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你可千万别犯傻啊！给人吃砒霜，那可是要把人毒死的。” 邱岩一听这话，紧张得不行，赶忙劝说道。 谁知方芷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们做什么这么紧张？我可没说我要用砒霜给马刘氏治瘕病。” 二两砒霜治疗寄生虫的方子，方芷也曾有所耳闻。 这个方子所采取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用砒霜将患者肚子内的虫子给毒死，然后患者自然会将体内的虫子给排出来。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压根没有大夫敢这么开药。 试问哪个大夫敢给病人开毒药来治病呢？ 开砒霜治病，这到底是救命还是害人命啊？ “那你打算用什么方子？” 听到方芷说不用砒霜治病，邱岩和褚吉良都松了口气。 褚吉良心中升起疑虑，他很想知道，方芷打算如何给马刘氏治病，又如何让大家亲眼看到马刘氏肚子里的虫子？ “我打算用黄连、乌梅、干姜以及蜂蜜制成一味丸剂，让马刘氏服用！” 方芷毫不隐瞒地说出了自己的方子。 “黄连、乌梅、干姜和蜂蜜？这是什么原理？” 褚吉良思索许久，都没能理解方芷这么开药的道理。 药材使用是将就配伍的，这么几味药搭配在一起，褚吉良从来没见过。 “这个原理很简单，就是使用黄连的苦、乌梅的酸以及干姜的辣！” 方芷笑着将这几位药材的特点一一点出。 褚吉良越发惊奇了。 从来开药都是讲究药效，怎么方芷给马刘氏开药，是利用药材的味道呢？ 方芷看出了褚吉良的疑惑，又接着解释道：“褚大夫，你想啊！这虫子在人的肚子里，那也是很聪明的，他要生长，势必和人争夺养分，马刘氏吃下去的东西，都会被虫子争夺掉大部分。若是马刘氏吃下黄连、乌梅以及干姜制成的丸剂，尝到了极苦、极酸、极辣之味，肯定就不想在马刘氏的腹中停留了！” “还能这样开药？” 褚吉良被方芷的解释给惊到了。 方芷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有的时候，开药也没那么多高深的讲究，只要有效就成。 “那蜂蜜是做什么的呢？” 方芷说了许久，都只提到了黄连、乌梅和干姜的作用，这甜滋滋的蜂蜜加进去做什么呢？ “褚大夫，你想啊！这苦的、酸的、辣的到了肚子里，那虫子一尝，肯定能辨出来，指定不会多吃，但要是加入蜂蜜就不一样了，混合了甜味的蜂蜜，虫子肯定乐意吃，这么一来，不就成功将虫子给药死了嘛！” “你这解释可真是绝了！” 褚吉良忍不住拍手称赞，从来没听过这般通俗易懂的医学解释。 “我看啊！你这不是给马刘氏开药，而是给她肚子里的虫子开药啊！” “也可以这么说吧！” 方芷觉得褚吉良这个说法非常合适。 “褚大夫，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给马刘氏制药丸吧！” 身在医馆最大的好处，那就是随时都可以取到药物。 黄连、乌梅、干姜和蜂蜜，这都是最常见的药材。 仁心医馆里肯定是不缺的。 “好！关殷、伍亮，快去给方姑娘抓药。” 褚吉良一口应下后，连忙吩咐两个徒弟去抓药。 两人好奇地瞅了瞅方芷，心中都在猜想：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物？自家一向自命不凡的师傅竟然会乖乖听她的话。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啊！” 褚吉良见两人发愣，忍不住大声催促道。 “是，我这就去。” 二人异口同声地应道，赶忙去抓药了。 “这当场制药，要制到什么时候去啊？” 钱捕头有些着急。 按照他的想法，直接带走马大耳朵就行了。 可这是在仁心医馆，褚吉良又是他娘的救命恩人，自然是听褚吉良的。 褚吉良同意那年轻姑娘的做法，他也只能等着了。 “钱捕头你放心，要不了多久的，快得很！” 方芷赶忙安慰道。 外头围观的人倒是一点儿也没减少，甚至还越来越多了。 后来的人不停地打听着发生了什么事。 先到的人则是将所发生的事情全须全尾地复述出来。 仁心医馆闹腾得就像是菜市场一般。 这要是在平时，褚吉良指定要把人给赶走。 可他如今忙着跟方芷学制打虫药，也不想理会外头的那群闲人。 京城的老百姓，那是出了名的爱管闲事，遇上热闹了，情愿不吃饭都要来围观。 没一会儿，关殷和伍亮就将四味药材取来了。 方芷立马开始处理。 只见她将黄连、乌梅和干姜倒入药钵内，用小锤子不断砸击，没一会儿，那几位药材就变成了细碎的粉末。 紧接着，方芷又加入了凝固的蜂蜜，搅拌过后，就像揉汤圆一般，将所有混杂在一起的药材揉成了小丸子。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超过两刻钟。 “来吧！吃下去就行了。” 方芷拿着两颗新鲜出炉的药丸子递给了马刘氏。 马刘氏看着手心里的两颗药丸，心情复杂。 “吃吧！吃了药，你的病才能好起来，等病好了，好好活下去，别再寻死了。” 方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着马刘氏轻声安抚道。 这个时代的女人总是这般可怜，让方芷心生怜悯。 “好！” 过了好一会儿，马刘氏才低低地应了一句。 这一声“好”，不仅是答应方芷，也是她自己下定了决心。 以后要好好活下去！ 自己这条贱命，原来也是有人会在乎的。 这位方姑娘与自己素不相识，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自己。 自己若是再寻死，那都对不住她对自己的好。 马刘氏将手心里的两颗药丸子，直接送 入了嘴里。 方芷赶忙吩咐道：“你可千万别嚼碎，就这么吞下去！” 就像褚吉良所说与其说这药丸是给马刘氏吃的，还不如说是给虫子吃的。 马刘氏要是给嚼烂了，那么苦味、酸味和辣味就会四处满溢，虫子就不会吃药啦！ “我……晓得的……” 马刘氏含糊地应了一句后，费劲地往下一咽，两颗药丸子就顺着她的食管落入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