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卿点头，拿出手机给洛璎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拍的是厉家仓库，原本请假的李姐正在仓库一角摆起香炉，地上还放着一个小人样的东西，她在自己周围洒上香灰，做着仪式之前的准备。 “真的是她！” 洛璎惊讶，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仓库那边没有监控，厉长卿怎么确定李姐就在那边做法操纵厉源。 她不由后退几步警惕地看向厉长卿，下意识地掏出针包里的针拿在手里当武器。 厉长卿也察觉到洛璎的小动作，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用坚定深情的目光望着她，没有言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洛璎不可思议地瞳孔变大，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喉咙，“你，你是尘渊？” 被叫做尘渊的厉长卿这次没有发怒，而是淡淡一笑，宠溺又坦然。 “真的是你！” 洛璎急不可耐地跑到厉长卿身边，她手里还拿着装海苔碎的铁罐，现在都激动地忘记了应该放下，举着罐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宽厚有力的手贴着洛璎后背将她带到自己身边，缓慢温柔地轻拍她后背，“让你在这儿受苦了。” 埋在尘渊怀里的洛璎眼圈蓦然一红，强忍着把眼泪憋回去，两手紧紧地抱住他，奶凶奶凶地的骂道：“混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想给你个惊喜。”尘渊柔柔的，与之前的厉长卿相比宛如九天瀑布和山谷清溪。 同样一张脸，配上厉长卿性子变威严无比；遇上尘渊就是平易近人地矜贵公子。 “那，厉长卿哪儿去了？” 洛璎后知后觉地问，抬头定定地看着尘渊。 尘渊说：“我就是厉长卿，厉长卿就是我。” 怎么会？ 洛璎的疑问还没有问出口，她就发现厉长卿眼里熟悉的光芒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之前深不见底的黑谭。 困在迷雾中的厉长卿回过神，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厨房，更惊讶洛璎会抱着自己。 清冷的目光打在身上，洛璎知道之前的厉长卿回来了。 她撇过头悄悄抹了把脸，恢复往日的淡漠。 “查到幕后主使了，是李姐。” 真相来得过于突然，厉长卿也注意到洛璎的不对劲，等他开口想问些细节，洛璎已经离开厨房。 装海苔碎的铁罐被洛璎随手放在料理台上，厉长卿拿起来，上面还残留着洛璎掌心的温度。 洛璎仓促地回到房间，看到厉长卿没有追上来有些庆幸也有些失落。 尘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厉长卿是他，他就是厉长卿，可厉长卿与之前的尘渊完全不同。 洛璎的双手还有些颤抖，她扶着额头半靠在沙发上，眼神孤寂地盯着茶几一角，尘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晚厉长卿做了个熟悉的梦。 在梦里他无比确信自己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山上有观、有道场；里面有人，有爱人，有徒弟。 可他记不清具体的地点，记不清山的名字，记不清人的名字。 伴随着一阵痛到窒息的恐惧，他突然睁开眼睛。 床头柜上闹钟的指针还在四点向五点努力着。 睡衣后背湿透了，黏黏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厉长卿索性脱了睡衣去冲澡，换上工作穿的衣服早早坐在椅子上。 他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但梦里遗留下的恐惧还需要他去平复，所以特意没有开灯，房间里唯一亮着的是浴室。 厉长卿半个身子坐在黑暗里，横竖分明的下颌骨被光线刻出直角弧度。 静到能听到呼吸声的房间突然出现一道微弱的响动，厉长卿顺着声音找过去，是紧闭的房门。 他缓步来到门前，接着浴室灯的余光，看到从门缝底下伸进来一小根细细的香，末端连着铁丝。 看来门外的人很聪明，铁丝连着点燃的香，外头稍稍用力就会让铁丝弯折，让香竖起来，不会因为倒在地上烧而熄灭。 厉长卿眼睛危险的眯起来，香气很熟悉，和洛璎那天在小茶室烧得香一模一样。 在他思索的时候，又有好几根用同样的方法伸进来。 厉长卿的房门本应该是严丝合缝，完完全全封死的，门外人稍稍动动手脚就能把东西伸进来，看样子不是第一次。 一支两支三支…… 厉长卿数了数，竟然有二十多支，这人还真不拍自己被呛死。 门外的洛璎此时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往里面送香。 她不时看向左右两边的走廊，仔细观察着有什么风吹草动。 走廊的监控已经被她黑了，厉长卿手机里的监控显示门外面什么也没有，要不是厉长卿知道这香除了洛璎别人也搞出不来，肯定以为是闹鬼了。 洛璎失眠了一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尘渊那句“我就是厉长卿，厉长卿就是我”，也许那种香薰就是唤醒尘渊记忆的方法。 洛璎找来铁丝把一段段的香薰固定好，特意找凌晨四五点人睡得最香的时候行动。 她盘算着厉长卿睡着也不妨碍药效的发挥，到时候她就可以找尘渊问问明白。 时间差不多了，洛璎小心地抽回第一根塞进去的香，已经烧没了，光秃秃的只有铁丝，她快速抽回剩下的铁丝，抽到最后一根，房门也跟着打开。 厉长卿一身正装站在门口，和蹲在地上的洛璎大眼瞪小眼。 时间仿佛停滞了。 “早，早上好。” 洛璎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尴尬，恨不得会隐身术消失在厉长卿面前。 而且看厉长卿那眼神也不像是尘渊，难道是自己的药效失效了？ 洛璎认真搞科研，完全没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换成别人半夜在厉长卿面前这么搞，早被他抓起来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进来。” 厉长卿寒声命令。 洛璎收拾好东西，灰溜溜地跟他进去。 房门在她身后关上，洛璎冷不丁地打个寒颤。 厉长卿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平日里扣到顶的衬衣扣子松松垮垮，露出男人性感的喉结。 “坐。” 厉长卿随便使了个眼神，洛璎就感到压力无比。 没办法，谁让她今天理亏呢。 洛璎在离厉长卿不远的地方坐下，怀里还抱着那堆“废铜烂铁”。 “说，想干嘛。” 海潮般的气势压过来，洛璎硬生生抗下。 她吞吞口水，想再次确认，“你，是厉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