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奉衣与江云月走在一处，宴会还未结束就一道出了齐家大门，这让正打算进门的贵女们都纷纷放缓了步子。 这岂会固然要示好，但今日若非是知晓江云月与安奉衣也会来，她们又岂会如此给面子。 “掌令如今可是上京城所有女子的典范，你瞧这些贵女的眼神，都艳羡掌令如今的地位。” “这女学兴办，大家都在观望，虽说家中都说要顺应皇上的 意思，但这些贵女可都只是冲着掌令去的。” “毕竟掌令可是第一位女官。” 安奉衣言语见都是艳羡。 江云月轻笑弯唇，“安姑娘出身大家，门下大儒遍及，想来安姑娘也是有意一展学识，却无处可施。” 安奉衣被江云月猜中心思，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没错，我今日见掌令，就是想要求掌令一事。” 江云月正色道：“安姑娘，你日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来这女学，是否有些不合适？” “既是母仪天下，那在女学做事又有何不可。” “若是我如江姑娘一样敢于争取，打破世俗，或许我如今也能够与江姑娘一样成为这大晏第一位女官呢。” 安奉衣面露失望，“曾经我可惜自己不是男子，可如今我倒是觉得，或许女子也并非不可，江姑娘可以，我亦然可以。” “孟家姑娘我见过，轮起来，她父亲还曾是我祖父的门下生，受教于我安家，既然孟姑娘可以，我为何不可。” “安姑娘，你已经被立为皇后，若是想要做女官，只怕不如常玉那般容易。”江云月也认真的于安奉衣讲利害关系。 安奉衣抿唇笑起来，“我不求什么凭借，只需江姑娘替我求来一道旨意就好。” “我想做女学的先生，就算日后进了皇宫，我也想能够时常出宫到女学来。” “我父亲很赞扬江姑娘，江姑娘若是肯帮我，我必然会让父亲替姑娘想办法为女学送来更多好处。” 例如国子监，国子监让人信服，便是因为它拥有大晏最好的太傅和大儒在。 若女学想要站稳脚跟，那就必须有让人信服的原因。 安家门下生都是大儒，若是安家愿意支持女学，那这女学必定会长久新盛下去。 江云月见安奉衣想到她如今最需要的是什么，不由抿唇笑起来，“好，我可以试试。” “未来的国母到女学任太傅，还真是有些稀罕。” 安奉衣与江云月达成合作，安奉衣心满意足的坐上自家的马车离开。 江云月正要去寻自己的马车，转头却看见宋凌。 不由拧了拧眉心。 原本觉得宋凌是个理智温润的人，可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宋郎君这是何意，竟直接来齐府门前拦我。”江云月染上些不悦。 宋凌眼下染着淤黑，神色倦怠，看见江云月时却强撑着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 “我知晓你不愿见我，我今日来就只是想让你陪我去一趟城外寺庙，就当是告别。” “云月，你会答应的对吧？” “...最后一次？”江云月敏锐的捕捉到告别两字，“你要离开上京城？” 宋凌点点头，“嗯，我打算回南下。” 江云月坐上宋凌的马车， 马车开始往城外去。 普陀寺在山腰上。 马车缓缓停靠下来，宋凌伸手去搀，江云月却自己提着裙摆跳了下来。 宋凌手里一空，眼神晦暗，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来过这里？” 江云月点点头，“嗯。” “走吧，我陪你去还愿。” 江云月说完就开始往山腰上走，丝毫没有多余的眼神留给宋凌。 宋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忽然问道：“若是封胥离开之后，是我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如今喜欢的会不会是我？” “一切没有如果。”江云月没有回头，站在青石阶上望着前路，“当初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娘。” “何必执着于往事，你只是因为一向被宋夫人管控，你从未有过自己的反抗，所以你将与你有婚约的沈四姑娘当做是你的所有物。” “宋凌，你真的是因为喜欢一个幼时见过一面，而后就直接定下婚事的沈四姑娘吗？” 宋凌微愣，“你是觉得，我根本不喜欢你，只是将你当做所有物，所以不甘心？” 江云月没有应声，只是道：“快些走吧，一会儿天色暗了，下山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宋凌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跟上江云月的步子，视线却在某处停留了一瞬，手指攥紧成拳，眼神犹豫。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还不到山腰就遇见落石滚下来。 宋凌眼疾手快将人拉了过去，“小心。” 江云月抬眼看过去，好好的山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落石？ 宋凌后知后觉的松开手，“抱歉。” “无事，多谢你拉我一把，不然我还真要被砸到脚。” 又是一阵沉默。 走到普陀寺后，两人燃香，叩拜，然后走到普陀寺的后山，站在树下将自己求来的福纸用锦带包起来，绑到树上。 以求达成所愿。 “我曾经来普陀寺还愿，宋郎君所求，一定也会达成所愿。” 宋凌看着江云月明艳的侧脸，有些后悔将她带来这里，突然出声道：“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是一尊木偶娃娃。 雕刻的栩栩如生。 宋凌一直带在身上。 江云月看着那一尊活灵活现的木偶，轻笑着赞赏，“宋郎君的技艺越发娴熟了。” “你喜欢就好。” “嗯，谢谢。” 既然宋凌想明白，那她自然不会不留情面。 宋凌见江云月接过，又看见暗处蠢蠢欲动的人，突然出声道：“我们快走吧。” “嗯？你不是还未许愿。” “不许了，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们快走。”宋凌说完就拉着江云月离开。 他后悔了。 就算是不伤及性命，他也不想让江云月受伤。 他真是昏了头，竟然答应了程氏的提议。 江云月隐约察觉不对，“到底怎么回事，你一路上都很奇怪。” “宋凌，你到底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