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堂的膏药卖的如火如荼,谁要是有个腰酸背痛的,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来众生堂买膏药。
短短小半个月的时间,这狗皮膏药的名号在整个繁县都叫响了。
董嫂子帮秦穗岁干活,前前后后赚了得有二十两银子,她索性把家里的薄田包给村里人种,只专心帮秦穗岁的忙。
原先还说风凉话的乡亲,见董嫂子家天天有鱼、顿顿有肉,也都闭了嘴,不由得眼红开了。
经过秦穗岁的妙手,张大的身体也日渐好转。
张大听旁人说,多亏了秦穗岁,他才捡回一条命,对秦穗岁更是千恩万谢的,隔三差五的就让人给她送几只野鸡、野兔子。
这天,秦穗岁像往常一样轮值坐诊,大伙正争先恐后的排队买膏药,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都默契的让开一条路。
魏瑛跟魏郎中义愤填膺的闯进来,看到秦穗岁时,她不由得一愣。
秦穗岁怎么是一副男装打扮?而且还坐在看诊桌后面?
她想了想,只以为秦穗岁是来卖膏药的,怕不方便才换了男装,压根儿没想到秦穗岁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小郎中。
苏见染见他们气势汹汹的,赶紧快步迎上去。
“魏郎中、瑛瑛姑娘,好久不见了。
我这有点好茶,咱们去后院,边喝茶边叙叙旧。”
“不必了。”魏郎中甩开苏见染的手,冷声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讨个说法,只要东家给我们个交代,我们即刻就走。”
“魏郎中这话从何说起……”
魏瑛像受了大委屈似的,眼角微红,眼里还泛着点点水光:“你们众生堂现在卖的膏药,药方出自我们魏家。
我想穗岁姐被休了,日子过的艰难,可能只是一时糊涂才抄了我们的药方。
只要穗岁姐把这些日子卖膏药赚的银子归还给我们,并保证以后不再卖了,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魏郎中深以为然的颔首:“要只是盗用了我家的方子也就罢了,可你们做出来的膏药偷工减料。
万一有什么不妥,败坏的可是我们魏家的名声!
所以从今天起,你们不许再卖这狗皮膏药了,除非是我家供的。”
他们的话音刚落,医馆内外的百姓们顿时一片哗然。
“偷工减料?我昨天才买了十贴膏药,该不会用出什么毛病吧?”
“也太不厚道了!难怪前些时候说不收魏家的膏药,原来是他们私下仿制了!”
“这膏药我不要了!给我退了!”
众人群情激昂,刚才还争先恐后的要买膏药,现在就吵嚷着退银子。
苏见染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慌了手脚。
魏瑛得意的睨了秦穗岁一眼,压低了声音对苏见染说道:“东家,我们不是冲着你来的。
眼下你要想自保,就得把罪名全都推在秦穗岁头上,就说你是受了她的蒙骗。
日后你们众生堂的膏药,还是由我们来供,你也没什么损失。”
她早就跟她爹商量好了,苏见染为了众生堂的声誉,一定不会保秦穗岁。
到时候秦穗岁的名声毁了,她先前赚的银子也得吐出来,日后给众生堂供膏药的活还是他们的。
简直一箭三雕!
苏见染微蹙着眉,皮笑肉不笑的说:“瑛瑛姑娘打的好算盘,倒比在下更像个生意人。
我们众生堂膏药的名声是靠秦娘子打响的,我若是此时背弃她,跟畜生还有什么区别?”
秦穗岁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苏见染没让她失望。
既然苏见染对她多有维护,那她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她四下环顾了一圈,从架子上挑了一个最便宜的陶瓷罐子,‘啪’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上。
瓷器碎片四处迸溅,随着一声脆响,吵吵嚷嚷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噤了声,纷纷看向秦穗岁。
她冲众人压了压手,笑道:“诸位,现在众生堂的膏药,是我做的。”
众人鄙夷的瞪着她,见大伙议论起来了,她又‘啪’的砸了一个罐子。
“各位请先容我跟魏郎中对质对质。要是对质后你们仍要退,银子我便双倍退还!”
秦穗岁走到魏郎中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跟你女儿一样,不要脸。”
“你……”魏郎中的眼神心虚的躲闪着,强撑着挤出两个字,“粗鲁!”
“既然你声称这膏药的方子是我盗用你魏家的,那请问,我可还盗了别的药方?”
“这……没有了,只有这一种。”
秦穗岁微微颔首,又拿出几贴膏药。
“这是追风膏,祛风散寒、活血化瘀。以牛膝、桃仁、麻黄为主……
这是万应膏,消肿止痛、拔毒生肌,以川乌、草乌、生地为主……
这是止痛膏,祛风散寒、通络止痛,以洋金花、细辛、松节油为主……”
她接连介绍了七八种膏药,睨着魏郎中笑道:“你要是想听,我能跟你说一天一夜不带重样的。
我手握这么多膏药的方子,又岂会盗用你们魏家一个不入流的狗皮膏药配方?”
魏郎中的脸色微微泛青,他瞪了魏瑛一眼,心里暗暗犯嘀咕。
魏瑛明明说这丫头从没学过医,只是偶然得了个狗皮膏药的方子,根本不足为惧。
可如今看起来,她哪里像是不通医理的样子?
但闹到这个地步,他也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秦穗岁不放。
“看来你也是有些家传的,可你就算你拿出再多的方子,也改变不了你偷用我家狗皮膏配方的事实!
有医术而无医德,让人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