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表情素来冷淡,这一点小小的变化,旁人也看不出来。
楚瓷主动上前去,她朝晏西轻轻点头示意,“晏总,早。”
“早。”晏西心不在焉的冲楚瓷点了下头,就扭头看向了拉了封锁绳的区域。
还有警官戴着白色的手套,手中捏着一枚细细的紫外线探头笔,正低着头认真的巡查。
看到楚瓷一行人过来,他们认出了来人是谁,上前来和楚瓷打了声招呼,“楚经理。”
要说昨天老伯挟持了她这件事,恐怕唯一的好处就是她在警官面前混了个眼熟了。
楚瓷看到他们眼底的红血丝,想来也是一夜没有休息,连夜彻查此案了。
她很是感叹,“辛苦各位了。”
警官们在接到通知后,连夜就赶了过来,一整宿都没有得到休息,听到楚瓷一声真情实感的感谢,都是觉得心中暖暖的。
知道这件案件的细节警官们不会透露出来,楚瓷也没有那么没有眼力见的追问,只略微的交谈两句,她就没有再问了。
警官揉了下有些疲惫的脸庞,折返回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这里还是待开发的状态,到处都是乱石杂草,头顶一个高高的塔吊机横在半空中,已经停止了工作。
从这件事情被爆出来之后,这里的人就都撤离了,只有那些工具还停在那里,没有被带走。
傅斯年过来,指了指那个塔吊机,对楚瓷说道:“那个人就是被这上面掉下来的一块钢板砸中,当场丧命。”
当时事发在夜里,那是工人们休息的时间,自然不会有人留意到这一点。
事发之后,有人很快就将这里清洗了,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听到傅斯年这么说,楚瓷也是抬眸看向那个塔吊机。
就是这样一个机器,在极短的时间里,要了一条人命。
收回了心神,楚瓷扯了下唇角,“如果这件事是楚天瑜做的,那她一定会将所有的证据都清洗干净,不会让我们找到一丝证据。”
以楚天瑜在楚家装了那么多年都愣是没有被发现一点端倪就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思极其缜密,轻易是不会露出破绽来的。
其实在工地上,虽然这种事情鲜少发生,但总归而言也不会没有。
在遇到这种事情后,大多数人为了将事情很快的平息下来,都会选择拿钱解决了。
可是在这件事上,发生命案的第一时间,并没有人来告诉她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事后她也没有听到一丁点的风声。
是谁,在一开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
站在这命案发生的地点,楚瓷百感交集。
她知道,如果给了那老夫妇一个合理的赔偿金额,又是将这个男人好生安葬,他们是一定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只是有人一开始就居心不良,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在人死后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的父母双亲,而是火速的将人带去了殡仪馆火葬,事后更是草草两万就要将这件事情压下来,这才会激起老夫妇的愤怒。
“知道为什么那人会选这个石勇吗?”傅斯年轻声问楚瓷。
石勇就是那个惨死后被火速带去殡仪馆火化了的男人。
闻言,楚瓷拧了下眉,她扭头看向傅斯年。
她还以为这只是那些人随机挑选的一个人,原来也不是吗?
楚瓷微微抿了下唇,“为什么?”
“你也看到了不是吗?石勇的父亲性格偏激又执拗,一旦认定的事情,就很难再有改观,他的母亲同样是如此,像这样的人在受到蛊惑之后,会做出来的事情难以想象。”傅斯年声音仍是幽幽的,却是惊得楚瓷一声起了鸡皮疙瘩。
竟然会是这个原因吗?!
再去看事发地点,还有警官正在认真的排查,楚瓷却已经是浑身发凉了。
傅斯年的意思是,那人或许早就在暗中窥探着,调查了在这里工作的民工的家庭结构,知道石勇的父母是这样的人之后,就果断的对他动手了。
而事后,他在坏事做绝后,又拿两万块钱出来,更是在故意的激起他们之间的怒火。
之后再找了他们熟悉的人在他们耳边吹吹风,他们自然就相信了,这一切都是她楚瓷做的!
一旁的晏西听到傅斯年这么说,也是抬眸看向了傅斯年。
傅斯年想的和他想的差不多,只是他才刚让人去调查这件事,傅斯年就已经得知结果了么?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傅斯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
楚瓷舔了下嘴唇,“我要去找石勇的老乡。”
她可是记得老伯说过,是石勇的老乡告诉了他这件事情,也是那个老乡告诉他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她楚瓷做的,甚至那一堆炸药,也是那个老乡给的。
因为这件事情才刚进入了审理阶段,还没有调查到石勇老乡的头上,他如今也跟随着大部队,在另一个地方工作。
到了那里时,正好是午休时间。
那个工友听到说有人找他,一出门就看到三个衣着光鲜的男女站在门口,再一看楚瓷那张脸,顿时轻嗤一声,“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告诉你们,我是不可能帮忙作伪证的!”
“我都还没有说,你怎么就知道是要作伪证?”楚瓷眉头微皱,反驳了一句。
那人耸了下肩膀,油盐不进的样子,“反正我是不可能帮着你们说话的,就算是警官来了,我也只会如是说,你们走吧。”
他挥了挥手臂,转身就要走。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傅斯年在他转身离开之际,沉声一句。
那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傅斯年会问这么直白的一句,登时楞在那里。
反应过来了,他又是狠狠的啐了一口,“什么多少钱,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握紧了拳,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如果不是有人在暗中徐了你什么好处,你又怎么会这么卖力的表演?”傅斯年上前一步,眉头依旧是沉着,“先是一口咬定了是楚瓷指使人做的这件事,后是拿了炸药给石勇的父母,你都不知道这些罪名压下来,是会坐牢的?还是那人已经打好了招呼,你笃定自己不会有事?”
男人闻言,脸色更是难看。
他指着傅斯年,“你少含血喷人!是我亲眼看到的,那个女人中午鬼鬼祟祟的说了什么,晚上阿勇就出了事,这个世界还是那个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女人?
楚瓷眸光一定,“哪个女人?”
“就是石叔挟持的那个女人,对了,她就是你楚瓷的助理!”男人咬着牙,声音更是冷沉。