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似乎是担心江云月误会，急忙道：“你也知晓，我御香坊一向是不计较这些的，左右她们愿意进来，也都是为了谋一口饭吃，你若是觉得不妥，我便将她打发了就是。” 清漪还未反应过来，“什么吕莹？” “东家认识？” 吕莹如今在御香坊内做清关，会跳舞，有底子，清漪这才注意到此人，想着可以稍加培养。 她没有见过吕莹，只见过如今是萤光。 江云月垂了垂长睫，轻笑道：“红鸾，我说过，御香坊是你的御香坊，我不会过问过多，你若觉得她不错，便留下就是。” “海棠你能理解，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红鸾讪笑着。 江云月将红鸾的变化收入眼底，心中不够感慨这些黄白也是能迷人眼的。 “你若是同意清漪的提议，那我自然是也是没有意见，清漪能够有更好的去处，自然是比待在御香坊要好的。”红鸾见江云月让步，那她自然也不能不松口。 江云月弯唇，抬手取了手边的墨笔在宣纸上写着，许久才将笔放下，示意清漪来取。 清漪接过，只一眼就忍不住惊呼出声，“东家这是不要御香坊了吗？” 红鸾也跟着一惊，起身忙接过宣纸，定睛一看，竟然是转让的契书。 “海棠，你这是什么意思？”红鸾忍不住蹙眉。 “当初帮助御香坊本就是想着帮衬你一把，不曾想过要什么，如今御香坊起死回生，我便将御香坊完完整整交还到你手上。” “海棠，你这是在生气我留下了吕莹？”红鸾咬牙，“你若是不同意，大可以与我说就是。” 与御香坊划清界限，她得损失多少，何况如今御香坊可找不到更好的靠山。 “我这就将人赶走。” “红鸾，我意已决，何况我也并无所得，若是你愿意，清漪伺候便是我的人，不过你放心，我会等到她教出一个可以让御香坊无忧的人之后再让她彻底离开御香坊。” 江云月眼神淡淡，语气却透着不容商议。 既然已无初心，便不必浪费彼此最后的一点情谊。 迟则生变，她还不愿日后与红鸾相见不识。 红鸾欲言又止，这是要拿这御香坊一半的契书来换清漪。 御香坊日进斗金，可每每都要分出一半来给不管是的江云月，原本还好，可日子久了，她也不由觉得有些不值当。 江云月给御香坊带来的恩惠，她已经都还完了才是。 清漪略有些了然的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如今的御香坊或许早已经不是原本的御香坊，她对于红鸾来说也只是赚银子的工具。 这种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待得久了，迟早会迷失自己的本心。 “你们若是都愿意，只管按下手印，此后我也不会再干涉御香坊的事情，日后也不必将月银送来云秀坊。” 红鸾面上还有些为难，这左右都是利，一时抉择不开。 反观是清漪，直接上前按下红泥，然后摁下手印，“我愿意跟在东家身侧，替东家分忧。” “此前御香坊的恩，我已经还完，此后，我便要偿还东家的恩情。” 清漪都愿意了，红鸾也就不必再掩饰自己的想法，娇笑起来，“既然如此，我可不能阻人前程，我也愿意。” “不过是一个人，给你就给你，你又何必拿契书出来。” “当初你给我的契书我不曾带在身边，如今写下新的转让契书，就算是了了。” “既然都已议定，我便不久留你们，此后我会派人来接清漪。” 江云月下了逐客令，红鸾自然听得出其中的不悦之意，心中不由有些不平，面上挤出一丝和善的笑意，“这人我就先带走，保证给你照顾好。” 红鸾要走，清漪自然是跟着，对着江云月行礼，然后快步跟上去。 出了云秀坊，红鸾脸上的笑意忍不住泛出凉意，瞥了一眼姗姗来迟的清漪，冷声吩咐车夫回去。 清漪瞧得出红鸾心里的不悦，忍不住道：“姑姑今日未免有些失礼，如今的御香坊多亏有东家帮扶，可姑姑今日对东家却是这般态度，也不怪东家有了要和御香坊划清界限的想法。” “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红鸾冷哼，“你如今是富贵了，日后是女学的舞师，干的是正经活计，自然是高兴了。” “姑姑明知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清漪拧眉。 “哼，我还要对她如何，我心中记着她的恩情，我月月不落的往她这云秀坊送银子来，为了不让她亏损，这御香坊的一应都是额外付了银钱的，她事事不过问，我还得白白送银钱去，我还要如何态度？” 清漪无奈叹息，“姑姑心中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 “当初姑姑可也是一心感激东家，与东家要好的。” “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江云月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份地位都是常人无法企及，可我御香坊可曾有半分好处？” “好处且不说，如今她还将你要走，我没有翻脸已经是极好。” “姑姑！”清漪出声呵道。 “我还没有聋耳，你少跟我大呼小叫，这些日子你当真是长脾气了，你可莫要忘了，你是我带回来的，你有今日，也有我一份，你日后富贵了，可莫要忘了御香坊才是。” “姑姑，你怎的..” “你如今已经不是御香坊的人，莫要与我说这些，更不要插嘴御香坊的事情。”红鸾面露不悦，警告道。 见此，清漪也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无用，只得闭上嘴。 可她不明白。 姑姑明明比她们都早要知晓东家的身份，可偏偏如今才生出嫉妒之意。 难道姑姑当真是一个势利眼？ 如今东家不再给御香坊提供机会与利益，姑姑便翻脸不认人？ 清漪想不明白。 江云月坐在椅子上，手肘磕在桌上，撑着下巴假寐。 孟钺进门来时刻意放轻了步子，轻声问道：“姑娘可是与御香坊的人意见相左？” “不，算是达成所愿，清漪愿意来女学做舞师，教习贵女。” “那姑娘为何还..” 江云月缓缓睁开眼，眼中划过一丝伤感，“不过是觉得人活一世，身边难得几个真心相待之人。” “可是那御香坊与姑娘撕破脸？”孟钺一脸有所预料。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红鸾如今正是在维护御香坊的利益，既如此，倒不如我先开了这个口，免得日后相见生厌，互相怨怼。” “那跟御香坊的交易？” “该如何便是如何，日后不必再有所偏袒。” “是。” “可要给姑娘准备马车？” 孟钺见时辰不早，这才询问。 江云月摇摇头，“一会儿我自己回去便是，不必管我。” “可还有事？” “这是齐家送来的请柬，说是邀姑娘明日去齐府参加生辰宴。” “直接送来的云秀坊？” “是。” “嗯，我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