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笑英的心愿,懿华失去了琳娜

书名:沉默的天空 作者:章勇 字数:673407 更新时间:2019-09-10

  昆明不愧为四季如春的高原明珠,已经进入冬季了,秋天还没有谢幕,天空依然是云淡风清的背景。你看,干海子营区那些金灿灿的秋菊、红艳艳的枫叶也没有退场的意思,仿佛大地还在上演自然界热热闹闹的答谢戏,但细心的读者还是会发现,营区里唱主角的梧桐树早已卸妆,只留下光秃秃的身躯在道路两旁暗自思忖。不知这个季节性最为敏感的植物老人是在感叹它漂泊重洋的沧桑,还是在无声地庆幸回到故土后的安祥?

  值得注意的是,在一些地方,有人总是习惯把梧桐树叫作法国梧桐,好像它是来自欧洲大陆西部的法兰西。其实错了!梧桐树的根儿是在遥远的东方,它的故土是古老的神州大地。叫它法国梧桐,那是傲慢与偏见的法国人若干年前将它从中国虏掠去后,强行改变了它的籍贯。就像八国联军入侵中国,两万多荷枪实弹的家伙在华夏大地烧杀掠抢之后,又用坚船利炮逼迫烟杆子硬、身子骨不硬的清朝官吏割地赔款,并大言不惭地写下一个又一个无耻条约。

  这是典型的强盗逻辑!

  中华民族是一个善良的民族,也是一个坚韧不拔的民族。我们不贪图他人一片叶子,也不容许别人侵占我们一棵树!

  此时,在我国西南边境,境外那个超级武装集团正在得寸进尺,不断蚕食我国领土,为了遏制他们的贪婪野心,炮兵N师接到军区命令,一周之内集结于滇南平远街一带。

  章懿华他们接到连长宣布即将上前线的战斗动员,一个个激动得摩拳擦掌,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到边境。他们纷纷写下请战书,发誓报效祖国。章懿华、易莽娃还咬破手指写了一张血书交给连长。

  温柔的风一夜之间开始变得冷峻,席卷着头上的乌云,也携带着裸露在红土地上的沙粒在空中飞扬。当乌云溃退之后,太阳等不及风儿打扫战场,睡眼惺忪地溜出天庭,懒洋洋地挂在半空,无精打采地俯视着大地,让我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也就感受不到它的温暖。这时,小雨趁虚而入,转眼之间就淋湿了路面,好像冬季真的来了,离我们越来越近。

  在冷风冷雨之中,一种生死未卜的气氛在空气中膨胀,军营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和肃穆。殷笑英给章懿华打电话,请他到她那里去一趟。章懿华问她什么事?她只说有急事。章懿华说部队在待命出发,有事在电话里说。殷笑英顿了一下说:“正是因为部队要出征了,有话要对你讲。”

  她犹豫了一瞬间,接着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求过任何人,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章懿华说等打完仗回来再说嘛!殷笑英忧心忡忡地说:“现在不说,今生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章懿华就不好再推辞了,急忙跑步来到师医院。

  殷笑英一个人在寝室里整理行装,见章懿华冒着细雨气喘吁吁跨进屋来,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把自己的毛巾递给他。

  章懿华摆摆手说:“排长只给了我一个小时的假,你有啥急事?请快说!”

  殷笑英却不急,把毛巾放回原处,轻轻将门推来虚掩上,走到章懿华面前,心情暗淡地望着他:“有人说,世上最美的是雨天,就像此时绵绵的细雨,而对我来说,却不是!”

  章懿华随口问道:“你有什么高见?”

  殷笑英继续望着他:“不是高见,是我的内心感受。世上最美的不是雨天,而是知青点与你共同躲过雨的屋檐。”

  章懿华似乎觉得她话中有话,急忙用打趣的话岔开:“笑英,你啥时候变得如此罗曼蒂克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呀!”

  殷笑英知道他是在故意把话岔开,没有上他的当,反攻为守地说:“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不是跟你学的呗!”

  章懿华赶紧摆着手说:“你太抬举我了,我可不敢当!”

  殷笑英望了一眼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目光也就自然暗淡了下来,但她却没有理会章懿华的感受,顺着自己的思维往前走:“泰戈尔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章懿华意识到了她想说什么,委婉打断她的话:“我说笑英,都啥子时候了,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殷笑英望着他,反问道:“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是什么呢?”

  章懿华想起了泰戈尔这句诗的下半句,警觉地对她说:“笑英,你……”殷笑英鼓起勇气说:“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章懿华完全明白了,赶忙实话相告:“笑英,你知道我和琳娜的关系……”殷笑英神情坦然地说:“你不要紧张,我只想告诉你,我一直爱你!”

  在殷笑英眼里,章懿华永远是是那样的完美,比日本电影《追捕》中那个装酷的高仓健有魅力得多,即使他为人低调,也远比高调的舒胖娃和自我感觉良好的金佑鄑更有气势和力量。她把他看作天上的云,没有他,蓝天都会显得单调乏味。在她心里,他的智慧与善良无人能及;他无论走到哪里,哪里都会留下“云彩”般的痕迹,她对他的欣赏已经越过朋友的门槛变为深情的依恋。

  章懿华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劝她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比如易莽娃……”殷笑英苦笑一声:“我知道你一直在回避我,将我往易莽娃身上推,可我不喜欢他。”

  章懿华又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孙向东也一直在默默地追求你,他在给我的信里还经常打听你的消息。”

  殷笑英毫不隐瞒地地说:“没错,孙向东三天两头在给我写信,但是,我心里没有他,只有你!”

  章懿华没有退路了,再一次表明:“你知道,我一直喜欢白琳娜。”

  殷笑英并不介意,掏心掏肺地说:“我知道!正是因为我看到你对感情十分执著,我才更加喜欢你!”

  章懿华语塞了:“你——”

  殷笑英看穿了他的心思,打消他的顾虑说:“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

  此时,她离他是那么的近,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可心却很远,远得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她知道,她和他这一辈子恐怕都迈不过这些山山水水了,但是,她又抑制不住想把自己内心的感受表达出来,就像枝头的小鸟喜欢对着春天和太阳歌唱一样,她鼓起勇气说:“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非常非常爱你的!在我心中,你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是男人理想的化身。如果不是我最好的朋友爱着你,我愿用一生来追求你!”

  章懿华简直不知道如何处理,本来灵敏的身躯顿时僵硬得像一块冰:“这——”殷笑英知道不能在他的僵硬上再增加负担,直接明了地说:“既然我无缘拥有你,我只能放弃!”

  章懿华的心从喉咙口沉重地跌回到了胸腔里,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对了嘛!”

  一阵深秋的寒意漫过殷笑英的心头,就像流淌的河水已经被一块冰堵住了脚步,但流动的河水毕竟感受到了春天的暖意,尽管春天对它是无意的,但春天对它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因此,殷笑英希望将这一点点暖意永远留在心里,即使不能真正的拥有,也是对过往的慰藉,她坦然自若地说:“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章懿华又紧张了起来,望着她不知如何是好。殷笑英说出口之前,难免没有伤感,但她还是坚强地说了出来:“我们马上就要上前线了,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如果我在战争中牺牲了,请你每年在我的忌日烧一柱香。即使我孤独,我也会感到幸福。你能答应我吗?”

  章懿华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心想这有何难,连忙答道:“这还用说吗?我保证年年给你烧香焚纸!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侦察兵,朱可夫说战争是一部绞肉机。我可能是最早掉进绞肉机的军人;第一个与朋友们再见的,可能是我而不是你。”

  殷笑英诚恳地说:“如果你不幸光荣了,我就为你守一辈子;如果你伤残了,我就照顾你一生。”

  章懿华连忙摆手:“我的生命轻如鸿毛,你可千万不能这样——这样说!”他说着就想逃走:“时间不多了,我该走了。”

  “你等等!我还有一个心愿。”

  想到这一别将是生离死别,这一走今生恐怕再难相逢,殷笑英连忙拉住他说:“希望你,不要拒绝。”

  章懿华笑了:“笑英,你历来说话做事都很果断,今天咋个拖泥带水了?”

  殷笑英涨红了脸,终于说出口:“我希望你抱我一下!”

  章懿华顿时手足无措:“这——”殷笑英大起胆子说:“我知道,你是琳娜的,我只要这一次,就这一次,请你了结我一生的心愿好吗?”

  章懿华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请求,十分为难:“这不太好……让人看见……”殷笑英深情地望着他,坚定地说:“就这一次,一次,算我求你了!”

  章懿华见她一脸的真诚和渴望,不忍伤害她,张开手臂轻轻地抱住她。殷笑英想起自己明里暗里追求了他几年,结果还是要与他失之于交臂,心里不由一阵凄惶,两行清泪顿时夺眶而出,心里在说:“别了!我心爱的人;别了!我多年的追求。”

  “笑英!”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虚掩的门随即被推开了。来人是白琳娜。章懿华和殷笑英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十分尴尬,慌忙松开手对她解释。白琳娜不听,捂着脸扭头就跑。她没有想到自己心爱的人和闺中密友会在一起幽会,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抱在一起。从未有过的愤懑、痛苦、酸楚、委屈、难言一齐涌上白琳娜的心头,像一把五棱刀在她心里搅动,她似乎只有迅速逃走才能减轻身上的痛苦。

  章懿华和殷笑英撒手就去追白琳娜。

  跑到公路上,章懿华才追上她,连忙对她说:“娜娜,你误会了!”

  白琳娜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她认为面对负心的人只能选择坚强,急忙擦干眼泪说:“什么误会?我都亲眼看见了!”

  章懿华歉意地说:“你听我解释嘛,娜娜!”

  白琳娜气愤地说:“还用得着解释吗?只怪我看错了人!”

  殷笑英追上来,赔着笑脸说:“琳娜,你真的误会了!你听我给你说,好吗?”

  白琳娜毫不客气地说:“殷笑英,这还用得着解释吗?你们好,我管不着!我只恨你们不该欺骗我。”

  殷笑英愧疚地说:“琳娜,我们真的没有欺骗你。我承认我爱他,但你真的误会他了,他并不喜欢我,是我求他抱我一下。”

  白琳娜讥笑道:“你们都抱在一起了,还跟我说啥?只怪我瞎了眼,看上了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实际上是脚踏两只船的人。”

  章懿华实在找不到话说了,忍不住旧事重提:“娜娜,我请你想一想,当初我收到那封匿名信,可能比你现在还要生气,但我除了给你一个问号,我多说一个字没有?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白琳娜已经气得头昏脑胀,哪里还听得进他解释:“那全是无中生有、一派胡言!你们今天……是我亲眼所见!”

  一辆公共汽车驶来停在路边,白琳娜心乱如麻,不想多说,一步跨进车里。

  章懿华似乎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他依然深情地对她说:“娜娜,我马上要上前线了,你多保重!请你相信,我永远爱你!”

  车门关上了。白琳娜心里想,“都说男人的话像百岁老人的牙齿——没有几颗是真的。我今天算是感受到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那些骗人的鬼话了。”

  她装作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扭过头去,两行眼泪悄悄涌出了眼眶。

  望着远去的汽车和白琳娜消失的身影,殷笑英十分内疚,对章懿华连说对不起。章懿华没有责怪她,说自己请假时间快到了,必须马上赶回连队去。

  白琳娜当着章懿华和殷笑英的面表现得很坚强,可独自上车后,她就没有那么坚强了。她坐在汽车上越想越痛苦,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哭,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外流,惹得车上的人都盯着她看。当时边境上的紧张局势老百姓已经耳濡目染,刚才章懿华跟白琳娜再见时说的话他们也听见了,还以为这个女军人和那个男军人是一对即将奔赴前线的小夫妻,对他们刚才生离死别的情景,早已深受感动。

  于是,有的大骂境外那个忘恩负义的超级武装集团,说是该教训它的时候了;有的安慰她,说我们的军队战无不胜,相信你爱人能平安回来;一位好心的大嫂还掏出手绢要给她擦眼泪。面对热心的群众,白琳娜不好意思再悲伤,立即破涕为笑,连说“谢谢!”

  车上的人似乎找不到说话的题材,一路上便把她和他拿来反复议论,说得最多的好像还是她和章懿华的外表,说你和你爱人都长得好漂亮、好有气质,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说得白琳娜面红耳赤,恨不得汽车马上到站,立即打开车门逃走。

  白琳娜回到歌舞团大院的时候,夜色已经像潮水般把大地吞噬了,她像一个失去灵魂的僵尸,和浓浓的夜色一起飘进了自己的宿舍。被章懿华“欺骗”的感觉,就像有蚂蚁钻进胸膛撕咬着她的心。她关上门,一头倒在床上蒙面大哭。哭了不知多久,才坐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章懿华下乡时和殷笑英她们合影的照片,一把撕成两片,似乎还不解气,又把它撕成若干块。接着,她又翻出章懿华身穿军装的照片来,正要将它撕烂,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她问:“谁呀!”

  “是我。”

  她听出是李红梅的声音,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急忙起身去开门:“我跟你说过,你行动不方便,我去看你,你怎么来了。”

  看得出来,白琳娜调到军区歌舞团后,她们早就有了联系,平时都是白琳娜去找李红梅,今天是李红梅破例来见白琳娜。

  李红梅一只衣袖空着,说明她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但她乐观、豁达,依然对朋友充满了热情:“听说部队要打仗了,我来看看你。”

  白琳娜虽然内心十分伤感,但见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来,还是强颜欢笑,关心地问道:“‘要得’呢?”

  她说的“要得”,是指红梅的男朋友姚普德。李红梅说:“你知道,他失去一条腿后,每走一步都要坐轮椅,我没让他来。对了,别说我们的事啦!社会上都噪响了,部队要打仗了,你还没有把你那个老九带出来给我瞧瞧。他啥子时候去前线啊?”

  白琳娜被李红梅的话戳到了痛处,脸色一下就变了天:“别提他了!我已经决定和他分手了。”

  李红梅见她眼睛红得像桃子,地上到处是撕碎的照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跟他到底啷个了?”

  白琳娜痛心地说:“我现在算明白了——这男人啊,都是花心大萝卜!”

  李红梅不太赞同:“也不完全是,我们姚普德就是一个实心眼的家伙!再说,你们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啷个说分手就分手呢?”

  “你不知道,我原来还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多么愚蠢!爱了几年的男朋友,竟然与自己的闺中密友早就好上了,而自己还蒙在鼓里!”

  “你说啥,他和你的好朋友殷笑英在谈恋爱?”

  “岂止是在谈恋爱……哎呀!我都说不出口了……”“咱们姐妹在一起,还有哪样说不出口的?”

  接下来,白琳娜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李红梅。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红梅听了白琳娜一番陈述,分析说:“可能正如殷笑英说的,她对老九是单相思,老九并不爱她。”

  “如果他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和她抱在一起?”

  “你听过一句笑话吗?”

  “什么笑话?”

  李红梅模仿别人的口气说:“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就会死吗?”

  “你说这仅仅是殷笑英的单相思?”

  “殷笑英暗恋老九几年了,现在要上前线,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她请老九抱她一下,仅仅是想了结自己的心愿而已。”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除了他,我怎么没有要其他男人抱抱的想法?”

  “你一直被你的老九宠爱着,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啰!”

  “照你这样说,我是错怪他了?”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自私的,你当然容不得其他人和你分享自己的男朋友了。”

  “哎呀!你都快成为恋爱专家了。”

  “瞧你说的!我只是和‘要得’长期在一起,逐渐悟出一点道理而已!”

  之后,李红梅又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对她进一步给予了开导。

  白琳娜毕竟年轻、单纯,李红梅设身处地的一番话,很快消除了她的疑虑,她又恢复了天真烂漫的个性,破涕为笑问李红梅什么时候请大家吃喜糖。李红梅不瞒她说:“我们早就住在一起了,举办婚宴仅是一种形式而已。”

  白琳娜俏皮地对李红梅做了一个鬼脸,严肃地问道:“坦白交代!你跟‘要得’是不是已经‘那个’了?”

  李红梅假装生气:“好啊!你这个死丫头,说了半天竟倒打一钉耙,看我不打你!”

  白琳娜求饶说:“好啦!我认错了!”李红梅一语双关:“既然你已经认错了,本女子也就饶了你!不过,你误会了老九,应该赶紧给他打电话,不要让他带着心理负担上前线。”

  “我才不主动给他打电话呢!”

  白琳娜嘴上说不给他打电话,实际上,李红梅前脚走,她后脚就去给他挂了电话,可电话一直处于忙音。她又打电话找殷笑英,师医院的电话也打不通。这天晚上,她一直坐立不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多时,与她几乎同时调到军区歌舞团的陕西姑娘崔雅洁捧着一只小乌龟从外面进来。她问她买这个脏兮兮的东西做什么?

  崔雅洁说:“你不要乱讲,听卖乌龟的大爷说,乌龟是神物,寿命长。只要每天对着它祈祷,它就能保佑你上前线的男朋友平安无事。”

  白琳娜不相信一只小乌龟能有这么大的神力,但信也罢,不信也罢,又有什么办法能保证心爱的人在战场上不出意外呢?生命力极强的乌龟无疑是最好的参照物,就当是一种良好的心愿吧!

  得知乌龟是在歌舞团外面的路边买的,白琳娜转身就往外面跑。

  卖乌龟的大爷很会揣摩年轻女兵的心,蹲在路边的路灯下一边吹嘘乌龟驱恶辟邪的神力,一边吆喝乌龟带玻璃缸的价格,转眼就涨到了十块钱一个。白琳娜要的是吉祥如意,也不跟他讨价还价,把钱交给他,小心翼翼地端起玻璃缸,就像捧着神坛一样回到寝室放到床头柜上。她见崔雅洁在一旁对着乌龟喃喃自语,也学着崔雅洁的样子向乌龟默默祈祷。过了一会儿,她又跑到团部办公室去给章懿华打电话,可还是打不通。

  突然,夜空划过一道闪电,接着,一声霹雳从天而降,仿佛是在有意恐吓我们这个年轻的女兵。她愣了一下,急忙往寝室里跑,一种不祥的预感向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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