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穗岁看见董嫂子面露犹豫,便说道:“你要是信不过我,就当刚才我啥也没说过。”
董嫂子沉吟了好一会儿,一拍大腿:“我信你!妹子,我没瞎,我知道你不是扯谎的人!”
那几个村妇念叨着说董嫂子冥顽不灵、秦穗岁信口雌黄,等着看她们的笑话。
回家后,香橼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熏好的腊肉跟蒜苗一炒,再配上炖的脱骨的鸡腿,荤素搭配着秦穗岁都忍不住多吃了半碗饭。
早上她去了县城,元宝也苏醒了,只是崩开的伤口疼的厉害。
秦穗岁进屋的时候,他正躺在炕上望着房梁发呆,清秀的眉眼间浮出点点冷峻,周身带出几分不易亲近的疏离感。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元宝,这人相貌出挑,身上的新旧伤五花八门,也不知道原来是个什么背景。
她琢磨着,元宝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娘子回来了?”他一笑,紧绷的脸部线条柔和了几分。
秦穗岁清清嗓子,淡淡的说:“把衣裳脱了。”
“啊?”他神色一顿,耳廓泛起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红晕,“这……我的伤还没好……”
“我知道,所以才叫你脱衣服。要不然我怎么给你上药?”
元宝愣了愣,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点尴尬。
秦穗岁不知道他一阵青一阵红的脸色意味着什么,只挑了挑眉,示意他动作快点。
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解开里衣的带子,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肌。
秦穗岁剪开纱布,清理过伤口后才耐心的重新给他上药。
他身材也不错,每一处的线条都接近完美,里衣堆叠在他的腰间,紧实的腹肌蜿蜒到的布料里。
让人想摸一把。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比脑子快时,她的手已经伸了过去。
她后知后觉的赶紧把手缩回来,重重的拍了自己的手一巴掌。
让你色迷心窍!
她连忙把伤口包扎好,将给他买的新衣裳拿出来。
“这是给我的?”元宝惊喜的问道。
秦穗岁点点头,收起元宝破破烂烂的旧衣裳时,却发现衣裳发出纸张揉搓的声响。
她摸索了一番,看见衣服里面还缝着一个隐蔽内袋,裁开袋子,里面竟然藏着一张二十两的银票。
寻常人家,怕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秦穗岁惊讶的看向元宝:“这银票是哪来的?”
元宝茫然的摇摇头:“是娘子给我的私房钱吗?”
她一噎,想了想便决定先把这张银票单独放起来,将来要是元宝恢复了记忆,银票还是要还给他的。
她救元宝一命,元宝给她当挡箭牌,他们之间已经两清了,她没道理再在钱财上占人家的便宜。
此时,董嫂子也吃完饭了,便赶来她院里开始做膏药。
虽然不难,但每一个步骤都不能马虎,直到时近半夜,她们才把药材都碾磨成粉,后续还有不少工序呢。
膏药的数量多了,用的药材自然也就多了,大伙都累的腰酸背痛的,可嗅着淡淡的药香,却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一连两天,一千贴狗皮膏药总算是做好了,秦穗岁也信守承诺,给了董嫂子十两银子。
董嫂子直说太多了,推辞了几次才收下。
短短两三天,她就赚了十两银子,要是放在原来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批膏药,众生堂是按照三十两银子的价格收的。
给董嫂子十两、买药材花了五两,秦穗岁总共赚了十五两,加上原先攒下的十三两,她一共有二十八两银子了。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她打算犒劳犒劳自己,让香橼做了锅子。
外面春寒料峭,他们在屋里把肥瘦相间的羊肉在铜锅里涮熟了,再蘸上香醇的芝麻酱,肉香裹着芝麻香一下子在嘴里炸开了。
香味顺着门缝飘了出去,不少村民都忍不住在秦穗岁家门口顿住了脚步,馋的只咽口水。
原本村里人过得都差不多,就算村长家也不是天天都能吃上肉的。
可自从秦穗岁被休了后,每天大鱼大肉都不重样,大伙都不由得有些眼红。
有个眼尖的看见董嫂子出来,便凑过去挑拨。
“董家媳妇,秦穗岁不是说一贴膏药给你十个铜板吗?
人家吃上肉了,你落着啥了?”
“沈家人说了,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你还能被她骗了?”
董嫂子冷笑了一声:“快闭嘴吧!穗岁给我的银子一个子儿都不差!
我也买几斤羊肉去,给我们二牛炖羊肉吃。
你们站在这喝风吧,可小心闪了舌头!”
虎子娘跟旁边的妇人挤了挤眼睛,撇着嘴道:“秦穗岁能给她几个钱?瞅她得意的!”
虎子咽了口唾沫,拽了拽她的袖子:“娘,我也想吃羊肉。”
“吃啥吃?羊肉是臭的!走!回家去!”
虎子娘连拉带扯的拽着虎子往家里走去。
秦穗岁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议论她的,吃过饭后她就洗漱歇下了。
但魏瑛却睡不着了。
她听说现在众生堂卖的是秦穗岁做的膏药后,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她原本以为秦穗岁是吹牛的,盘算着众生堂见秦穗岁的膏药上不了台面,回头还得求着他们魏家做膏药,她也是这么跟她爹说的。
现在眼见秦穗岁跟众生堂真长久合作的架势,她一面是眼红,一面是没法跟她爹交代。
没了众生堂的生意,他们家的收入锐减,她爹对她没个好脸色,她也急的长了一嘴的燎泡。
魏瑛想了想,拿着两贴膏药走到堂屋里。
“爹,你看。这是秦穗岁卖给众生堂的膏药。我倒是有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