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二娘最开始的反应是有一瞬间的疑惑，随即便藏起来，仿佛是在努力回忆，“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被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家已经被烧干净了。”

　　正是二娘那一个疑惑的神情，让苏竹衣对她产生了怀疑。这个受过很多磨难的女人，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并非是苏竹衣对她有偏见，而是二娘的镇定，让她不得不怀疑。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清白和名节看得比命都重要，尤其是在这种村子里，更是落后封闭。一个被女干污过的女子，竟然还能忍气吞声，装疯卖傻，伺机而动。

　　说实话，苏竹衣对二娘的心理素质更多的是敬佩，却也对她的证词产生了怀疑。

　　“尸身被烧毁得很严重，若是没有凶器，又没有证人，很难凭你的一面之词对杨家父子定罪。”苏竹衣的声音冷淡了些。

　　上官嵘平时看似吊儿郎当，但或许是因为耳力惊人，细心地听出了苏竹衣的语气不对劲。

　　“那凶器肯定是被杨家父子二人藏起来了，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村子里问，杨家父子二人在村子里作威作福，很多人都被他们欺负过。”二娘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苏竹衣沉默了半晌，说道：“我会先去审杨家父子，不过你也是这个案件的相关人员，暂时还不能离开衙门。”

　　二娘一听，脸色变了变，担忧起来：“我一家五口的尸身本就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若是迟迟不下葬，会不会全烂了？这天气太热了，我没能救下他们，连让他们入土为安都不行，实在是过不去心里这一关啊！”

　　“你放心，衙门里有特殊的药材，可以暂时让他们的尸身不腐，等我们抓到了真凶，自然会让他们入土为安。”苏竹衣说。

　　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二娘也不敢再继续多嘴，只得勉强点点头：“多谢大人。”

　　从房间出来，上官嵘跟上苏竹衣的步伐：“走这么快做什么？”

　　“审人啊！”苏竹衣捏着刀柄，步伐一点没有慢下来。

　　上官嵘问：“你为何会怀疑她？”

　　苏竹衣猛地停下脚步，上官嵘刚才撵苏竹衣撵得急，不妨苏竹衣会突然停下来，猛地撞了上去。

　　两人撞在一起，好在苏竹衣反应迅速，侧身退了一步，站稳了身体。上官嵘就没这么幸运，被撞得一踉跄，摔在地上。

　　“哎哟——”上官嵘狠狠地摔了个屁股墩，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喊起来，“哪家姑娘像你这么厉害的？直接给一个大男人撞飞了！”

　　正要伸手去拉他的苏竹衣，听到这话，立刻把手收回来，反唇相讥：“哪家男子像你这么弱，被一个姑娘撞倒羞不羞？”

　　“牙尖嘴利！”

　　“你是弱鸡！”

　　“……”上官嵘有被伤到，抿着嘴唇不说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半天憋出一句：“扶我起来。”

　　苏竹衣倒是大方地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起来。

　　两人一起往牢房走去，苏竹衣转头瞥了上官嵘一眼，惊奇地问：“大人，你这是要进监牢？”

　　“我不能进？”上官嵘反问。

　　苏竹衣坦言道：“你不是说监牢又脏又臭，你这辈子不会踏进来吗？”

　　“这不是有人说我是弱鸡么？不得证明一下。”上官嵘不冷不淡地说。

　　苏竹衣嘴唇勾了勾，突然觉得上官嵘也挺可爱的。

　　两人一起共事了这么久，上官嵘见到苏竹衣笑的次数屈指可数，少数几次都是在见到郑晟之的时候，还是头一回只对着自己，看到苏竹衣的笑容。

　　“你笑了。”上官嵘挑着眉尾。

　　苏竹衣立刻收敛笑容，冷着脸说：“这是嘲笑。”

　　上官嵘也不跟她争辩，总之她是真的笑了，而且还是对着自己的笑的，管他什么笑，总之是笑了。

　　其实上官嵘要跟着来审，主要是知道杨家父子两人不是普通的嫌犯，一般会女干污女子的嫌犯，在狱中是最不被瞧得起的，，而起他们也很恶心。

　　上官嵘怕那父子俩对苏竹衣有言语上的不规矩，所以跟着来了。

　　进入监牢以后，苏竹衣让狱卒先将村长带了出来。

　　“苏捕快，我真的是冤枉的，都是那个贱人在污蔑我，你说我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子，怎么可能会对她做出那种事。”一见到苏竹衣，村长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天抢地地喊冤。

　　苏竹衣面容冷淡：“昨日玉炀城西，八十岁的刘员外娶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妾。”

　　剩下的话都不用明说，村长自然是知道她什么意思。男人会不会干那种事，跟年纪没什么关系。

　　村长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愣了片刻，又开始喊：“那个小娼妇就是个下贱货，明明是她为了要粮食，故意勾引的我，不是我强迫的她啊！”

　　“方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苏竹衣柳眉倒竖，怒视着村长，“你嘴里再没一句实话，现在就先给你二十大板！”

　　村长害怕了，缩了缩脖子，声音弱下来：“我……我没有骗你，那小娼妇在村里就是个暗女昌，不止是我父子二人，村里好多男人都与她有点关系。”

　　“你说的是真的？”苏竹衣盯着村长，脸色铁青地问。

　　村长重重地点头：“您可以去我们村子里问，这件事在村里早就传开了，好几个男人都跟她有过。”

　　苏竹衣没说话，让人把村长带回了牢里，又将杨打铁带来继续问话。

　　“二娘说你用刀杀了她一家五口，现在凶器何在？”苏竹衣的神情很严肃，腰间又佩着刀，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杨打铁吓得两股战战，他也就是平时在村里横行霸道，恃强凌弱，遇到苏竹衣这种厉害的主儿，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我没有杀人！”杨打铁一口咬定，“我去的时候，他们一家早就死翘翘了，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二娘亲口指认，你还想狡辩！”苏竹衣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杨打铁都抖了一下。 杨打铁恐慌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把火也是她自己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