已经将枪插在了腰上,他也就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咕噜两句就踏着夜色走了。
西川省公安机关这几天忙开了。即将在西华市召开的环太平洋金融高端大会是一个具有重大国际影响的金融盛会,不仅我国领导人将要出席这个会议并作重要讲话,而且世界上最大的财团和金融大鳄以及相关国家元首也要莅临现场。这是西华市建市以来规格最高、影响最大的一次会议,省市两级党委政府都十分重视,本来就给安全保卫工作提出了极高的要求,现在又突然冒出两个盗枪越狱犯,还同时查获马文军贩毒集团有涉黑和贩卖枪支的背景,如果不将这些危险分子一网打尽,他们在会议期间随便制造一点麻烦,那开的可不是一般的国际玩笑,而是很多人会因此乌纱帽被摘、人头落地。所以,鹰眼厅长现在的压力比谁都大,他把分管刑侦、治安、禁毒、防爆的副厅长和局长叫到自己办公室,要求他们立下军令状,务必在金融高端大会召开之前将所有隐患排除。
章懿中这些日子显然没有休息好,眼睛上有血丝,神情也有一点疲惫,但工作热情依然很高,其他副厅长走后,他又单独向鹰眼厅长作了汇报。他说:“据可靠情报,马文军本来已经离开本市,最近又回来了,好像他对这次金融高端会议特别感兴趣。他的兴趣究竟是什么?具体藏身在哪里?我们还没有掌握,但我们战斗在一线的警察正在依计行事,如果不出意外,十天之内应该能将马文军贩毒集团一网打尽。”
鹰眼厅长再一次叮嘱章懿中:“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毒枭马文军和两个越狱犯捉拿归案,否则,你我就没脸见人了。”
章懿中满怀信心地说:“请厅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被章懿中称作“缉毒斩首行动”的侦破工作立即加快了节奏,街上的警察明显比往日多了起来;十字路口不仅有交警执勤,还有刑警在拦车检查;警车、警摩也不时在大街小巷穿梭,犹如拉开了一张巨大的网,正在等待着大牙和易莽娃以及大毒枭马文军往里面钻。
大牙走后,易莽娃左等右等不见他的影子,闲得无聊,悄悄出去转了一圈,猜想大牙今夜不会回来了,便躺在纸堆上准备睡觉,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这倒不是偶尔响起的警笛声和蝙蝠之类夜鸟的悲鸣让他神经高度紧张,而是这座城市有他最好的朋友、最值得信赖的哥们,他做梦都想去见他们,可他现在的处境不仅不能去见他们,甚至连与他们打一个电话都是奢侈。他在想,“老九如果知道我沦落成毒贩后会咋个想呢?一定会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一刀宰了我吧?是啊,谁让我走上这样一条不归之路呢!”
当年在部队看完电影《林则徐》后,章懿华的一番话至今还在他耳边回响:
章懿华说:“世上有两种人不能饶恕。”
他问:“哪两种人?”
“一种是贪赃枉法、陷害忠良;另一种是不忠不孝、见利忘义!”
“为啥这两种人最让你仇恨?”
“前者坑害国家,是民族的蛀虫;后者败坏世风,乃人间的败类……”
想到这里,很少自责的易莽娃顿时有一种不可言状的痛苦。他正想着,突然听见有汽车驶近的声音,翻身起来一看,只见一辆警车停在了附近,他神经顿时高度紧张,急忙拔出手枪躲到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警车,准备择机而逃或先下手为强。
警车没有熄火,也没有拉响警笛,但警灯却在闪烁,用一种司空见惯的红色信号虚张声势。车上下来了一个人,径直朝易莽娃走来。
易莽娃紧握着手枪,屏息凝视着对方,做好了应战准备。来人赤手空拳,连烧火棍都没有带一根。易莽娃不由暗笑了一下,心里想,“这个警察也太小看我了,敢一个人来抓我,我倒要看你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他眯着眼睛瞧了瞧,发现来人好像是大牙,再仔细瞧瞧,果然是他,易莽娃顿时喜出望外,立即迎了上去。
大牙告诉易莽娃,他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老大,老大答应今晚就见他。易莽娃一边说谢谢兄弟,一边问大牙:“咋个又把自己伪装成警察,还拉风扯眼地弄一辆警车开来,让我手心都急出汗来了。”
大牙说:“警察查得紧,我以假乱真才不会被怀疑。”
说完叫易莽娃跟着他走。
易莽娃跟随大牙上车后,发现后排坐着两个彪形警察,猜想他们也是冒牌货,还没等他看清对方的面孔,他们已将他夹坐在中间,其中一个人顺势要拔易莽娃的枪,易莽娃一把抓住他的手,迅即就想给他一肘,在副驾上的大牙急忙抱歉地说:“这是道上的规矩,请易哥不要计较。”
听大牙这样说,易莽娃才很不情愿地被对方缴了械。与此同时,另一个人迅速给易莽娃戴上了手铐和黑头套。汽车开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两个“警察”将易莽娃架下车来,沿着石阶往下走,可能走了几分钟,听到沉重的开门声之后,易莽娃的头套被取了下来。
易莽娃慢慢睁开眼睛,眨了几下,扫视了四周一眼,发现这是一个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地下室,四周用钢架支撑着,并已经锈迹斑斑,露出了岁月的疲惫与倦态,但毕竟是钢铁做身板,并没有垮塌的危险。左边有一个台子,也是直接用钢铁搭建的,不见一根木材,上面竖着一道厚厚的磨砂玻璃墙;右边站着几个打手。他们统一着灰色制服,戴白手套,如狼似虎地盯着他,好像对他有深仇大恨。果然,两个“警察”将易莽娃带到他们跟前时,这些家伙二话不说,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累了,又将他吊起来坐“喷气式飞机”,并诈唬说:“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你是警察派来的卧底,如果你自己主动承认,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我们也不想和警方过不去;如果你要自充好汉,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易莽娃一进来就被误认为是卧底挨了一顿猛揍,心里十分窝火,禁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龟儿子王八蛋,老子被关进死牢后逃跑出来,戴着枷锁戴着罪,警察会拿老子来做卧底吗?如果老子真是警察的卧底,一定抽你们的筋、剥你们的皮,只可惜老子不是,被你们抬举了。老子现在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落到了你们这帮龟儿子王八蛋的手上。既然你们有眼无珠,不相信老子,有种就给老子来一个痛快的,别他妈拿老子来瞎折腾!”
这些对易莽娃用刑的家伙好像都是冷面杀手,完全是在按一种既定的程序在拷打他,如果他不承认自己是警察的卧底,他们就会对他进行没完没了的折磨。易莽娃骂了一阵见对方毫无反应,知道再骂也没有用,只好咬紧牙关,连血带恨往肚子里吞,不再说一句话。这帮凶残多疑的家伙似乎对折磨人很有一套,也上了瘾,让易莽娃坐了“喷气式飞机”后,又将他丢进旁边的一个水池,抓住他的头往水里按,说是教他“鸭子凫水”,每一次易莽娃抬起头的时候,他们都重复一句话:“快说!是不是警察的卧底?”
易莽娃不是卧底,自然编不出卧底的事来。这些打手也不罢休,想尽各种办法来折磨他,直到让他“海陆空”都走了一圈,将他折磨得筋疲力尽了,在进门的左方台子上,也就是此时的正前方,传来一个经麦克风处理过的声音:“最后问你一次,你说,是谁派你来做卧底的?”
易莽娃吐了一口血水,擦着嘴巴,抬起头来盯着玻璃墙,好像要努力看清说话的人是谁。可他的努力是无效的,因为这是一个特制的机关,里面看外面一清二楚,外面看里面却模糊一片。对方见他一言不发,又问道:“之前你不是又吼又骂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易莽娃“哼哼”冷笑了两声,用目光寻找大牙,却不见大牙的影子,不由两眼喷火,斜视着喽啰们,恨不得将他们烧成灰烬。一个喽啰凶狠地吼道:“老大在问你话呢,你哑巴啦!”
易莽娃桀骜不驯地昂起头,终于开口了:“既然你们狗眼看人,我还有啥可说?要杀要剐,随你们大小便!”
在玻璃墙后面,大牙正在唯唯诺诺地向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解释:“老大,你不是已经派人在电话里查过他了吗?我看咱们对他用刑只能是猪嘴里挖泥鳅——死也挖不出来。我用脑袋作担保,他不会是警察的卧底。”
这个被称做老大的男人,显然就是马文军了。是的,他就是公安部挂牌通缉的大毒枭马文军。他眼睛不小,但喜欢眯着看人,似乎是想借此提高自己的聚焦能力;鼻子挺拔,而且直,鼻尖处突然向下弯曲,是典型的鹰勾鼻;他戴着一副钛合金眼镜,身着浅灰色西装,皮鞋亮得能照出影子,一副儒商的模样,如果不知道他长期拎着野心四处行走,你绝对不会相信他就是那个多次从警方眼皮下溜走的大毒枭。
马文军看了一眼大牙,老谋深算地告诫道:“我们这么多兄弟,你一个脑袋算什么?自古大意失荆州。前次在百货大楼前,如果不是我眼镜的反光发现了跟踪的警察,说不定我和小凤已经吃了他们的枪子了。你现在大难不死,更要百倍小心。我再次提醒你,还有小凤,对新加入组织的成员,即使是爹妈老子,在没有收到见面礼的情况下,也不能放松警惕。”
站在马文军旁边那个身着黑色风衣的姑娘,三十出头,眼睛、鼻子、嘴巴和脸型都十分受看,如果硬要在她脸上挑一点毛病,那就是颧骨稍微高了一点,没有把克夫的传说掩藏起来;她身材匀称,该凸的地方很突出,该凹的部位也很明显,好像父母在她降临之前征求过她的意见,对她体形的塑造没有留一点遗憾,甚至像是比照着某一个尤物精心加工出来专门诱惑男人的妖孽。她妩媚中带着一种冷艳,冷艳中蕴藏着妩媚,犹如把鲜花和刺刀绑在了一起,让美丽和血腥组成了一个不协调的画面。正因为如此,她显得有些另类,一看就是一个身手矫捷、行走江湖的女子,从她和马文军的眉眼中不难发现,她和马文军的关系非同寻常,既不是夫妻,又不全是上下级关系。她见易莽娃在严刑拷打面前没有吭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神色,不由心生一计,谏言道:“老大,我们不是正愁没有去给金融高端大会送礼的最佳人选嘛?我看他是一条硬汉子,如果真是咱们一个道上的人,又像大牙所说有一身过硬功夫,正好用得上他。”
大牙没有完全听明白小凤的话,问道:“二当家的意思是让他到会上去投放炸弹,转移警察的注意力,掩护我们暗度陈仓,将大批货顺利出手?”
小凤颔首道:“咱们这么多兄弟张着嘴巴要吃饭,总不能守着金饭碗还饿肚皮吧?”
马文军觉得小凤说得有理,感慨地说:“是啊,自从那个叫章懿中的小子上任后,心狠手辣,搞得我们很久没有做成一笔大生意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只有喝西北风了。”
说着,他又盯着玻璃外的易莽娃看了一眼,这才一锤定音说:“那好吧,你们两个注意监视他,如果他能送上一份见面礼,那他欠了警察的血债,就会死心塌地跟着我们干,否则,你们就见机行事,让他从我眼里消失。”
他们所说的见面礼,就是要易莽娃杀一个警察,以此证明他和警方势不两立。易莽娃听说叫他去杀人,而且是去杀警察,十分震惊,因为他尽管沦落成了毒贩,毕竟只是生活所迫,没有做过伤天害理、滥杀无辜的勾当,如果手里沾上了警察的血,那不就成了与党和政府不共戴天的敌人?这一生就彻底完了!但大牙说:“这是老大定的规矩,没有这个见面礼,咋能相信你是不是警察的卧底?”
这个规矩对易莽娃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但过不了这一关就别想取得他们的信任。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也就没有落脚的地方,说不准很快就会被他们杀人灭口。易莽娃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痛苦之中。想到自己现在如今已无路可走,也就把心一横,点头同意了。大牙高兴地拍着易莽娃的肩膀,递给他一支崭新的六四式手枪。易莽娃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说:“这枪用起来没分量,还是把那支五四式给我吧!”
当天黄昏,小凤和大牙化装成一对情侣,跟在化装成退休老人的易莽娃后边,到街上去寻找猎物,转了几圈,易莽娃都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突然,一个警察走进了旁边的公共厕所,易莽娃便跟了进去。
大牙以为易莽娃得手了,正要进去看一个究竟,可刚跨进厕所,那个警察却提着裤子走了出来。大牙问易莽娃为啥没有将他干掉?易莽娃暗示厕所里还有其他人,不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