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穗岁吹干纸上的墨水,把方子递给北堂明。
“照方子抓药吧。”
“多谢。”
北堂明正要伸手去接,她却忽然把纸抽了出去。
“姑娘这是……”
秦穗岁摊开掌心,把手伸到他跟前:“诊金。”
他恍然应了几声,赶忙摘下腰间的钱袋放到她手里。
秦穗岁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金灿灿的金锭子晃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
她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把药方交给北堂明。
“半个月后我再来复诊,一定得按时吃药。
用不了多久我就要离京了,要是等我回乡后,你们再找我看病,可就没这么便利了。”
秦穗岁叮嘱了两句,拿着钱袋起身走了。
北堂明望着重新合上房门,恭敬的走到床榻边:“爹,可要再找人看看这方子?”
“不必了,这小丫头不知道你我的身份,不会害我。
既然太医院的太医们治不好,倒不如信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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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穗岁坐在马车里轻轻敲了敲车壁,裴无赶紧勒住缰绳。
“秦娘子有什么吩咐?”
“朝中真的没有哪位皇子叫北堂明吗?”
裴无肯定的摇摇头:“没有。”
“可是……”她把玩着刚才北堂明给的金锭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我看诊的那位老人家,应该是当今皇上啊。”
‘砰’的一声,裴无一时没坐稳,身子一歪从马车上栽了下去。
他掸掸身上的灰,爬起来急声问道:“娘子怎么会有此猜测?”
衣着打扮易于伪装,但身上的气势是骗不了人的。
那位老人家举手投足之间泄出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一定不是寻常人。
裴无曾经说过,北堂是皇姓,北堂明是皇室宗亲,他爹自然也是。
如果只是哪位王爷看病,哪里犯得着神神秘秘的用帘子挡住脸?
猜来猜去,答案只剩那么一个了。
她暗自琢磨着,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停在了太师府门口。
“娘亲——”
隐儿早早的站在门口迎她,一见她回来,像只小鸟似的蹦蹦跶跶的跑过去,一头扎进了她怀里。
秦穗岁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等多久了?你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别累着。”
“只要能早点见到娘亲,等多久都不累。”
她哑然失笑,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油嘴滑舌。”
“娘亲,婶娘说,明儿要在府里设宴。
一来是热闹热闹,冲冲喜,给我祛一祛病气;
二来是要让我正式认祖归宗,把我介绍给爹和祖父过去的旧友。”
秦穗岁点点头:“正该这样,冯太师和冯夫人替你考虑的周全。”
隐儿拉着她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明天娘亲也会参加宴席的吧?
我想让娘亲在。”
秦穗岁有些犹豫,刚进院子,就迎面碰上了冯夫人。
冯夫人特意给她和隐儿做了几件新衣裳,笑吟吟的劝秦穗岁一块赴宴。
“隐儿是在你身边教养长大的,这孩子能长得这么好,大哥和爹在天之灵都要谢你呢。
你要是不肯出席,隐儿心里也不踏实。”
隐儿也赶紧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是啊娘亲,你就去嘛!”
她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