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婉野心很大,若是这次能抢功,让祖母看到她的经商天赋,说不定以后容家的掌权人就是她。 老夫人瞥向她,自己在商道上走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就出一双火眼金睛,容婉婉心里在盘算着什么,难道她还看不出来? 但转念一想,若是能用她来让容绾姝学到点东西,也是好的。 当然,她想的“学点东西”,自然不是生意上的,而是别的。 老夫人沉吟片刻,道:“好,既然婉婉有这份为家里出力的心,那你便跟着绾姝一块儿去吧。绾姝,你可有异议?” 容婉婉自然不知道老夫人心里的算盘是怎么打的,只以为老夫人既然应允她插手容家的产业,肯定是认可她的,高兴得不行,心思差点藏不住,咧开嘴笑道:“祖母请放心,婉婉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容绾姝看着她嘚瑟得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样子,不屑地哼笑,暗道:真是蠢货。 她深知祖母的用意,却没有拆穿,只是乖乖应了声好,“我听祖母的。” 这事就这样决定了。 早膳过后,容绾姝让梧桐马上备车,打算先跟着掌事的去失火的染坊瞧瞧。 方才听掌事说那些布匹似乎没有被烧毁,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梧桐立刻照办,只是听说容婉婉要跟主子一起去,很担心,忍不住提醒她:“小姐,那容婉婉跟你去,肯定没安好心,老夫人明知她是什么人,怎么还应允她的请求?难道老夫人想将来把自家产业交到一个外戚之女手里吗?” 容绾姝道:“祖母别有用意。” 梧桐不明所以,但看主子没想点破,反倒泰然自若,好像并不担心容婉婉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便也识相的不再追问。 很快,马车备好,容绾姝准备出门,经过秋安院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一个身影挡在了面前。 容绾姝走得急,猛地撞上那堵胸膛,鼻子传来一阵痛感,她揉着鼻子嗷嗷叫起来,直喊疼。 “啧。”头顶响起一声轻啧。 抬起脸,看见傅重渊那张冷峻的脸上满是嫌弃,“稍微撞一下就喊疼了,娇气。”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她娇气了。 容绾姝不服,气鼓鼓的反驳道:“我拿砖头撞一下你鼻子试试!” 疼得眼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重渊看得心烦,掠过这个话题,冷淡道:“巳时了,还不去扎马步?” 容绾姝摆摆手,“今日不扎了,我有急事要去做,改天吧。” 傅重渊微愣,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去做什么?” 问出口之后就后悔了。 容绾姝去做什么,与他何干? 正后悔着,容绾姝忽然嘿嘿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问他:“重渊哥哥,你关心我呀?还是舍不得我?我把事情办完了,过几天就来找你,你别担心。” 傅重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太自然,他偏了偏头,错开她的目光,强装冷淡道:“你想多了,最好永远都别来找我。” 说罢,转身就走了,背影冷酷。 “啧啧,傲娇!”容绾姝也学着他轻啧的模样,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马车还在门外等着她,她来不及多说,匆忙出门。 秋安院屋内,傅重渊看着容绾姝离去的身影,低声吩咐藏在身后的人:“子笙,你在暗中跟着她。” “是。”子笙领了命,突然想作死,脱口调侃一句:“主子这还不是在关心这位三小姐?” “……”傅重渊睨了他一眼。 子笙马上溜之大吉,走之前又补了一刀:“三小姐说得对,您确实傲娇!” “……” 这边,容绾姝一走出门口,就瞧见容婉婉在丫鬟流夏的搀扶下上了梧桐给她预备的马车,正准备叫马夫走。 梧桐见此,立刻怒气冲冲地去拍拍马车,“这是我们三小姐的车,你们快下来!” 车内,容婉婉和流夏暗暗对视一眼,流夏梗着脖子叫嚣,“哎呀,别我们你们的,三小姐与我们表小姐是一家人,不过就是占了你们一辆马车而已,你再请一辆不就好了,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嘛。” 容婉婉手掀开帘子,探出头来看着容绾姝,惺惺作态道:“妹妹,我不知道这辆马车是你叫的,以为刚好停在门口没人坐,日头又大,我就自作主张上来了。” 她装得柔弱可怜:“只是一辆马车而已,你再叫就是了,也用不了多大功夫,妹妹不会生我的气吧?或者,我们可以同乘,反正我们要去的也是同一个地方。” 下人随主子,都是无耻至极。 梧桐被气得不轻,想同她理论。 容绾姝抬手,制止了她,破天荒的对容婉婉笑了笑,道:“不过是一辆马车而已,既然你喜欢,那我便送你了。” 说完之后,给了马夫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吩咐马夫:“这辆马车我买了,你把马卸下来,车给她坐吧。” 马夫喜笑颜开,利落地卸掉了按在马身上的车具,让马与车厢分离。 车内的容婉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吃了瘪,却不能发作。 没有马,光有车厢有什么用! 容绾姝满意的欣赏她的表情,道:“不用谢!” 然后转身上了掌事的带来的那辆马车,虽然简陋了些,但比起和容婉婉待在一起,简直不要太舒适。 容婉婉恨恨地剜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只得让人重新请一辆来。 染坊在城东,临近城郊,马车行驶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容绾姝提着裙摆,由梧桐扶着下了马车。 站在坊外仰头看,外面的门墙都烧得漆黑,好在刚烧起来就被发现了,救火及时,没有造成房屋倒塌,破损不算严重。 她踏进门,一面走一面瞧,里面的房梁门窗也都有被灼烧过的痕迹。 地面上、墙面上全是水,是昨晚救火泼的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滴。 院子里,一面面未来得及收的布料连杆带布都掉在了染池里。 如掌事的所说,那些布料全都被水浸泡了,各种颜色未干的布料像大杂锅似的混在了一起,互相沾染了对方的颜色。 原本都是纯色的布,此刻变得花花绿绿的,掌事的看了,忍不住捂紧胸口,一口老血要吐出来。 他可是染坊的掌事人,出了事他是要担责的。 想起靠着他吃饭的一家老小,老李 真是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