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瘕病就是肚子里生了虫子，然而人是不可能会在看见了虫子的情况下，还把虫子给吃进去，所以，只能是无意中吃进了虫卵，虫卵再在人的肚子里面破茧而出，靠吸收人吃进去的东西里的养分生长。” “马刘氏喝了山上的生水，生水里含有虫卵，她喝得急，也没细看，就这么喝到了肚子里，虫卵就在她的肚子里扎根了！一晃过了大半年，当时的虫卵已经长成了大虫子，此时就在马刘氏的肚子里生存着。” 方芷十分有耐心地解释着。 不光是解释给钱捕头听，也是解释给外头围观的人群听。 他们之所以不相信马刘氏肚子大起来是因为生病，那是因为他们无知。 方芷希望通过自己的科普，能让这些人了解到，一个女人肚子大了，不仅仅是怀孕了，也有可能是生病了。 梁夫人的膨胀病是一种，马刘氏的寄生虫病是另一种。 “原来如此……”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病……” …… 方芷话音刚落，外头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看起来不少人都相信了方芷的解释。 “方姑娘所言甚是，医书古籍上曾经也有过记载，说有一位达官贵人，喜好食鱼脍，平时总觉腹痛，偏偏怎么医治都无效，后来遇上了一位神医，那神医便告诉他，他是因为吃了未烹饪的鱼脍，将鱼脍中活着的小虫子也一起吃进了肚子里，所以才会时常腹痛！” 褚吉良也悠悠地将他所看到过的一则记载说了出来。 “看来……马刘氏的肚子大起来，真的是因为生病了。” 通过方芷与褚吉良的解释，钱捕头已经完全相信了马刘氏是因为生病了，肚子才会变得这么大。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肚子里生虫子，都是放屁。” 眼见着几乎所有人都信任马刘氏，马大耳朵不甘心地嚷起来。 “你要是还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一看马刘氏的眼睛，她的眼白处，应该会有星星点点的蓝点。” 方芷并不急着反驳，而是让马大耳朵自己去验证。 患了眼中寄生虫病的病人，岩白处会有明显的蓝点。 “而且马刘氏身形消瘦，那是因为她所吃到肚子里的食物，都被腹中的虫子所食用了！” 马大耳朵愣了愣，很快走到马刘氏身旁。 见他走近，马刘氏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马刘氏被马大耳朵打怕了，身体已经产生了下意识的反应。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现在这么多人在场，马大耳朵不会打自己。 她敛了敛心神，鼓起勇气来，将背挺得直直的。 背挺直了，肚子也越发明显了。 马大耳朵阴恻恻地盯着马刘氏的大肚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在方芷一番解释过后，他刚刚所坚持的想法，也有了些许的松动。 作为一个大男人，谁也接受不了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 自尊心极强的马大耳朵更是如此。 若是马刘氏真是生病了，而不是怀了野种，他心里也不会那么难受。 可是转念一想，若是马刘氏没有怀野种，那今天的事，就是自己在胡闹，钱捕头已经在这里等着自己了！ 马大耳朵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他一边盼着马刘氏确实是生病了，一边又想借着马刘氏偷人之事逃脱钱捕头的抓捕。 “你倒是快看看啊！你要不看，我去看看去。” 马大耳朵在马刘氏跟前站定了好一会儿，总是呆愣着不动。 外头围观的人群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一个结果。 然而马大耳朵不动弹，这可把他们给急坏了。 一个中年妇人忍不住催促道。 “是啊！快去看看啊！” “快去啊！” …… 催促声不绝于耳，马大耳朵就是再心生犹豫，也只能咬牙上前了。 只见他轻轻翻开马刘氏的眼皮，果然看到了一些星星点点的蓝点。 马大耳朵顿时后退了两步，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怎么样？有没有蓝点啊？” 外头的人离得远，根本看不到马刘氏的眼睛，只能向马大耳朵发问。 偏偏马大耳朵一言不发，这可把他们给急坏了。 好在这时关殷主动来到马刘氏跟前，又给马刘氏检查了一遍。 “马刘氏眼白处确实如同方姑娘所说，有不少的蓝色点状斑。” “哇～～还真有啊！” “看来马刘氏肚子里真的有虫子。” “以后可不能喝山里的水了！” …… 围观的人群又一次沸腾起来。 “马大耳朵，你还有什么好讲的？你的妻子根本没有与人私通，今日之事，都是由你而起，走吧！和我去一趟衙门吧！” 钱捕头眼看着众人都已经完全倒向了方芷这一边，便毫不犹豫地吩咐手下之人将马大耳朵给抓起来。 “不……不……我不相信……” 马大耳朵垂死挣扎。 “你要是还不相信，那我就让你看看你家娘子肚子里的虫子。” 方芷决定，让马大耳朵彻底死心。 她的话却又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阿芷，你要如何让我们看到马刘氏肚子里的虫子？总不能把她的肚子给刨开来吧！” 邱岩不解地问道。 一想到马刘氏的腹中有许多的虫子在蠕动，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邱岩的疑问，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方芷却只是微微一笑。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方姑娘，你是打算给马刘氏用药？” 还是褚吉良看出了方芷的意图。 “没错，我要给她用药驱虫！” 方芷点了点头。 “我生平医人无数，但却是头一遭遇到瘕病，我在古籍里看到的记载，那位神医是用了二两砒霜给病人驱虫，不知方姑娘可是用这个方子？” 褚吉良虽然看出来马刘氏是得了寄生虫病，可他却从来没治过，也不知道用什么药方。 他唯一知晓的药方，就是古籍上记载的砒霜二两。 可是那本医书古籍因为年代久远，根本就不可考。 甚至连作者是谁都不知道。 砒霜虽然也能入药，采用以毒攻毒的疗法，可最多也只是加少许。 二两的砒霜，别说是杀虫了，就是牛也得毒死。 若是方芷要给马刘氏开上二两砒霜，褚吉良担心，死的不是她肚子里的虫子，而是马刘氏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