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乐生凭了检查哨人员的压力,抢买到了两个司机台座位后,很得意的,从人丛中挤出,横过马路,走到车站对门一家茶铺里来找他太太。
但他却向着另一张茶桌上坐着的一个时髦女人打着招呼道:“啊!陈三小姐,……早啦!”
看见她同茶桌的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还有三口小衣箱两个铺盖卷,“也到乐山去吗?……那我们同路了!买到了车票没有?……好!好!我先介绍下,这是内人,这就是陈三小姐。……”
两个女人早都感觉彼此眼熟熟的,朱太太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因要喂小孩的醪糟蛋花,便不再去寻思。而陈莉华倒已想起了,前年躲警报在桤木沟同陈登云开过玩笑的那回事,不就是拿她——这个满身苕气的女人,做过口实吗?她此刻虽在不怎高兴的时候,毕竟拗不过本能,不由抿着嘴唇做出种瞧不起人样的笑容,向朱太太点了点头。
朱乐生问道:“陈三小姐过乐山去吗?”
来不及问她过乐山去做什么,接着便自己表明他是奉调到乐山税局去服务的,接着便说到今天走的人真多,“车票不好买得很!”
他太太虽然全副心力都用在醪糟蛋花和那娃儿的嘴巴的联系上,但也掉过头来说道:“我不管,我是要坐司机台的。”
“有你的司机台,我早已弄好了,还等你吩咐!”
“我们的勤护兵呢?”
陈莉华连忙回过身去,向着王嫂的耳边叽咕道:“听见吗,勤护兵?凭再怎吗夸耀,还是满身苕气啦!”
朱乐生又在问:“陈三小姐,你们的车票买好了吗?”
“有人买去了,大概没问题。”
赵少清、周安二人一路说着话,从车站大门走过来。来乘车的旅客还陆续有到的,茶铺内、面馆内人坐满了,行李也堆满了。有些像是送行的,有些却在设法买黑市车票。朱乐生那桌上也来了好几个送行的朋友,男女都有,大声武气地谈着这,谈着那。
“车票买到了不曾?”王嫂赶着周安这样问。
“买到了,只是多花了万多元。”
“为啥呢?”
赵少清接口说:“今天只有三乘车到乐山,不多花钱买黑市票,那咋行呢?”
王嫂又问:“有座位没有?”
“没座位,又不多花钱了。第一排第六七两号靠着窗子的。……”
一个工役模样的人,拿着一只铜铃,从车站大门内直摇出来,一面大声吆喝道:“乐山一次车的客人上车啦!……”
周安忙说:“莫慌,你们是第三次车。”
朱乐生一伙人早站了起来。另一个年轻小伙子把娃儿抱在手上,朱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