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个衙役突然冲进人群，将老妇人压在地上，双手反剪到身后，用绳子捆上。

　　“哈哈哈，死得好啊！报应！报应啊！”老妇人面目狰狞，嘴里还在高声喊着，明明是在大笑，眼泪却顺着瞪得几乎裂开的眼眶流出。

　　衙役将老妇人押到了衙门，向上官嵘禀报：“大人，犯妇已经抓回来了！”

　　上官嵘点点头，偏头问四喜：“苏竹衣回来了吗？”

　　四喜摇摇头：“方才我叫人去打听，说苏大人昨日傍晚便出了城，今日还未回来。”

　　“出城？”上官嵘眉头紧锁，“她出城干什么？”

　　“不知。”

　　“去哪儿了？”

　　“不知。”

　　“一问三、不知，要你有什么用！”上官嵘气得往四喜屁股上踹了一脚。

　　“哎哟！”四喜捂着屁股小声嘟囔，“昨日明明是你非要哄苏大人，把人惹生气了拿我出什么气，你要是在意，自己去找人啊。”

　　这种声音，别人不一定能听见，但上官嵘耳力惊人，兜头又是一巴掌：“胆子肥了，连你公子都敢编排。”

　　四喜委委屈屈地瘪瘪嘴，不敢说话。

　　上官嵘往后靠在椅背上，嘴硬道：“我也不是在意她，谁知道她这么不经逗，说一句就夜不归宿，脾气够大的。”

　　“王大牛呢？叫人来，我有话问。”

　　“大牛哥昨日被苏大人派出去查案，还未回来。”另一个知情的衙役回道。

　　上官嵘有些气闷：“一个两个都不在，算了，去把钱家人传唤来，钱正义抬都要抬到公堂来。”

　　再次开堂，这回围在外面围观的人更多。那个老妇人被捕的时候，不少人都在围观，都很好奇那个老妇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很快钱员外和钱小姐都被带到了公堂，唐景和素娘也被押出来，还有刚抓到的那个老妇人也在。

　　那个老妇人看到被抬上来的钱员外，一双眼睛瞬间充血，死死地盯着他，疯了一般嘶吼：“不是死了吗？不是死了吗！”

　　“肃静，这是公堂之上，再喧哗就将你嘴堵了。”上官嵘用力拍下惊堂木，止住了老妇人的吼叫。

　　“娘——”唐景看到老妇人，就想要过去，但是身后有衙役押着他，让他不能起身。

　　素娘也瞪大眼睛，看着老妇人：“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经过郎中的治疗，钱员外并没有生命危险，再加上素娘一个妇人，并无多大的力气，又是匆忙之下捅的刀，伤口并不很深。现在钱员外已经清醒了很多，盯着跪在地上的老妇人，愣了很久。

　　老妇人被衙役用杀威棒压着后背，抬不起头，却死死地偏着头，瞪着钱员外：“钱正义，你竟然没死，老天无眼，让你这畜生竟然逃过一劫！”

　　“你……你是……”钱员外脸色惨白，额头渗出冷汗，被老妇人的眼神吓得伤口都疼起来，颤抖着伸出手，指着老妇人。

　　老妇人咧着嘴，笑得犹如十八层地狱出来的恶鬼：“你忘了你十八年前做过的恶事了吗？托你的福，我李家满门皆灭，独我一人逃出生天，没能让你死，我恨！”

　　钱员外瞪大眼睛，一脸惊恐：“你是……你是李月珠？”

　　公堂外顿时也一片哗然，窃窃私语讨论起来，有人惊诧，有人叹息。

　　“李家小姐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好惨呐李家人！”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记得？”李月珠大笑起来，“原来你还记得！”

　　钱员外已经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如破旧风箱一般的声音，脸上满是慌乱之色。

　　“肃静！”上官嵘怕下惊堂木，板着脸道，“公堂不是让你们闲聊的，本官要例行问话，无关人等安静！”

　　周围的声音都安静下来，衙役先将其他几人都带到一旁等候问话，只留下李月珠一人。上官嵘问道：“你是何人？”

　　“民妇李月珠，乐清县人，是曾经乐清县大户李宣之女。”李月珠恢复了平静，将身份表明。

　　“钱小姐中毒一事，可是你幕后主谋？”上官嵘问道。

　　李月珠也不再掩饰：“是民妇一手策划，那是钱正义应得的报应！”

　　“你意欲何为？”

　　“当年钱正义落魄，蒙我父亲不嫌弃，资助他科考，在他落榜后，又将我嫁给他，让他享尽荣华富贵，但他却恩将仇报，勾结贪官，侵占我李家家产，谋害我李家上百口人，我要他身败名裂，妻死女丧，声名尽毁，含恨而死！”

　　李月珠字字锥心，语如泣血，叫围观的看客都恨不得把钱员外千刀万剐，都指着钱员外骂起来。

　　“简直是猪狗不如啊！”

　　“呸！丧尽天良的畜生！”

　　“狼心狗肺！”

　　钱小姐已经听的脸色苍白，仓皇地望了钱员外一眼，又转头盯着唐景。

　　唐景垂着头，根本不敢看钱小姐，只攥着袖子，背脊微微有些颤抖。

　　上官嵘道：“把你所做的事一五一十讲来，素娘与唐景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素娘是我身边的一个丫鬟，当日是她拼死将我从火海中救出，这么多年来都是她在照顾我，我们来玉炀城，也是我为了报仇才来的，是我指使她混进钱府，也是我教她给钱菀儿下毒，至于唐景……”李月珠冷笑了一声，“他是我的儿子。”

　　满堂哗然。

　　上一次开堂时，钱小姐在公堂上当众承认了与唐景有私情，那唐景是李月珠的儿子，他们两人岂不是兄妹！ 这是乱.伦啊！ 疯了！ 这是疯了！

　　钱员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竟气得喷出一口血来，指着李月珠：“你……你……”

　　“哈哈哈！”李月珠大笑起来，眼神却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死死扎在钱员外身上，“钱正义，你想不到吧？你的儿子和女儿搞在了一起，这是你的报应！”

　　“小姐！”

　　钱小姐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差点昏死过去，青枝赶紧去扶。

　　唐景的头几乎要埋到脖子里，根本不敢抬起头来，捏起的拳头上青筋鼓起，嘴唇也被咬出了血。

　　“你……你这个疯子……”钱员外指着李月珠，全身都剧烈颤抖起来，随即闭眼昏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