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瞧了，也不禁惋惜道：“这么多上好的布料，说没了就没了呀。” 容绾姝看着这个场景，反倒是能长舒一口气，这个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些，只要布料还在，完好无损，那她就能有办法变废为宝。 正冷静的想着对策，容婉婉也随之姗姗来迟。 容婉婉一进来，便大呼小叫，“哎呀，这些布料都成这样了，肯定都不能要了。” 听她一说，老李的表情更加绝望。 容婉婉想都没想，自以为是的提议道：“妹妹，要不先用相似的材料代替吧，反正咱家的布匹用料都差不多，都是上上品，没有次品，那些千金小姐贵夫人穿在身上也不会察觉不对的。” 闻言，容绾姝倏地板起一张冷脸，转过头厉声训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客人下单的时候订的是什么料子，交到他手上的就该是什么料子。鱼目混珠这种低劣行径不是我们容家的做派。” 容绾姝当着掌事和工人们的面对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容婉婉面子挂不住，表情一僵，默默地在心里暗骂她无数遍。 “是是！”容婉婉忍下一口气，悻悻道：“我随口一说，不会真的这么做的，是我思虑不周，妹妹莫要当真！” 容绾姝冷哼一声，懒得再理会她，问掌事：“老李，这批布料是哪家贵人订的？” 老李回道：“三小姐，这批货有好几个单子，并非是同一人订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上面是这批货的所有单主。 她接过，扫了一眼，名单上有五六个人，皱眉道：“按照规定，通常一个单主一批货，分批染么，怎么这批这么多，还一起染了？” 容家的主顾不同凡响，他们接的也不是一般的单子，很少有零散的，通常一订就订一整年的。 所以染的时候就会按照单主的要求分批染，以防单子太多不小心弄乱了。 掌事解释道：“这几家要的都是同一个料子，他们订得多，又要赶在花朝节前染出来，我便想着一起做了……” 说到这里，他悄悄抬眼看了容绾姝一眼，擦了擦汗，有些心虚，扑通跪了下来，流着老泪哀求道：“三小姐，我知道是我的过错，还请三小姐不要赶我走，我一家老小都指望着我吃饭……” 细算下来，还是他的过错，只是倒了八辈子霉，突然起火出了事，否则容家是不会知道的。 他现在十分后悔。 “好你个老东西，你竟敢枉顾规定，善做主张，害得所有布料都毁于旦夕，让容家损失惨重不说，还要得罪那些权贵，你如何担待得起！” 容婉婉横眉竖眼，指着他破口大骂，把刚才在容绾姝身上受的气都撒在他身上。 老李被骂得抬不起头来，砰砰磕头，嘴上不停说着“我错了”。 容婉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出气筒，哪会轻易放过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继续训斥他，“现在知道错了，之前干嘛去了，我告诉你，你等着赔命吧！” “容婉婉，你闭嘴，这里不是你耍虎威的地方。”天天一张小嘴跟个乌鸦似的吵吵嚷嚷，狐假虎威，容绾姝看不过眼，怒斥一声。 那凌厉的气势和平日里的她一对比像是变了个人，不像是十几岁、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而是浴血归来的女罗刹。 把容婉婉吓得立刻噤声，默默站在一旁，不敢再多嘴。 老李还在磕头，血都嗑出来了，容绾姝看他哭得凄凉，轻叹一声，弯腰把他扶了起来，“先起来吧，现在还没到绝境，还有挽救的余地。” 见她没有责骂自己，老李又惊又喜，他还以为容家真的要他拿命赔了。 这位三小姐，似乎也不是传言中那么不近人情，比那表小姐好太多了。 稍稍放下心来，老李抹了两把眼泪，连忙追问：“三小姐，这些布料都被毁成这样了，您还有什么办法？” 容绾姝思索片刻，让他叫工人们把这些浸了水的布料都转移到另一个闲置的布庄里去。 老李不解：“三小姐，这些布料难不成还有用？” 容绾姝道：“我自有打算。” 她没有多说，老李也不再多问，只要能挽救，让他干什么都行，马上叫工人来干活。 容绾姝让人转移了布料，却待在染坊里迟迟未走，她站在屋子里，环顾四周，所有角落都看了个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没走，容婉婉也不走，打算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却见她只是这儿看看，那儿摸摸，也不说话，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许久，容婉婉忍不住出声询问：“妹妹，你在看什么呢？” 容绾姝回头睨她，奇怪道：“你怎么还没走？” 容婉婉委屈道：“我这不是想看看妹妹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 其实是怕她背着自己，一个人抢功而已。 容绾姝道：“你不走，那我走了，你在这儿慢慢看吧。” 说罢，就真的带着梧桐打道回府了。 “……”容婉婉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道：“容绾姝，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自己一个人也行！” “小姐，你打算怎么解决？重新买的话肯定来不及了，奴婢刚才看那小贱蹄子胸有成竹的样儿，八成是已经想到办法了，咱们若是再不抓紧，就要被她给抢先了。” 这时，流夏问她。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别问我！”容婉婉心里也着急，那小贱蹄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办法，神秘兮兮的。 “小姐莫急。”流夏贴近她耳边，低声道：“依奴婢看，您刚才说的替换布料就是个好办法，反正料子都差不多，她们肯定穿不出来。” “可容绾姝那贱蹄子说……”容婉婉迟疑。 “哎呀小姐，别看她说得义正言辞，其实她肯定也是早就打算这么干的。你想想，这么短时间内，她绝对赶制不出新的来，唯一的办法只有替换料子。她这么说，只是怕你抢功而已。” 流夏分析得头头是道。 容婉婉一听，觉得丫鬟说得有道理，任容绾姝如何赶制，都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内弄出一批新的来，刚才那些话只是为了唬住她，害怕自己先她一步罢了！ “那小贱蹄子心机真深，还好被我识破了！”容婉婉做下决定，然后低声吩咐丫鬟，“仓库里还有一批备用的冰蚕丝料子，你叫人去把那批货藏起来，别告诉容绾姝，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